【3.】
静止的时间内，余哲森和安何分别击杀了左右两侧的四名面试官。
这不是最好的做法，只是迫于无奈之举，因为如果放任他们继续诱导瞿北辰，余哲森和安何刚才所做的努力就将前功尽弃。
余哲森试图从尸体上揭下无脸人的面具，然而他很快发现这些面具仿佛焊接在人脸上的一样，无论他怎么使劲就是无法将其取下。
在激发神之血的潜能用上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之后，余哲森才成功将一张面具从死去的面试官脸上撕了下来。
面具下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脸庞让他心中一阵骇然，虽然知道这是意识世界中的幻景，但视觉效果过于逼真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灵冲击。
无脸人显然做足了准备，在瞿北辰的意识世界中布下埋伏的同时还考虑到了隐藏自己身份的问题，这四个戴着无脸人面具的面试官根本就是被设定好行为模式的傀儡。
余哲森遗憾地丢下了那张鲜血淋漓的面具，安何发动的时间停滞也结束了，坐在面试者椅子上的瞿北辰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突变的地狱绘卷，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由余哲森虚构的故事线中，瞿北辰并没有觉醒成为灾厄级异能者，也没有接受无脸人的招揽和培训，长期过着普通人生活的他当然对此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这下要怎么圆回去呢？”
安何用头疼的语气问余哲森。
解决掉四名无脸人埋伏下的面试官，他们成功堵住了虚构故事的漏洞，但眼下的情况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面试者瞿北辰还呆若木鸡地坐在椅子上，面试官们的血流淌到了他脚尖前，鞋底黏稠的触感让他惊醒过来，发出“啊啊”的尖叫。
在瞿北辰断断续续的尖叫声中，四周的景物又开始出现小幅度的扭曲、模糊，意识世界再度变得不稳定起来。
作为连接着这个世界的心灵感应能力者，余哲森的脑海中再度听到了刺耳的杂音，他咬牙努力集中精神走上前去，一拳把瞿北辰打晕过去。
安何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将信将疑地问道：“这样也行吗？虽然这个家伙不是瞿北辰的意识主体，但至少也是他的记忆投影，你这样……不会招来防卫意识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防卫意识来就来吧，我们只要比它们快就好了。”
余哲森说着打了个响指，让四周的景物迅速溶解又重组。
安何掌心的那枚沙漏时间将近，提醒他们现实中的第二波海啸已经迫在眉睫。
无脸人的伏兵出现之后，余哲森知道他们已经无法按照原计划给瞿北辰植入整段虚构的人生，现在他打算退而求其次，不求彻底消除瞿北辰毁灭七岛市的念头，只希望能干扰到第二波海啸的发动就好。
他以心灵感应异能重构了四周的环境，把面试室改造成了特勤组的审讯室，瞿北辰变成了被铐在审讯桌上的犯人。
….
一桶水凭空浇下，被淋个浑身湿透的瞿北辰一阵哆嗦，还没完全清醒就被余哲森揪住了衣领又吃了一拳。
这一拳打在了瞿北辰的鼻梁骨上，两个鼻孔顿时血流如注。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啊……”瞿北辰惨叫着问道。
“瞿北辰，你因涉嫌从事恐怖活动被逮捕了。”
余哲森狠狠地将其脑袋按在审讯桌冰凉光滑的金属桌板上，“现在劝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用异能袭击七岛市！”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蒜！你为了给你的父亲治病，不惜向恐怖活动组织效忠，受其首领‘无脸人’的指派利用异能引发海啸袭击七岛市！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
安何努力隐藏住了自己的惊讶，静静地旁观着余哲森的这番操作，她发现被按在桌板上的瞿北辰的那张脸竟然发生了变化。
瞿北辰的脸庞从求职时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满脸风霜略有发福的中年人，和余哲森在海底见到的那个把自己包裹在气泡中的人一模一样。
随着面容的变化，瞿北辰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恐惧慌乱变成了困惑迷茫。
余哲森见状，抓住瞿北辰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又重重地往桌上撞了好几下，直到撞得额角皮肤破裂。
瞿北辰眼中的困惑迷茫消失了，转变为了愤怒和仇恨。
“你失败了。”
余哲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满脸是血气喘吁吁的瞿北辰，“无脸人只不过是把你当成可以随意牺牲的炮灰而已，你没有后援，连被作为人质的你的父亲也在船火帮和d.d兄弟会的内讧中惨死。他的医疗舱被随意遗弃在火并现场，就在旧城区码头的船坞里。真是讽刺，就算你成功发动海啸，你父亲也是第一批死的人。”
瞿北辰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随即低吼道：“这不可能！你胡说！”
“无脸人答应你事成之后帮忙照顾你父亲瞿望景？这种残忍狡猾只敢躲在面具后头的恐怖活动头子的话你也信？”
余哲森轻蔑地哂笑，“他看重的不过是你的灾厄级异能，而你在发动海啸摧毁七岛市之后难道还能活下来吗？既然你已经是枚即将被榨干利用价值的弃子，无脸人还养着你那个病入膏肓的父亲何用？”
瞿北辰满脸痛苦地挣扎起来，但他的手脚都被牢牢铐住，脖颈上的异能限制器颈环也是处于亮着绿灯的工作状态。
余哲森冷眼注视着他的无能狂怒，用一贯保持着的冰冷语气继续逼问道：“无脸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们如何联系！说出来！这是你戴罪立功的唯一机会！”
瞿北辰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你的父母都是那种哪怕在充满苦难的生活中也不懈寻找希望的乐观人，你却如此执迷不悟！”
余哲森继续攻击着瞿北辰的心理防线，“你的父亲已经间接地被你害死，难道你打算余生都在流放开拓区度过？让你的老母亲就此无依无靠？”
….
瞿北辰愣了一下，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就下意识地喊出了“不”。
余哲森再次用抓头发的粗暴方式把瞿北辰的脑袋撞向桌板，厉声呵斥道：“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无脸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他是……是……”瞿北辰突然瞪大了眼睛，嘴巴不可思议地张开到了最大的程度。
余哲森和安何各自后退了一步，本能地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他们同时看到鲜血像瀑布一样从瞿北辰的口中喷流出来，他的下颚如同脱臼一般无力地下垂，接着诡异至极的一幕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瞿北辰下颚脱臼极限张开的口中伸了出来，食指和无名指夹着半截断掉的舌头。
“妈的。”
连自诩见过不少血淋淋大场面的安何此时都忍不住骂了一声，“就算是意识世界，这也太荒诞了。”
随着那只手的出现，瞿北辰整个人从嘴开始被前后撕裂，一个浑身沐浴在鲜血中的人影从他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哎呀，差一点就让两位打探到了我的秘密。”
腥红的鲜血缓缓褪去，无脸人的招牌白色面具戴在那个从瞿北辰体内钻出来的人脸上。
“看来你还真是心思缜密，连这一手都防住了。”
余哲森冷冷地嘲讽道，“不过刚才我已经控制了瞿北辰的意识，让他误以为这里就是现实世界。而你硬生生把他撕裂了，这下现实中他的心神势必受到沉重打击，灾厄级的异能也就无法维持下去了。”
“比起摧毁区区一座复兴都市，我觉得还是自己的秘密更重要一点。”
无脸人的语气毫无沮丧之意，甚至还带着一点小欣喜，“毕竟还有那么多个大大小小的反抗组织在等着我资助，每天一睁眼就是给四面八方张嘴要饭的家伙们打钱，我还不能这么早地被你们抓到尾巴。”
安何“呵呵”一声：“这就是你的责任感？你在现实中是个躺在金山上闲得发慌的富豪？拿钱蛊惑着那些个亡命之徒去祸害世界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别误会，我的精神世界并不空虚，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无脸人摊了摊手，“想进一步了解的话，等暗网直播的后台修复完毕，欢迎你们来我的直播间。”
“别以为安全局找不到你，瞿北辰落网之后，我们会有办法让他开口的，在现实世界。”
“不，你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无脸人笑了笑，“他的身体里有我预先设置好的炸弹，无论海啸有没有摧毁七岛市，这枚炸弹最终都会引爆，这是我的既定剧本。”
“你卸磨杀驴，是害怕瞿北辰知道你放弃救治瞿望景而报复你吗？”
“哈哈，我有什么好怕的？引爆炸弹只是因为这是直播间氪金观众们投票的结果而已，我很宠粉丝的。投票结果绝对公平公正，我以人格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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