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森和于清雪回到了出租冲浪板的大红遮阳伞摊位前。
“这么快就不见了？”于清雪向四周张望搜寻。
他们从离开到决定折返不过两分钟，D却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了。
“要不……算了？”余哲森看海滩上人那么多，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D再去验证她的思绪未免太勉强了。
“你先回乔议员身边吧，我再在附近转……”于清雪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了，猛然扭头朝左侧望去。
“怎么了？”余哲森顺着她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一个不好的思维碎片……”她咬了咬牙，“余哲森,你带枪了吧。”
余哲森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悄悄拿出“刺刀”微型消音手枪。
枪身是可折叠的，合起来的时候是一个只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小的长方体。
他把武器放在了于清雪伸出的手掌上。
“6发特制的小口径子弹，没有备弹，杀伤力不高。”他提醒道。
“明白。”
“你捕捉到了什么不好的思维碎片？”
“两个词语：汽水、炸弹。”她说，“有人要对议员不利,我去追踪那个思维碎片的源头，你去议员身边保护他。如果有炸弹袭击,你可以提前预警。”
余哲森点了点头，他完全相信于清雪的判断。
“你带手机了吗？”
“之前不小心漏接了一个魇的电话，以防万一我现在一直带着。”余哲森拍了拍裤子口袋。
“共享一下定位吧，另外如果我有新的发现会立刻通知你。”
两人将各自的公民手环定位信息接入了对方的手机，然后分头行动。
“冬夏，听得到吗？乔先生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海浪减小了，冲浪玩不起来，他们准备上岸了。”孟冬夏答复道。
“你已经在岸上了吗？”
“当然，我在他们预计上岸的地点，你和于小姐查到什么了？”
“可能有炸弹袭击，于小姐去追踪嫌疑人了，我在朝你们靠近。”
孟冬夏扫视着附近的人群：“炸弹在哪里？海滩上这么多人，犯人疯了吗？”
“可能是刺杀用的微型炸弹，威力不会有多大，但近身杀伤无甲目标已经足够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强迫乔先生穿上武装腰带，给他装备外骨骼装甲？”孟冬夏怀疑地望着附近那些看起来落单且无所事事的人。
“和炸弹相关的另一个信息是汽水，你有什么头绪吗？”
“汽水？哦……附近不是有好几个卖汽水的小摊吗？”孟冬夏的目光锁定了最近的一个摊位。
余哲森跑了起来，他现在的位置已经能够看到孟冬夏的身影，距离她20米左右的位置有一处贩卖汽水的小摊。
“你盯紧乔先生,我去那个小摊看一眼。”他吩咐道。
“哎！你……”
她想说这样太危险了，余哲森连武装腰带都没有带，调查小摊的任务应该交给自己去。
可余哲森远远冲她挥了挥手，就扭头朝汽水小摊跑了过去。
但愿没事吧……孟冬夏抱紧了救生圈，手扣在内藏武装腰带的暗槽附近。
在她身后不远处，乔纳德夫妇正携手上岸，两人似乎都消耗了不少体力，坐在海水来回冲刷的岸边稍事休息。
孟冬夏在犹豫是否应该过去将情况告知他们夫妇，她想让乔纳德和贝洛娜提高警惕，但又怕这么做会让杀手过早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此时余哲森已经到了那个出售汽水的小摊前，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实时定位，于清雪在几百米外移动。
“老板，来瓶橙子味的汽水。”
“橙子味的卖完啦，别的口味你看看？”汽水摊的老板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蔓延整个下巴的胡子长短不齐，似乎已经好久没有打理过了。
余哲森漫不经心地在冰柜中翻找：“看来生意不错？”
“还凑合吧。”
“我看刚才有好几个人来您这儿买汽水。”余哲森最后挑了一瓶菠萝味的，刷了手环支付SP点数。
他借着挑口味的机会，已经把冰柜里所剩不多的汽水看过一遍，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但于清雪的情报应该没有问题，汽水和炸弹的关联究竟是什么？找错摊位了吗？
正在他疑惑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余哲森，我找到那个思维碎片的源头的。”于清雪在电话里压着声音说道，“你听着，弹珠微型炸弹，藏在橙子味的汽水瓶子里，袭击者是一个年轻男性。”
“有袭击者更详细的情报吗？”余哲森从老板身边走开，四顾搜寻拿着橙子味汽水的人。
“没有，袭击者不是他们的同伙，只是被利用的载体，他们称为‘傀儡’。”
“什么意思？傀儡？思维控制？”余哲森瞬间想到了梦境中的不速之客。
“也许吧，你先保证乔纳德的安全，我继续跟踪犯人，等一个周围人不多的机会制伏他。”
“你要小心，如果‘傀儡’指的是思维控制，那么那个出现在梦境中的陌生枪手……”
“我会的，乔纳德就拜托你和孟专员了。”
于清雪切断了通讯。
她注意到自己跟踪的目标正在渐渐加快移动速度，继续一边保持和余哲森的联络一边尾随对她来说难度太大。
那是一个中东面孔的卷发男人，年纪大概30岁上下，光着膀子穿一条朴素的棕色中裤。
通过思维读取她知道这个人名叫“杰希德·阿卜杜拉”，几分钟前派出了携带汽水炸弹的傀儡准备刺杀乔弗里·纳德尔。
他清楚地知晓乔纳德的身份，这让于清雪感到很震惊，乔纳德的行踪按理说是保密的。
她想要进一步深挖对方的记忆以获取更多的情报，但这在海滩这样人多且嘈杂的环境以及对方保持移动并不配合的情况下很难进行。
眼下只能保持跟踪等待机会出手了，于清雪心想。
至于乔纳德那边，她相信余哲森一定没问题，自己已经提供了汽水炸弹的关键信息。
前方杰希德·阿卜杜拉突然停了下来。
于清雪心中一怔，但还是不动声色地保持自己的节奏前进，她和目标的距离越来越近。
杰希德·阿卜杜拉停止的位置旁边有一群小孩正在玩堆沙堡的游戏，一个看起来是孩子们监护人的成熟女性则抱着腿坐在地上晒太阳。
她很快注意到了站在面前的杰希德·阿卜杜拉，男人的影子挡住了阳光。
“先生，有事吗？”
男人露齿而笑，俯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绑着红色蝴蝶结的小盒子递给她。
盒子很小，大概只装得下一枚戒指。
“这是什么？”女人的眼中带着疑惑。
“这是给你的礼物，女士。”
女人笑了，给他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谢谢你先生，可是我不能收下，如你所见我已经结……”
杰希德·阿卜杜拉帮她打开了盖子。
盒子里装的不是戒指，而是一枚圆滚滚的弹珠。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杰希德·阿卜杜拉说：“这是一颗炸弹，女士。虽然威力不大，但足以要了您和您孩子们的命。”
“先生你在开玩笑吧……”女人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杰希德·阿卜杜拉笑了，把弹珠弹向了一旁孩子们堆起的沙堡。
“我也不知道过多久之后那颗珠子会爆炸，想活命的话就向那个女人求助吧。”杰希德·阿卜杜拉扶着女人的肩膀，伸手为她指示于清雪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