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水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一会儿,才忽然笑道:“陈姑娘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我若真是个男人,只怕也要忍不住心生爱慕,也难怪……”
听到她这话,陈若欣竟莫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脸颊都有些要烧起来的感觉,抿了抿唇,才问道:“难怪什么?”
她下意识觉得,这个转折之后的话,才是江映水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江映水笑笑,“难怪……楼崇山会倾心于你。”
“啪——”
江映水此言一出,陈若欣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掉到了桌上,杯子倒是没有碎,可是伙计刚刚送来的滚烫茶水,却是瞬间淌的哪里都是,原本干净整洁的桌面,眼下已经是一片狼藉。
手背被溅到了一些茶水,又烫又疼,陈若欣却没有心思顾及这些,而是怔怔的看着江映水,好一会儿,才嗓音发紧的问道:“江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大好看,显然,她以为江映水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说到底这件事她又有什么错?
陈若欣和楼崇山的确有一些交情,从前楼崇山经常来她这里吃饭,也没少给她帮忙,不过陈若欣向来觉得,那都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并不带任何其他成分的。
虽然如此,当江映水这样直接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心虚,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陈若欣眼下的表情实在是有些精彩,脸色又红又白的,江映水不着痕迹的欣赏了一会儿,才笑道:“陈姑娘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她这么说,不过陈若欣却是明显不相信,正牌夫人到她面前说,“我知道我夫君喜欢的是你”,这分明就是来宣示主权的。
江映水说她不是这个意思,那还能是什么意思?
见到陈若欣明显并不相信的样子,江映水也不急,对着她笑了笑,才缓缓说道:“陈姑娘可还记得,我昨日无意中跟你说过的话?”
江映水突然说这么一句,陈若欣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神瞬间有些放空,眉轻轻皱了起来,似乎是在回想两人昨天的对话。
江映水也没有出声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压根儿对这乱七八糟的桌面毫不在意似的。
好一会儿,陈若欣才回过神来,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却又怕是自己想错了,便也没说话,顿了顿,才又说道:“抱歉,我有些不太明白江姑娘的意思。”
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江映水自然也不在意,微微笑了下,“陈姑娘,我与你说句真心话,我和楼崇山的婚事是盲婚哑嫁,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面,我自然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婚礼,就对他有什么感情。”
“原本我想着,这也许就是上天安排的命运,我便不反抗,就这么过下去吧,像这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女子一样。”她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嘲讽,“别人都行,为什么我不行呢?”
“直到后来我发现,原来楼崇山早已经心有所属,而他喜欢的人,就是陈姑娘你。”
她的语气的确是一丝一毫其他的意味都没有,再加上她之前的话给陈若欣的触动不小,这会儿陈若欣看她的眼神里,倒是没有那么深的防备了。
看出了陈若欣态度的变化,江映水暗自笑了笑,继续道:“倘若楼崇山和我一样,并不曾喜欢什么人,那我就这么一辈子和他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也没什么,可是他喜欢着你,我便有些不大想那样了。”
她抬头看向陈若欣,“我这样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陈姑娘,你对他,是否也有一些那样的想法?”
闻言,陈若欣连忙摇头,想要表态,江映水却是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觉得,陈姑娘不如试着给他一个机会,其实我发现,楼崇山虽然看起来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其实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这个人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懂得为别人着想,我想,只这一点,就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吧?”
江映水这话,显然是让陈若欣愣住了,她忍不住又想起昨日李明辰对待自己的态度来,再想想以前楼崇山面对自己的时候,的确是从来不会像李明辰那样的。
李明辰太过霸道,自我,很多事情他都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明明陈若欣自己不想那么做,偏偏他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着想”,就让她没办法拒绝。
可是楼崇山的确不一样,从前自己但凡遇到什么的时候,楼崇山都会先问过她的想法,再默默的暗中帮助,又或者是真正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的,做的事情基本都是合她心意的。
看出陈若欣明显对自己的说法有些赞同,江映水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我觉得,这世道女子艰难,地位又低,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尊重自己的男人,真的很不容易。”
//118312/《仙木奇缘》
的确是不容易,楼崇山就算再纨绔,他也的确算是个好男人了。
至少他不是个随便的人,不喜欢逛青楼,在楼夫人面前,也会毫不犹豫地坚定维护自己,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便是换了上辈子,这样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只可惜——
江映水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是必须要回去自己那个世界的,所以哪怕楼崇山再好,自己和他终究是有缘无份,想得太多了,除了给自己徒增烦恼以外,也是真的没有什么作用了。
陈若欣自己支撑着一个偌大的酒楼,见过的经历过的自然不少,因此她对江映水说的这些,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可是,她也的确只是把楼崇山当作朋友看待,要说她从来不知道楼崇山对自己的心思,倒也不是,不过她却是从未想过要接受这份心意的。
毕竟她欣赏的是经纶满腹的才子,而不是楼崇山这样,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