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才这个人脑子大概有点儿毛病,听力却没什么问题,其他人压抑的笑声,他自然不可能听不到。
还有江映水方才说的那话,摆明了就是嘲讽自己,他再笨也不可能听不出来。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排到了倒数第七名,这可是他进入麗山书院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为此,他可是兴奋了大半天,有了这么两个废物垫底,他往后终于可以不在受罚了。
这心情一好,他的自信心也跟着迅速膨胀,方才看到这两人考了如此差的成绩,仍旧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走过来讽刺了几句。
没想到,这个蒋丞的胆子当真不小,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给他难堪。
赵英才咬了咬才,方才冷笑了一声,“不管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们排在我后头的事实。”
“切——”
江映水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英才兄啊英才兄,我可真是替你感到悲哀。”
“我跟楼兄不过才来书院不足一月而已,虽说没有考过你,但好像,也没比你差太多吧?”江映水挑了挑眉,把餐盘往前推了推,“我听说英才兄在书院已有一年时间?”
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如此,英才兄可要小心了,说不好下一次,我们可就要超过你,让你为我们垫底了,你说呢,楼兄?”
江映水故意把问题抛给楼崇山,就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他能不能有一点志气,好在对方并未让她太过失望,当即便点了点头,“你又得意什么,这次小爷我替你垫了底,你难道不该感谢我?”
说着,他便毫不掩饰的嗤笑一声,“你不就是考个倒数第七,有什么好得意的,跟小爷我也没差多少。”
“你——”
赵英才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不来也下不去,咬牙切齿的模样,显得一张脸都有些扭曲。
他狠狠甩了下袖子,“你等着吧,这次的惩罚,可没那么简单!”
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江映水白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重新拿起筷子,对红烧鱼块招呼了过去。
跟这种傻子置气,实在没必要,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好好享受眼前的美食。
何况,她倒是觉得,方才的事情,也并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刺激楼崇山一下,省的他半点不知上进。
她就不信,楼崇山就是脸皮再厚,让赵英才这个死对头压一头,他能不在乎?
果然,两人出了饭堂,不等她主动开口,楼崇山便气哼哼的道:“这个赵英才,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瞧不起小爷我!”
以前这赵英才可是各个方面都比不上他,一群人出去的时候,赵英才可是谁都不爱搭理的那一个,相反他楼崇山可是人人巴结的对象。
如今来了也麗山书院,他竟考到赵英才后头去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谁不知道,这赵英才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说他笨都是抬举他了,就算是话还说不利索的三岁小儿,学东西也比他快,正是因为这个,这赵英才可谓是人见人烦,狗见狗嫌,真不知道他老子怎么想的,竟然把他给送到麗山书院来了。
回寝舍这一路,楼崇山几乎一直在骂,末了,狠狠一咬牙,“下一次考试,小爷非得压他一头不可!”
他楼崇山就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比一个笨蛋的成绩还差,否则他成什么了?
一听这话,江映水差点儿直接笑出声,恨不得立刻跑到那赵英才面前,大喊三声“好样的!”
当然,心里高兴的不行,她面上还是努力做出一副愤懑的模样,用力点了点头,“楼兄说得对,你我二人从今日起,便头悬梁锥刺股,下次考试必须考过那赵英才!”
楼崇山显然被“头悬梁,锥刺股”这几个字给吓到了,面色瞬间一僵,甚至有些后悔方才一时冲动说出了那样的话。
可转念一想,他也的确咽不下这口气,纠结半天,到底还是咬牙应了下来,“阿丞,就听你的,无论如何,小爷我必须考过那赵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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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两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是满满的自信。
然而两人的这份志气满满,却没有坚持太久,毕竟这一次的成绩改变不了,惩罚自然也无法逃避。
当晚,两人便连同其他三个成绩倒数第五之后的学子,一起被叫到了藏书阁,被安排到了藏书阁的侧殿抄书。
按照规定,他们必须要在五天之内,把一本厚厚的《论语》抄写三遍,若是五天之内没有抄完,抄写的量便需要翻倍,若是仍旧没抄完,继续翻倍。
江映水可是听说,有人就因为这个惩罚,硬生生抄了一个月的书,直到最后能把一本《论语》倒背如流,才终于是被免了责罚。
除此之外,他们这五个人还要每天早晚负责打扰前院的卫生,每个人需要打扫的范围,也早已经划分好了,明天一早便需要开始,为期一个月。
直到下一次考试,由下次的倒数五名接替他们。
当然,也不乏那成绩不好运气又差的,几乎成了打扫院子的专业户。
江映水忍不住有些同情,上个书院读书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怎么打扫院子,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家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当然,这想法也不过就在她心中闪过一下而已,眼下她最需要同情的,其实是她自己。
那可是一整本《论语》啊,五天要抄三遍,白日还要上课,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能抄书,如此一来,岂不是这几日都要点灯熬夜的抄?
她可是最受不了熬夜了,对皮肤不好,对身体也不好,可不熬夜,根本就不可能抄完!
看了眼旁边同样愁眉苦脸的楼崇山,江映水忍不住咬牙,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她何至于要受这样的苦?
说起来,最惨最无辜的,就是她了!
“唉……”
叹了一口气,江映水认命的拿起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