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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章 府中

    胡家府苑依照狐王峰之地里形貌而建,虽有平整之地,但这平整之地却多以花园形式而出现,反而住房则看起来像是空中楼阁,也即是在峭壁上搭建平台,接着再将房屋搭建,似乎其上也有些许法术痕迹用以加固支撑柱平稳,与其说是支撑柱不如说是承重柱了。

    以生土夯实,作为基底墩子,糯米石灰浆用以黏合粗大的圆木桩,主承重柱为石柱,而那些圆木桩则用分担其他重量。

    秦月楼手指动了动,而后摸起了承重柱的基底,法力运转之下,便以通幽瞧见了这基底两旁均站着童男童女的鬼魂。

    童男童女合力顶在了承重柱上,神情呆滞,似乎只剩下了撑柱的本能。

    秦月楼攥紧了拳头。

    修桥补路,不见尸骨,这是打生桩,只是打生桩却被应用在了这承重柱的基底墩子上。

    所谓打生桩便是指在建桥前活捉一对童男童女,男童女童分别活埋在桥头桥尾的桥墩之内,这样既能保证工期平安还会使这两个小孩成为这座桥的守护神。

    狗屁的守护神,只是用邪法拘魂用以保证这座空中楼阁不倒罢了。

    “十三,你在干嘛呢?快些跟上。”秦月笙招呼着秦月楼。

    “哎,来了,姐。”秦月楼跟了上去,但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虽胸中怒海翻波,但却面沉如水,不形于色,只是这又给心中已经划了死刑的狐妖添加了浓墨重彩的鲜红一笔。

    而后一行人也见到了狐妖员外,胡员外正颇有闲情逸致的赏花,更是一边赏花一边为自己那满脸狐媚之相的夫人描眉。

    秦月楼也送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可秦月楼本身便是空着手上来的,从那储物仓库当中取出,小手一抖,一张狐皮便现于手中。

    那是一张完整的狐皮,通体雪白,其皮毛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雪亮反光,虽然白狐小八被秦月楼解剖了,但是取下的毛发却可以用以克隆。

    本来秦月楼打算当着狐妖的面宰了那只小白狐的,但场面未免血腥,因此做罢,只是用白狐的克隆体剥皮罢了。

    “胡员外,这是在下特地为您夫人准备的狐裘袄子,不过只是不是冬季,暂且用不到,因此刚刚那一手术法便当是此刻贺礼罢。”

    胡员外眼中杀机明灭,但还是满脸微笑的接过了那狐皮,迎着阳光打量着狐皮,轻轻抚摸,也感觉到了血脉联系,他知道这白狐便是小八。

    “十三少有心了,这剥皮技艺当真是好啊。”胡员外斜睨了一眼秦月楼,像是想用目光剜去秦月楼血肉,将之凌迟致死。

    秦月楼毫无惧色,反而与胡员外对视,四目相对,杀意碰撞,只是秦月楼稍有不足,可却还是回敬胡员外。

    “毕竟,这是我亲自扒的皮嘛。”秦月楼含笑。

    “好,好,好得很啊,真是有心了,夫人,这礼物深得我心,去把咱家那花瓶拿来,我要送予十三少。”胡员外将狐皮整齐叠好,交给了自家夫人,而后对自家夫人吩咐了起来。

    两只狐妖目光相交,胡夫人便懂了胡员外的意思。

    “胡员外,这可使不得啊。”秦江龙笑呵呵道,“月楼还小,这花瓶想来十分贵重,您这就送给月楼,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有何不合适的?我与你家十三少投缘,送了便送了。”胡员外道,而后胡夫人也抱来了一个花瓶。

    “此花瓶名曰磐龙,早年间所得,如今与十三少投缘,便送予十三少了。”胡员外道,胡夫人便将花瓶交到了秦月楼的手中。

    但这花瓶入手极重,秦月楼一时不察,只能察觉些许法术痕迹,而后这花瓶便摔在了地上,转眼间四分五裂。

    “十三少,我好心好意,你怎可如此不小心?”胡员外佯怒,面色铁青。

    秦月楼心中嗤笑,又是做局坑自己,这花瓶是个普通花瓶,或许具备艺术价值,但是刚刚自己也是疏忽,没有用怪力乱神破解附加其上的术法。

    都说狐狸狡猾,此话确实不假,没法明面上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便用各种下三滥手段来下套做局行坑害之事。

    虽算不得鬼蜮伎俩,但也是阴谋诡计,意思不就是想让秦家丢脸,给秦家难堪,让秦家下不来台么?

    “胡员外,瞧这话说的,不过些许障眼法便骗到你了?我都说了,时下为暑夏,我为你与胡夫人准备的戏法可还没变完呢,只需一块手帕,我便能让这花瓶重归原样。”

    秦月楼找秦月笙借了块手帕,随便的收入储物仓库。

    “呀,姐,这手帕没了,你说咋办?”秦月楼像是戏法表演那般故作惊讶。

    “那你别问我啊,你让我怎么回答你?”秦月笙完全不给面子。

    秦月楼也不尴尬,只是伸手到秦月笙的耳后,接着再将手帕从储物仓库取出。

    “害,这手帕不就在姐你身上的么?”秦月楼接话道。

    一旁的秦家大夫人和沈家大夫人看的津津有味,倒是沈四海问询着秦江龙。

    “你家十三少偷偷学这些,你不反对么?这不是瞎胡闹么?”沈四海觉得好歹也是个公子哥,不该学这些旁门左道的下九流东西。

    “呵呵,孩子开心最重要啊,有个兴趣爱好也挺好的啊,再说了能把戏法变得这么好,也说明了十三是个有恒心有毅力的孩子啊。”秦江龙倒是对于沈四海的说法不以为然。

    只是心中也有些诧异,秦月楼什么时候学的?他这个做爹的根本没发现。

    但是他也开始思考,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秦月楼学习这些,是想给他看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孩子···其实和自己也是挺亲的。

    秦江龙心情一片大好,鼓掌叫好了起来。

    “好,月楼,你这戏法变得很好。”

    秦月楼无语起来了,只是朝着秦江龙点了点头。

    秦江龙支持着秦月楼,但是他显然不明白,秦月楼心里在无奈吐槽。

    “叔啊,你就别凑热闹了啊,你这不是嘲讽狐妖了嘛?会被优先针对啊。”

    胡员外倒是没有在意秦江龙,左右一个凡人,先杀了秦月楼,或者把秦月楼玩个半死,当着秦月楼的面虐杀什么的都可以考虑。

    但他心里也在惊讶,他早就注意到了秦月楼的这一手,可他也没想到这到底是什么法术,施展时没有半点法力波动,认为秦月楼可能掌握了袖里乾坤之术,如果秦月楼年纪轻轻就掌握了这种术法,说明秦月楼未来天赋不可限量,心中更是忌惮了。

    而后就瞧见了秦月楼用手帕盖住了磐龙花瓶的碎片,悄悄触碰了一下花瓶,迩去施展,秦月楼将手帕移动,

    移动之间露出了半截完好无损的瓶身,再继续将手帕移动,直至揭开。

    那花瓶就和碎裂前的样子一样,秦月楼将花瓶拿在了手中,接着收入仓库当中。

    迩去果然很好使。

    这是秦月楼当下的第一想法。

    我也得想个办法恶心一下胡员外。

    这是秦月楼当下的第二想法。

    他想了想,心中定计。

    他的心也脏,一肚子墨水可能有失偏颇,但好歹也是个文化人,但这墨水里还掺了十斤八斤的坏水。

    玩战术的心都脏。

    趁着没人注意,把一截尾巴伸进了仓库当中,那尾巴灵活熟练地扣动了传送枪的扳机,就在仓库里开了传送门,

    没多长时间便克隆出来了一只白狐。

    又把那白狐从仓库里给拉了出来。

    变鸽子,变兔子什么的,身上总是有地方可以藏,但这大变活狐,也颇为震撼。

    “不过我想,胡老爷既然姓胡,那这只白狐狸便送给胡夫人吧,希望胡夫人会像疼爱自己孩子一般的疼爱这只小白狐。”秦月楼笑容愈发缺德。

    小白狐是不是胡夫人所生他不清楚,但他猜测大概率不是,那么,问题来了。

    丈夫的私生子女找上门来了,身为正宫要说心里没点芥蒂肯定是不可能的,秦月楼这话里带刺的将小白狐狸送给胡夫人,不就是在挑拨人家夫妻关系么?

    胡夫人脸色微变,但也带着笑意收下了小白狐狸。

    胡老爷不懂了,原先的狐皮上便有血脉联系,是小八的皮毛不假。

    但这只狐狸也有血脉联系,而且和小八一般无二,也是小八不假。

    总不至于把皮扒了又给救活了吧?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那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这已经脱离了起死回生的范畴,饶是以他的见识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既然不懂,那胡老爷也将之定性为脱裤子放屁了。

    看见小八还活着,胡老爷脸色稍霁,只是,这小八看起来呆呆傻傻,完全不似从前一般机灵,这是什么情况?

    可以肯定的是小八肯定是死了,因为莲香说了这件事,那这肯定是起死回生了。

    但如果是起死回生···这样的法术又会是秦月楼所作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小子太可怕了。

    或许真如莲香所说,是什么老鬼夺舍了秦月楼,才能如此厉害。

    而且小八杀都杀了,又是剥皮送给自己,又是夹枪带棒的挤兑自己,现在又来了个起死回生。

    他这到底是想交好?还是单纯的玩耍取乐?

    胡老爷满头雾水,愈发看不透秦月楼这个人了。

    但他发现,自家夫人看自己的目光不太对劲,心中也明白了秦月楼的意思。

    “这老鬼···耍的这一手还真膈应啊。”胡员外看向了秦月楼。

    秦月楼吹着口哨,抬头望天,一脸关我弔事的表情,拽拽的。

    “哼,晚上在收拾你。”胡员外心中冷哼,但还得装出一副笑脸虚与委蛇。

    他就看见胡夫人抱着小白狐,和两家的夫人交谈,看起来不是很想理会自己。

    就,挺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