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两枚半

    许庚与韩苍商量完毕，便由韩苍出面与魏氏兄弟交涉。炼制丹药之前，须得先将条件谈妥。炼制失败怎么办？炼制成功之后，如何分配？也有支付灵石作为报酬的情况，但是一来魏氏兄弟身上没有足够的灵石，二来七星宗一方同样需要寿元丹。所以，还是得用炼制出来的寿元丹作为报酬。炼制失败的情况，无非是两种选择，丹师要不要赔偿药材的损失？丹师想赚钱。求丹的人要么是嫌在外面购买现成的丹药太贵，想要在丹师这边赌一赌运气，看看能不能赚个差价。要么就是现成的丹药难以寻觅，只能备好材料，请求丹师炼制。不管是丹师想要赚钱，还是求丹之人想要达成的各种诉求。都可以成为承担风险的理由。故而。炼制失败以后。丹师是否承担损失，两种情况都是存在的。无非就是，丹师愿意承担更多的风险，那就可以索取更多的报酬。不愿意，那就赚个手工费。风险与利益并存。但这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风险，而且利益也大。许庚愿意去尝试。总比自己前世去炒股，分析半天，结果还是看运气，或者看庄家的眼色。那种无力感太难受了。许庚设想了几种方桉。第一种。承担全部的风险，也就是说，炼制失败的话，全额赔偿魏氏兄弟的损失。等于说是自己付钱拍下了寿元果，然后炼制成功之后白给魏氏兄弟两枚。听起来就很亏。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没有拍下寿元果呢？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两枚寿元丹是魏氏兄弟最低的要求，即使许庚愿意承担全部风险，魏氏兄弟也不可能因此降低自己的底线。这种方桉被许庚第一个排除。换到魏氏兄弟的位置设想一下。炼制失败了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手握灵石，等待下一枚寿元果。不用怕拍不下来，这枚寿元果最终的成交价本来就已经十分之高。甚至有可能花费更少的灵石拿下下一枚寿元果。无非是浪费一些等待的时间。他们本就是未雨绸缪，并非寿元将尽，等得起。一进一出，血赚。甚至还赚到一次试错机会，增加获得寿元丹的概率。对方血赚，那自己就是血亏肯定不能选。第二种。不承担风险。炼制成功的话，许庚收取一两枚寿元丹，甚至拿走其中一半。具体能拿多少，就看怎么谈了。魏氏兄弟手上有稀有的寿元果。许庚炼制寿元丹的成功率比一般丹师更高。双方都有各自的筹码。第三种。介于前两种之间的中庸选择，承担一部分风险，以换取更大的利益。许庚是愿意承担一定的风险，去争取利益的。毕竟自己拥有七成的成功率，实际上面对的风险很小。而且许庚有把握能比对方预想的数量多上那么一两枚，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信息差。所以，韩苍在谈判中要尽量使用确切的数量，而非比例。最终在谈判中。魏氏兄弟提出，韩苍若是不承担风险，他们便要拿走四枚寿元丹。因为他们拍下寿元果的价格偏高，按照正常市价，差不多可以买到两枚寿元丹。对冲一半的失败风险，至少要分走四枚寿元丹才可以。许庚没想到自己准备利用的信息差。反而被对方给利用上了。但此时让韩苍说出七成的成功率，并非良策。五成的把握，已经让所有人惊讶万分。毕竟韩苍只是一个初入六阶的丹师。而且从来没有炼制过寿元丹。只有联想到韩苍可能是极道丹师的身份，才能堪堪接受。此时说出他有七成的把握。魏氏兄弟很可能根本不会相信，甚至觉得先前五成的说法，也有待商榷。于是只能在许庚只有五成把握的前提下谈下去。但他们也并非没有切入点。韩苍：“若是寿元丹如此容易购得，两位用同样的价格购买寿元丹便是，又怎会拍下寿元果，拿来让老夫炼制？……”双方一番拉扯。最终结果是：七星宗承担一半的风险，即炼制失败的情况下，需要赔偿魏氏兄弟十颗极品灵石，抑或一千两百颗上品灵石。若是炼制成功，魏氏兄弟将会分到两枚半下品寿元丹。丹药自然不能分出半枚，这半枚会折价成灵石。一枚下品寿元丹作价一千两百颗上品灵石。也就是说，魏氏兄弟会得到两枚下品寿元丹，和六百颗上品灵石。条件既然已经谈妥。便能开始炼制丹药了。为别人炼制丹药。特别是寿元丹这样，材料如此珍贵的丹药。自然不可能让许庚独自炼制。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你炼制成功了，却谎称失败，把全部丹药私吞了怎么办？许庚也能理解魏氏兄弟的顾虑。为了拍下这枚寿元果，可是耗尽了他们多年积蓄。既然要当着魏氏兄弟的面炼制寿元丹。那就只能和韩苍一起搭台唱戏了。这剧情，许庚和韩苍都很熟悉。公开炼丹嘛！许庚：“干脆让丹道院弟子都来观摩，就当是办了一场公开炼丹了！而且此次炼制的是寿元丹，机会难得！”韩苍自然不会拒绝：“灵尊想得周全！”丹道院众弟子听说了，自然没有不高兴的。听说这一次炼制的是难得一见的寿元丹，更是十分期待。一个弟子却有不同意见：“难得一见，就说明我们很有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炼制，从中获得的经验也会变得有限，有什么好高兴的！”《剑来》其他弟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得好像换成其他六阶丹药，他们就有机会炼制一样。看热闹，自然是看稀奇的热闹更好！很快。韩苍现身于台上。大手一挥。过人高的丹炉“轰”一声落在地面上。魏氏兄弟也在此时走上台来。将寿元果和其余药材一并交给韩苍。离开赤霄仙城之前，魏氏兄弟已经购置好炼制寿元丹的剩余药材。魏氏兄弟拍下寿元果之后已经囊中羞涩，好在其余药材并不贵，还是轻松将其买下。将炼制寿元丹的一应药材交给韩苍之后。魏氏兄弟便退到台下，回到丁芜身边。三人将与丹道院众弟子一同观摩接下来的炼制过程。不过三人中除了丁芜这个丹师，剩下的魏氏兄弟也只能看个热闹了。韩苍又是大手一挥，令所有丹药漂浮于自身周围。只见他打开存放寿元果的木盒，将寿元果取出。众弟子目不转睛盯着这枚拳头大小的青绿色果实。“这就是寿元果啊！”“听说这一枚寿元果，价值二十颗极品灵石呢！”这是个消息灵通的。很多弟子上品灵石都没用过，一时间算不清二十颗极品灵石到底是多少，反正就是很贵就对了。台上。韩苍仔细观察着这一枚寿元果。当然，只是做做样子。真正在观察的，是许庚。许庚要根据这一枚寿元果的具体大小，决定其他药材的配比。观察完毕后。许庚将每一种药材的精确配比，告知韩苍，让他对漂浮在周围的药材，进行最后的摘拣。韩苍毕竟是四阶丹师，虽然做不到亲自上阵炼制六阶丹药，助手工作还是能够胜任的。摘拣完成之后，许庚做了最后的确认，让韩苍将药材一一放入丹炉中。丁芜、孔文星、云司青，以及一众丹道院弟子聚精会神盯着半空中显现的炉内画面。丁芜身为五阶丹师，与许庚最为接近，收获也越大。心中不由感叹。“这一趟没有白来！”心中亦对韩苍产生深深地折服，以及由衷地佩服。他曾经观摩过六阶丹师炼丹。却从未见过如此行云流水、精妙绝伦的手法。特别是韩苍如今炼制的是寿元丹！是他第一次尝试炼制的丹药！“极道丹师，果真这般可怕？”想到韩苍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如今岁数应该只在千年上下。不由感叹，自己比他还多活了几百年，修为虽高，丹道境界却远远不如。与在场丹师们不同。魏氏兄弟只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十分漫长。却因为担心万一有偷龙转凤之事，只好一直盯着，无比折磨。兄弟俩商量着轮流盯着，才好过一点。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冷不防传来一句：“成了！”兄弟俩快要陷入模湖的意识，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他们看向丁芜，异口同声问道：“成了？！”丁芜点点头，并示意他们降低音量，避免打搅台上的韩苍。“成了大半了！已经度过最艰难的一步，接下来只差凝聚成丹了。”丁芜已经跟韩苍预订了其中一枚。此时见丹药即将炼成，松了一口气。此次总算是幸不辱命。魏氏兄弟得知这一炉丹有极大概率炼制成功，而且要不了多久就会见分晓，立刻有了盼头。腿也不酸了，人也不累了。又一段时间过去。丹药成形，最后一丝悬念落下。许庚收敛炉火。开炉！水汽散去，显现丹药真容。韩苍以法力控制寿元丹缓缓漂浮。一枚、两枚……一共是八枚！如果是一般的丹药，一炉八枚不算多。但寿元丹情况不同，每一炉的成丹数量本就比一般丹药要少，八枚已经不少了。“韩宗主，丹药品质如何？”丁芜问道。“五枚下品，两枚中品，一枚上品！”韩苍据实以告。丁芜叹为观止：“韩宗主的炼丹技艺，丁某佩服！”魏氏兄弟眼见寿元丹炼制成功，本来应该是高兴的，此时心里却不是滋味。不管这一炉寿元丹的成色怎么样，他们都只能拿到其中的两枚半。这一炉丹的数量越多，品质越高，他们就越亏。原本在他们的预想中。韩苍虽然是什么极道丹师。有五成的把握炼制出寿元丹。但他毕竟是第一次炼制寿元丹。他们预估这一炉丹药只能出来六枚左右，而且应该全是下品丹。因此他们才会接受两枚半的分配方桉。毕竟七星宗愿意承担一半的风险，又是炼制丹药的一方，比他们多分得一枚丹药理所应当。谁知道一出就是八枚，而且品质如此之高。一枚上品，两枚中品！寿元果可增长食用者百年寿命，下品寿元丹与之相同。中品丹则是能益寿一百二十年左右，上品一百五十年，极品更是能够逼近两百年。这增加的二十年、五十年，反映在价格上，可不止是两成、五成的增幅。增加寿元的手段很少，而且几乎都是不可重复的。即使极少数能够重复的手段，也无一例外存在增益递减，用不了几次就会失去效用。“早知道就应该按照比例分配！”可是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许庚要是早知道自己会炼制成功。宁愿承担全部风险，连那半枚都省了！有言在先。容不得魏氏兄弟反悔。而且他们也并非真的亏了。相同的灵石，买下两枚下品寿元丹都难，何况还找不到门路。现在不但得了两枚，还多拿了六百颗上品灵石。只怪他们小看了这位七星宗的韩宗主，怨不得旁人。韩苍将两枚下品寿元丹，以及约定的六百颗上品灵石交给魏氏兄弟。兄弟俩一脸懊恼，化作两道流光离去。山门外。众位化神感应到化神后期的气息。知道是魏氏兄弟出来了。定是出了结果！“魏兄！魏兄！”众人想要将魏氏兄弟喊下来，却未能成功，不由猜测，难道是炼制失败了，所以负气而去？丁芜则是一咬牙，拿出原本用来购买寿元丹的一千八百颗上品灵石，要了一枚中品寿元丹。众位化神又是一阵等待。正商量着要不要就此离去，就见丁芜飞出七星宗山门。丁芜主动落在他们面前。众人连忙问道：“丁兄，寿元丹可是炼制失败了？”“诸位为何这样问？”丁芜不解。正常的问法，应该是“寿元丹可否炼制成功了？”。众人一番解释，丁芜方才知晓其中原因。“放心吧，寿元丹已炼制成功……”经过丁芜的说明，众人明白过来。纷纷叹服。却不由担心起来。“那韩宗主为何还未出来？”“韩宗主是不打算出让剩下的寿元丹了？”……“丁某亦不知晓，可能有事耽搁了？”话音刚落。“诸位久等，韩某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