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路12号是一所连脊房子,它歪歪扭扭的挤压在众多房屋中间,墙壁上凸起的红砖证明了这栋房子的古老破旧,方良觉得这里更像是个人修建的地方,说不定哪天就会垮掉。
对于一切都感到陌生的他必须要来到这个地方,脑海中的声音和刺痛狠狠的拉扯着他,推了一下门把手,大门就打开了。
一股饭菜的香气顺着里屋飘荡出来,不同于各大饭店里的味道,这股炒菜的香气更像是木柴烧出来的,有点像乡下小村庄里的炊烟气。
“有人在做饭,这是做给我吃的?”小院内堆满了杂物,有报废的自行车,还有一些破旧纸壳,矿泉水瓶。
走进里屋内,方良突然皱了皱眉头。
他看向脚下的位置,地面上似乎有一道长长的粘液,一直从门口延伸到了卫生间里。
这股粘液散发着清淡的腥臊味,和饭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吸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上的,洗衣液?还是洗手液?”
方良蹲在地上用手尝试着沾了一点,凑到鼻子旁边仔细的闻了一下。
好像是某些动物身上的分泌物,但在他从未听说过世界上存在这么大的动物。
“辛苦了,你回来了。”
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从厨房里走了过来,贴心的把拖鞋摆在了方良面前。
这是他的妻子,也是相框上面的那个女人。
“快准备吃饭吧。”
犹豫了很久,方良还是指着地上的那道粘液开口了,“这些是怎么弄的?”
“什么怎么弄的?”女人好像根本看不到地上的那滩粘液,一脸的疑惑。
“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啊,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吧。”
沉默许久,方良还是换上了拖鞋走到了餐桌上。
等待着女人把一道道美味佳肴端出来时,她先是在一个大碗里盛了一些饭菜,出了门,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才回来。
“刚才的饭菜呢?”
“喂猫了啊。”女人微笑着,亲切的给方良夹了一片肉。
这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肉格外鲜嫩,滑润的感觉在口腔中涌动,顺着食道进入胃里,带来了一丝暖意。
“这是什么肉啊?”方良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了。
“我说过,这是猫肉,你最近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有点……有点不像是你自己了。”
听着女人说的话,方良愣了一下,背后直冒冷汗。
看来她和自己的猜想是一样的。
在柔和灯光的作用下,他只觉得女人越来越漂亮,尽管长相还是不如芽衣玉子,却多了一丝娇媚,对于家人一切的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十分妥当。
在深夜睡觉时,方良又一次在凌晨两三点钟这个时间段惊醒,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结过婚。
那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女人是谁?还有,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老婆,为什么没有见到相框里的孩子?
周围黑漆漆的,恐惧感瞬间把他包围,方良扭头看了一眼,枕边的女人不见了。
她的被子里是冰凉的,这就说明了女人很可能在方良刚刚睡熟时就离开了。
说起来,他最近总是感觉非常疲惫,几乎是没怎么在这个陌生的家里转悠,刚吃完饭就躺在了床上睡觉。
而今夜正是个好机会,他轻手轻脚的起身,这个连脊房子不大,除了一个主卧就是两个小房间和客厅,客厅也连接着厨房。
方良走到了门边,确认了客厅没人后,推开了其中一扇小房间的门。
这里似乎很久都没人居住过了,里面的床铺上放着零零散散的男人大衣,墙壁上还挂着他和女人的婚纱照。
可让方良有些惊恐的是,那婚纱照片上面破破烂烂的,好像是被谁故意用小刀割出了几道长长的口子,两个人的人脸上也被挖空了,后面则是黑漆漆的墙壁。
这里好像是他和女人曾经居住过的卧室。
“放着大卧室不住,我们以前为什么要住在这里,难道说大卧室里已经有人居住了吗?”
“那个人会是谁?”
方良皱着眉头走近了桌子,上面摆放着零零散散的文件纸。
其中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一片黑暗中,方良打开了桌子上面落满了灰尘的台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小部分。
他在仔细阅读着笔记本中的内容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在灯光的映照下,墙壁上的影子变成了两个。
“1月21日,阴。我的女儿不见了,她彻底的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我杀死了我的妻子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在读到这里时,方良的瞳孔紧缩,他仔细的确认了一下笔记本上面的字迹,竟然和自己备案时的字迹一模一样。
“1月22日,阴。我正在记录我逐渐死去的过程,妻子回来了,她依旧是面带着微笑,在我下班时会轻柔的往地上放一双拖鞋,做好饭菜在等着我吃饭,可我根本就不敢吃那些东西!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我的妻子,那放在冰箱里的女人又是谁?”
“1月23日,阴。我不想回来的,可每一次下班后,在我身边都会发生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她在逼迫我回家,回到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今天又是没有见到女儿的一天。”
“1月27日,阴。最近,我总是感觉到家里多出了一些粘液,这东西好像只有我能看到,无论是卫生间里,厨房,还是卧室里,这种粘液越来越恶心了,我想回到我以前的房间里居住,可那个被我杀掉的妻子根本就不同意……我没办法惹怒她。”
“1月30日,阴。凌晨的时候我在半夜口渴醒来,发现那个鬼妻子不在身边,当我打算趁着夜色逃走时,一只手突然从床底下抓住了我……该死的!她一直藏在床下面!她这么做是为了一直监视我!”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方良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在寂静的黑夜里,他好像听到了另一个人轻微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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