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座山峰耸立在大地之上。怪石嶙峋,逶迤磅礴的山脉像恶龙的身躯狠狠地缠绕着五指般的山峰,狰狞的龙首昂天嘶吼着,龙爪紧抓着四指山,狠不得缠断或抓断指山飞天而去,可惜无论如何挣扎,都被指峰紧紧地夹住。
灰褐色的山峰上,布满了数不胜数的枯枝败叶,光秃秃的树干,有的倔强站立着,有的歪歪斜斜般卑躬屈膝,有的躺平腐烂着。
枯黄的草地上稀稀疏疏点缀着绿色的小草,那像是五指山峰最后的生命,四季如此。
山脚下,山泉“嘀嗒嘀嗒”,无力地呻吟,哺育着一口小水洼。
小水洼旁边有一间小石房,两夫妻在房内商量着。“潘石,李道长说他道观有丧事要办,明天请我去帮忙哭丧,报酬是一百银两。”
“刘红娘子,你怀胎九个多月,挺着个大肚子,快要生了。你就别去吧,我怕伤了儿胎,那地方晦气,会给胎儿带来厄运,出生不顺。”
“相公啊,咱俩家穷困潦倒。娃生下来。我没银两买鸡鸭蛋肉吃补身子,没奶水哺育娃了。娃长大了,还要花银两送他去学文识字,考取功名。”
“娘子别急,还有我这个大丈夫顶梁柱呢。五指峰上有很多小山洞,里面住着许多血燕。它们都是吐着自己的心头精血筑巢的,那血红的燕巢是极好补品。我去城里的药才铺打听了价格,一个血红燕巢五千银两,有市无价,达官贵人疯狂抢购。”
“相公,那燕巢山洞在五指峰的悬崖峭壁。我听说很多采药人去五指山采药,掉到山脚下摔死了。咱村以前有几十户人家,就是去采血燕巢,命丧黄泉。如今,只剩下咱一家,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娘子,为了你和孩子。我可不想苟活着。咱村可是穷山恶水,灰蒙蒙的终年不见天日。附近的村庄要是有人断了气,全往咱村道观送,办完了法事就葬在五指峰山脚下。现在咱村成了名副其实的尸村。我必须要去采集血燕巢,卖足了银两之后,咱们带着孩子去城里买房安家,脱离这诡异的鬼地方。”
“相公,为了咱俩孩子我支持你。你让我去道观帮忙一次吧。”
“好!娘子,你只能去这一次,以后不要去了。”
“知道啦,相公。”
潘石头上凌乱的乌黑头发,混合着银发,紧紧地罩着头盖。浓黑粗大的眉目,又圆又大的眼眶无法完全容下他那无奈而又忧郁眼神。他看了看妻子圆大肚子,亮利的眼神取代了无奈和忧郁,心中充满了自信和力量。甜蜜的笑容密布了乌黑,折皱的脸庞。布满了厚茧的双手抓着腰带紧了紧满是破洞的上衣,拍了拍黄黑的裤衩。挺了挺瘦弱的腰身。穿着草鞋坚定地走出房子。
他双手抱起水桶般的石块,青筋暴起,衣衫湿漉漉,豆大的汗珠密集在脸庞上,紧紧咬住牙关,挺起了瘦小的身躯,迈出了坚定的步伐,堆积好了炉子。
刘红抚摸着乌黑的秀发,又黄又圆的脸庞开心地笑,喜悦的目光凝视王石说:“我去洗石锅做饭。”
“娘子,不要。石锅太重了,别累着身子。”王石搬起了一块石头放在地上,让她坐着看。
潘石拿起木瓢打来了水,洗涮干净石锅。把石锅架在石炉上,再用木瓢打满水。拿起两块火石在松树毛上,不断互相碰撞出火星。松毛燃烧起来了。
他跑进房子,拉开了米袋。看着一小碗米,摇了摇头。拿着一小碗米跑到了石锅边,倒了下去。
刘红看了看手蜀,又看了看锅里的小米,说:“相公,拿我手蜀卖了,再去买米。”
“娘子,不要卖。这是你娘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结婚礼物,用来护身辟邪的。咱村越来越邪了。以前村子是灰蒙蒙的,可以看见远处的村子。但是,现在是中午,你抬眼看看远处的村子,有没有影像。”
刘红眺望远方,道:“黑漆一片。”
“娘子啊!有些事我想瞒着你不说的,怕吓着你。”
“都这个时候了,不说,我心不安。”
潘石哆嗦的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的双手握了握拳头,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咬了咬嘴唇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咱村叫尸村?”
“快说吧。”
“昨天晚上三更,我跑出房子小便,看见五指峰山脚下银光闪闪。我以为是银子或是珠宝发光了,便飞快地跑了过去,担心别人先到拿下了财宝。走近一看,无数的尸体从地下钻了出来,有很多都是咱村的人尸,死了几十年,尸体还不腐烂,一跳一跳的。无数的白光团在夜空飘荡着,有的释放出白色的火焰,有的尖啸着死得好冤啊,好饿啊,单身寂寞找女友,复活修仙永生等等。有一只黑色的乌鸦散发出黑色的光芒,轻轻抖动下翅膀,散出缕缕的缥缈黑烟。那黑烟不消失,围绕着它的身体钻进钻出。血红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突然,那乌鸦用血红色的眼睛盯了我一眼,我的魂儿就像飞出了体外一样。我赶紧扭头拨腿
就跑,无数的尖叫声‘别跑,留下做个伴’在身后响起。惊慌失措的我被路中的石块绊倒在地上,几团白焰附在我的身体上点起了火,几团白光幻化成人形厉啸着‘死吧’,狠狠地拉着我,要往天上飞。忽然,‘呱,呱,呱’三声响起,阵阵阴风呼啸着,黑雾充斥着整个天地。无数的不甘心呐喊声‘啊,不’响起。身边的白光团和火焰消失不见。我好奇地回头看了看,尸体,光团消失不见。只见一只黑乌鸦立在一根树枝上,歪着脑袋,狡黠的红眼珠转了转,好像在犹豫着,该不该把我的魂儿夺了去。吓得我连滚带爬往家中石屋逃去。一进石屋,我马上倒在你身边张开着大嘴巴呼吸着空气。全身惊出了一身汗。心想着叫醒你给我压压惊,又怕吓着你,伤了胎儿。我咬了咬牙,站起身拿起木棍紧握着,壮了胆子。要是那黑乌鸦追来,伤你和孩子,老子和它拼命。我紧紧地盯着石屋门外,突然发现那只邪异的黑乌鸦站立在枯树冠上,两只眼睛发出二束红光射向你的身体。你的手蜀立马释放出绿光包裹着你的身体。我心中害怕它把你娘俩的魂儿拘了去。我冲到你身前,用身体遮挡着红光束,心想右手握着木棍往它身上掷去,击跑它。可是,刚把握着木棍的右手抬了起来,魂儿离体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咱俩的胎儿哇的一声,那红色的光束瞬间消失不见。黑乌鸦惊慌拍了一拍翅膀,穿越了空间不见了。”
“咱村周围埋葬着无数不灭的尸体,所以叫尸村”刘红惊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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