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荒废的工地上,一个老人正在慢慢地走着,走到一栋烂尾楼侧面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声音很大也很沉闷,他绕过转角,走到楼的正面,看到地上好像趴了个什么东西。
他慢慢地走近一看,一大摊鲜血中趴着一个人。这个人头朝下,面骨已经摔成了平面和地面紧紧贴合在一起。最恐怖的是他的左腿,摔成了四节,扭曲成一个夸张的造型。老人显然被吓坏了,张大了嘴却失了声,怎么也喊不出来,只有嘴唇在蠕动。
在工地的远处,一个外卖员正在默默地看着,直到警车出现在视线中,他才转身离去。
第一章
西北的初秋早已没有夏日的暑气,虽然才刚步入九月,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凉意。风一吹,路边的槐树裹着些许已经泛黄的叶子飒飒作响。
九市位于西北的一角,是一个人口不足三十万的农业城市。平时除了一些居民纠纷和聚众斗殴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刑事案件。所以九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并不像其他部门那样门庭若市。
刑侦支队队长陈杨跟平日里一样,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后再到警局工作。九市公安局位于城南,是前几年刚修的一栋大楼,楼后面是一片四百米越野障碍场和一个小型操场。从外观来看,楼顶几个九市公安的打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整栋大楼显得十分气派。
陈杨将车停到公安局院内的停车场,夹着公文包向楼内走去。虽然刚上班,可楼内已经有很多人来办理相关业务了。陈杨两步并作一步,很快上到了四楼。四楼是刑侦队办公区域,楼道非常空旷,与楼下门庭若市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也正常,在这种小城市,刑事案件本来就不多,所以平时比较清闲。可今天他刚进办公室,刑警小赵便赶紧来向他汇报。
“陈队,刚接到西风区派出所的报告,天成大厦出了人命,有人跳楼了。”
陈杨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天成大厦?那不是片烂尾楼吗?怎么会有人在那儿跳楼?”
“所以冯局这边怀疑可能不是简单的自杀。要我们去现场看看情况。”小郑说道。
陈杨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到办公桌上,装上手机,边走边说:
“小郑你去开,大壮你和我们走一趟,李伟你这会联系一下西风派出所,让他们片警过去的时候务必把现场保护好。“
“是!”大家异口同声道。
陈杨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陷入了沉思。虽然九市也时常有跳楼自杀的事件出现,可大多都是在家中或者写字楼这些地方。
“天成大厦是不是城西边那个?”陈杨转头问小郑。
“是的陈队,天成开始建的时候正赶上市领导换届,新领导上任后做出了九市向东发展的战略规划。在城西边的天成大厦瞬间就不值钱了,他们本来就是几个外地开发商合伙修的,其中一个资金链出了问题。其他人看这项目也没什么发展前景了,都不愿意再投钱。后来就成一栋烂尾楼了。不过好在只起了八层,几个老板合资,算下来也没亏多少。”
大壮坐在后座上,探过头来,拍了小郑一把:“行啊你,没看出来你平时还关心这些八卦。”
小郑白了他一眼:“我家住在就住在那边上,当时听说要建商场时我妈还高兴了一阵呢,还以为那块的房价可以涨涨了呢,结果现在还降了。”
陈杨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说道:“所以那边现在应该没什么人吧。”
小郑回到:“对啊,那边本来就人少,再加上是栋烂尾楼,平时没什么人去。好像就留了一个附近的老人在那儿看工地。”
陈杨深吸了一口,便不再说话。
陈杨是刑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上学期间成绩优异,心思缜密,观察细致入微深得老师们赏识。大三实习期间遇到了一起凶杀案,在案发现场,陈杨发现的烟头成为破案得关键。完了回到学校后,还专门受到了学院得表彰奖励。
大学毕业后陈杨本来有机会进入更高的平台工作,但是他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毅然决然地填选了回户籍所在地的志愿。陈杨刚回到九市时,就遇到了一起因农户纠纷发生的凶杀案,毕竟不是蓄意谋杀,陈杨很快就找到了凶手。之后周围县市碰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也都会向陈杨寻求帮助。慢慢地,陈杨名气越来越大,年纪轻轻就成为刑侦队队长,省里刑侦专业骨干,可以说大有前途。
本来天成大厦在城边,就有点距离,又遇上早高峰堵车。过了半个小时才到案发地。到现场后,陈杨看到周围已经停了两辆警车,远处警察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带,周围只有一个没事的大爷大妈在凑热闹。
陈杨三人大步走向人群,在现场指挥的西风派出所所长胡文彬看到陈杨来了,立马迎上来。
“怎么样,老胡,现在什么情况?”陈杨问道。
“陈队,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就立马赶过来了。我们到现场时只有报案的人,并没有其他人。所以现场应该没被破坏。”胡所长跟在陈杨身边,边走边说。
“那你们有什么发现呢,报案人是哪位?”
“我们过来后先把现场保护起来,然后向报案人询问了一下情况。报案人是留在这儿看工地的保安,是当时投资人撤走时留在这儿一个老人。他住在附近,每天过来看看,以防有人过来搞破坏或者偷建材之类的。”
说话间陈杨已走到了警戒线外。他看向地下的尸体,面朝地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容貌。粗略估计,死者应该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体重至少有160斤,是标志西北大汉的身材。陈杨跨过警戒线,走近看到死者的左腿时,皱起了眉头。只见死者的左腿摔成了歪歪扭扭的几节,看起来是左边的身子先落地的。
现在陈杨可以确定,这应该不是简单的自杀了。因为如果是人主动从高处跃下时,身体都应该是一种平衡状态。所以应该是失足或者被人从背后推下来的。如果是意外,大清早来到一片烂尾楼里然后失足坠楼身亡也显得太蹊跷了。
“那就剩一种可能了。”陈杨抬起头,看向眼前这栋钢筋水泥裸漏的“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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