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说的是实话。
田时伟却觉得他在胡扯。
关键不在说卢梭练的是短跑,朱诺则是跳高。
而是卢梭在男子组,朱诺在女子组。
比个屁啊。
“老卢啊,你不诚实。”田时伟指着卢梭说,然后躺回床上继续玩他的NDS了,显然是不再想理卢梭。
瞧着田时伟沉迷于游戏的样子,卢梭想了想,这不关他事,但他感受到了田时伟的善意,所以忽然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于是卢梭说:“田时伟,我觉得你得加把劲了,不能再这样堕落了。”
说完,卢梭就去洗漱了。
田时伟原本不打算再理卢梭的,但这句话越琢磨越不是滋味,他有点冒火,想拉着卢梭让他解释一下,啥叫堕落,他完成全部训练后玩会儿游戏怎么了?
你是跑得比我快了,还是能在奖牌数上碾压我了?
你入队半个月咱们比了得有五、六次了吧,哪次不是我稳稳赢你?
我100米跑在上届省运会上排前三,全运会也肯定有成绩,你算什么?
不过,想了半天,田时伟最终决定还是不理会卢梭,明明是自己更强,不能被这家伙几句话给扰乱了心神,这是骚扰战术,不必理会,太认真就中计了。
……
卢梭洗漱完毕准备睡觉。
耐力在50以下时,特别容易进入深度睡眠。
在睡之前,卢梭整理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训练计划,虽然入队以来,提升的敏捷和力量都比较多,专业技巧也初窥门径,但在100米项目上,比起队内第一的田时伟,仍然差得远。
但这个‘远’,并不‘遥远’,他已经能够看到差距,这和第一次与田时伟比赛时,那种完全不知道对方强在哪的状态,已然是天壤之别。
那个体委主任说得对,知道差距,就能超越差距。
田时伟的确很强,卢梭估计他的敏捷和力量,在状态栏的评估中,应该都超过他5点以上,其他还有反应速度、弹跳力、爆发力等等类目,没在状态栏中体现,但田时伟的全面领先,是没有疑问的。
按照这个训练进度,卢梭至少要在三个月后,才能在纸面数据上超过田时伟,这太慢了。
卢梭还需要练技巧呢。
所以卢梭把主意打到了朱诺身上,如果能从状态栏那拿到一个‘技巧’,就可能有机会弯道超车了。
两个月后……不,一半月后的省运会,他要拿第一,卢小鱼还等着他去接她呢。
“你跑得最快你跑得最快你跑得最快你跑得最快……”
卢梭在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中沉沉入睡。
这是他在一本漫画书上学到的方法。
不管有用没用,反正睡前念两句也不影响什么。
而听着隔壁卢梭的都囔声,再听着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田时伟意识到,这家伙睡了,真是个脑子里只有训练的家伙。
田时伟想着刚才‘你可得加把劲啊’的话,不禁皱眉,再瞧瞧时间,已经11点了,再瞧瞧手中游戏机,莫名觉得有点……嗯,有点不安?为啥呢?但这种情绪终究是驱使着他放下游戏机,准备睡觉。
……
鹏城体育学院的早上很热闹。
短跑、长跑、跨栏、跳高、撑杆跳、跳远、三级跳远、铁饼、链球、标枪、竞走等田径项目中,一大半的省队队员,是在鹏城体育学院进行日常驻扎训练的。
当然还有其他游泳、射箭、羽毛球、击剑、曲棍球、柔道等等项目,在其他训练基地进行训练。
这些专业运动员,不事生产,吃的用的却是要最好的,也只有类似鹏城这样的直辖市,财政富裕,能够养得起几乎全项目的运动员梯队。
即便这样,在冰上运动、马术等方面,一直是鹏城的弱项,冰上运动最强的地方是东北三省,马术的冠军则是一直在香江。
一省如此,又何况是一个国家呢,体育项目成绩的强弱,直接体现一国的经济实力与生活水平,所以说体育竞技是和平时期的战争,一点也不为过。
所以鹏城体育学院操场上的每个早上,都充满着青春向上的朝气,上百个青年男女在此挥洒汗水,只为更高更快更强。
卢梭自进队以来,永远都是短跑项目组第一个到达操场的运动员。
在其他组员磨磨蹭蹭的按照规定时间集合时,他已经完成了大半组折返跑,陆锦荣瞧着晨曦下皮肤上闪着汗光,像是一头黑色豹子样的卢梭,不禁点点头。
但他也没特别夸奖卢梭,队内和睦最重要,过多的赞赏会让卢梭成为众失之的,而在卢梭并非有意地默默带动下,短跑组的其他臭小子也变得更勤快了点,这是事实,也是好现象。
“集合!”陆锦荣吹哨。
二十来名队员成队列集合,同一时间,操场上也响起其他教练的吹哨声。
照例是训练。
无止境的训练。
运动员每一秒、每一米、每一斤的成绩提升,其中所有的奥秘,都在这一个个早晨、中午、夜晚的每一次训练中。
通过近乎自虐式的训练,开发身体的极限,所有的苦与累,甚至是血与痛,都会变成最终成绩上那一个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更残酷的是,有99%的运动员站不到最后的领奖台上,能站在陆锦荣面前的,已经是千里甚至万里挑一的精英了,但这些精英,同样会在更精英的对手面前败下阵来。
最强者只有一个。
“教练,我练完了。”卢梭举手对陆锦荣说。
“今天不加练了?”陆锦荣问。
“我休息一下。”卢梭说。
“好,你先休息吧,没事的时候多学学文化课。”陆锦荣说。
跑步不能跑一辈子,陆锦荣盯着这些孩子的文化课,就是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
陆锦荣那辈的运动员,出成绩的太少了,大多数带着一身伤病退役,现在干什么的都有,做保安的,干小买卖的,境况不能说凄惨,也要说没什么盼头。
“我知道。”卢梭点点头,他拿出一本语文书,在操场上找了个地方就站定了。
不过,他站定的位置大概有点特殊。
以至于短跑组的小子们,瞧着卢梭都不禁要在心中说一句‘我草,还可以这样的’。
而卢梭则把眼睛藏在语文书后面,目光炯炯地盯着体育馆窗户内,女子跳高队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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