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之王
夕阳微斜。
夏雨和李道玄,领着五百玄甲兵和五百轻骑,悄然绕过了葫芦谷,来到一处险峻隘口。
按老山民所说,这是葫芦谷敌军东逃的必经之地。
“军师,”李道玄磨拳擦掌道:“郑军很快就会败逃过来,咱们赶紧列阵迎敌吧”
夏雨没理这跃跃欲试、仿佛打了鸡血的家伙,只是打量了一下附近地形,思索了片刻才道:“郡王准备如何列阵”
李道玄闻言,一脸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塞住隘口,当路摆开,让那郑军插翅难飞!”
“蠢!”夏雨一听,却只回了一个字。
“……”李道玄一听,好不委屈,他这样布置,很合兵法的好不好。不服气道:“那军师说说,俺蠢在哪里”
夏雨冷哼道:“你这般列阵,郑军前后无路,必然死战求生。你能不能尽数拦下咱不说,就算拦下了,可想过会死伤多少合不合算”
李道玄一听,有些作声不得,半天才嘟囔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俺这般布置,兵法上又没错。”
“兵法”见这家伙仍然头铁,夏雨恨铁不成钢道:“兵法是让你活学活用,不是让你生搬硬套的。你这般用兵,秦王殿下不敢放心用你,那是再正常不过。”
“那您说该怎么列阵”李道玄苦着脸,他咋老是挨训。
以前是二哥骂,现在是军师骂,他招谁惹谁了。
“若我来列阵,”夏雨一指北面一处高坡:“必先以五百兵玄甲兵列于坡上,蓄势待发,然后令五百轻骑向前诱敌,佯装败退,将敌兵勾至坡下。”
“待敌就位,玄甲兵居高临下,猛烈冲击敌军侧翼,五百轻骑再回身夹击。如此,敌军首尾难顾,任谁也难逃一败,而且我军伤亡也会很少。”
“军师妙计!”侯君集一听,直竖大拇指:“您这用兵,真是老练、狠辣,若秦王殿下在此,也当拍案叫绝!”
侯君集是谁
那是贞观朝一流名将,灭国级高手,眼光自是没得说,一听说夏雨布置,就知靠谱。
另一名玄甲兵将领杜君绰也佩服道:“是呢,秦王殿下用兵,也是这般有正有奇,绝不拘泥。郡王爷,您可真的要好好学学。”
夏雨暗自得意。
他虽然只是资深军迷、民间土专家,但却站在了是古今中外、无数军事大家的肩膀上。
开挂的人生,不牛逼都不成!
李道玄却头大如斗,觉得这兵法神马的鬼东西,比他娘冲锋陷阵、斩将杀敌麻烦多了。
这货苦着脸,指着自己道:“也就是说,孤便是那诱敌之人”
“是啊。”夏雨一脸理所应当道:“玄甲兵冲击力强悍,列阵埋伏、一锤定音,非他们莫属。轻骑又是郡王的部队,你不去谁去”
“呃,郡王爷不会指望我吧”夏雨笑着调侃道。
闻言,侯君集和杜君绰都乐了,谁都知道,夏雨可是弱鸡一只,冲锋陷阵别逗了!
李道玄哭丧着脸:“自是不敢让军师去。只是,俺打仗,一向勇猛无畏,装败,俺不会啊。”
众人:“……”
夏雨一脸无奈:“殿下莫闹,装败还要人教你十成本事,拿出个两三成来,打上几回合,便装作大败亏输,扭头便逃好了。”
“对,对。”侯君集和杜君绰笑呵呵的连连点头,颇有些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
想打赢,或许不容易,想打输,那连只猪都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但很显然,一向好胜的李道玄李小郡王十分不乐意,当下磨磨蹭蹭的还要找理由。
夏雨却不耐烦了:“军令如山,殿下不会想违令吧”
“若是如此,我也不打你军棍,只是以后,再有领兵出战的机会,殿下就只能看着了。”
李道玄:“……”
夏雨这话,污侮性不大,杀伤力极强,让李道玄这样好斗的人干看别人打仗,比死都难受。
这真是妥妥的击中了某人的命门!
“好吧,俺去还不成吗”郡王殿下屈服了,一脸崩溃的领兵而去。
看着其斗败公鸡似的背影,夏雨就知道这货满腹的怨气,不过,人总是要成长的,不是吗
却说朱粲,引兵如丧家之犬、惶惶然逃窜而来,出谷没有多远,正撞着了李道玄。
“大当家的,前面有唐军!”有兽军骇然一指前方。
朱粲大惊,急抬头张望,果然看见了唐军的旗号,不禁吓得麻爪:“直娘贼,这唐军恁的奸诈,一早就跑到前头堵咱们了。苦也!”
“大当家的,现在咋办”
“咋办当然是冲过去了,不然等死吗”朱粲差点破口大骂,问这蠢话,没脑子吗
“可是,您看旗号!”有兽军怯怯道。
朱粲一愣神,仔细一看旗号:淮阳郡王,李!顿时也是变色:“日,是那小魔王!”
李道玄虽然年轻,但在征刘武周一战时,已经崭露头角。
小郡王但凡临阵,必所向无前、斩将夺旗,年轻虽轻,但已经是威名赫赫、天下咸闻。
据说,连秦琼、尉迟恭这等猛将都不是其对手。
莫非,今日某家要交于此
朱粲暗暗叫苦。
他虽然凶残暴虐,却没傻到认为自己是项羽复生、冉闵再世,能打赢这李道玄。
两军阵前,心中憋屈的李道玄板着脸,恶狠狠出阵:“呔,前面可是朱粲狗贼快快伸出脖子,来小爷面前受死。”
看着杀气腾腾李道玄,朱粲顿感脖子发凉。
一向狡诈的他,哪敢自己上去送死,眼珠转了转,一指身旁副将韩让:“你去冲阵。”
韩让大骇,只觉腿肚子转筋:“某、某去”
对方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的猛将,就问你怕不怕
“难不成是某”朱粲脸色不善。
“可、可是——”韩让都快哭了,他是真的害怕啊,害怕自己都挡不了李道玄一合。
“少他娘废话,你若不去,某现在就宰了你。”朱粲目露凶光。
韩让知道,这朱粲不是开玩笑。
别看自己跟了朱粲多年,但在这朱粲心里,除了爹娘,就没啥人不能卖,没啥人不能吃的。
他若再磨蹭,朱粲必会毫不客气的给他一槊。
“末将领命。”
没奈何,韩让只好硬头皮,壮起胆子,大喊一声:“兄弟们,想活命的就跟某冲啊。”
所部数百兽兵也发起凶性,随着韩让冲阵。
毕竟,以他们的所作所为,以及延安集的血债,若不拼命,唐军不把他们剁碎了才怪。
眼见得敌军杀来,李道玄瞬间只觉得热血沸腾,便想冲上去杀他个天翻地覆、畅快淋漓。
但忽想夏雨诱敌的任务,李道玄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
这糟糕的感觉,就仿佛兴冲冲上了床,却突然发现女方来了大姨妈,别提多泪奔了。
“呔,来者可是朱粲”
“某家韩让,李家小儿,给某受死!”韩让拍马舞槊,哇哇怪叫着给自己打气助威。
韩让
什么无名小辈,没听过!
李道玄那个郁闷啊,朱粲虽然声名狼籍,但好歹也曾是一方军阀,他诈败勉强不寒碜。
可这韩让是什么鬼
他也要败
这不臊死人
李道玄瞬间纠结无比,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变脸。
但战事可容不得他多想,韩让已然冲近,卯足劲一槊刺将过来。
李道玄无奈,只好抬槊格挡。
想及夏雨嘱咐,他十成力便只用了三成,真是温柔无比,想着对方总该能挡住了吧
“当!”
瞬间,两槊相交,金铁铮鸣。
韩让只觉得对方兵器上传来一股巨力,震得他手臂发麻,手中长槊都差点飞将出去。
“小贼好大力,再接某一槊!”但就算再惊恐,韩让也只能玩命。
李道玄一听,差点泪奔:尼玛,老子只用了三成力,你还嫌劲大,弱鸡都他妈该死啊!
但更憋屈的是,就这样的弱鸡,他还得输!
罢罢,气力不能改了,只能在武艺上再放水了。
李道玄于是恨不得绑上自己双手,拿出初学乍练、七八岁时候的本事,扭扭捏捏的和韩让厮打在一起。
对,李道玄觉得,这不是沙场厮杀,最多是两只菜鸡在厮打、在互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