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卓离开京城,是宁王送别。
两人经历了这一番考验,师生之情感天动地,宁王把关凝做的各种点心给纪鸿卓打包了一大箱子,让他可以在路上吃糖,毕竟……
“我能亲眼看见关凝,和她聊天,你却不行啊。”
宁王很擅长在纪鸿卓伤口上撒盐,而且以此为乐。
知道宁王毒舌,纪鸿卓实在是拿这位身份尊贵的好学生没办法,好在他给了足够的物质补偿。
抱着大箱子,纪鸿卓很感激地点头,说:“你少吃些,王爷你还年轻,吃多了糖满嘴黑牙,还有,你最近一日三餐都去好味屋解决,是不是腰围见涨了?注意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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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火光四射。不过启程之际,赵胤还是表情伤感,“先生注意安全,别再受伤了。本王相信,水患你此行一定会解决,望你早去早回。”
纪鸿卓拱手:“多谢王爷!”
宁王虽然不能短时间内二次离京,但对纪鸿卓的行踪极是关注。
不但配置了一批自己的亲信侍卫沿途保护,每到一个驿站,就有急信送回,告知宁王,纪鸿卓的平安。
这一番算得上天时地利人和,纪鸿卓在沿途也积累了大量的实务经验,真正深入处理水患的时候,他身先士卒,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和一线扛沙袋累水堰的人一起干活。
过去几年,南方的水患从没有得到解决过,每当南方水灾的时间临近,大批的人都四散逃难,生怕留下来送了性命。
而这一回,百姓们都很吃惊,因为真有一个新科状元郎,把自己锦绣前程都暂时搁置不管,和普通的挑夫一起干活,一起号召大家,留下来,抗击水灾,重建自己美好的家园!
众人同心,当水堰建成,南方开始迎接连日的大雨,纪鸿卓手里握着关凝做的芝麻糖,望着水面上不断的涟漪,心头还是有些忐忑的。
但他已经打算好了,这一番工程都是他一力主持,甚至南方想要逃难的人,都是在他的鼓舞下留下来的。
如果这一次不成功,他便献祭自己的性命,来告慰这一片父老乡亲。
连天的大雨让江面的水势一直在上涨,沿岸的老百姓们也每天都出来看水,他们各个心里头都捏着一把冷汗,毕竟带着他们干活的新科状元,实在是太年轻了。
他们希望他能成功,可也承担不起失败的结果。
当大雨到了前一年水患时差不多的状态,水堰分流的效果总算是体现出来,看着江面因分流而呈现出三个不同的颜色,滔滔的江水顺流而下,沿途已经提高加固过的堤坝挡住了水势,郁郁葱葱的良田也建了很多分水聚水的沟渠,庄稼的嫩绿苗子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但仍有活力。
纪鸿卓的心渐渐的稳定下来,他觉得这一回,自己说不定已经做到了!
当雨势减缓,南方从大雨连绵转为热辣辣的连日艳阳天,水渠里积攒的水便派上用场,庄稼汉们都赶紧把积攒的水引入良田。
南方粮食收获比北方的次数多,一年可以两季或三季收割,看着这一批庄稼成熟,庄稼汉们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脊背上布满汗珠,而田地里头,到处都是收割下的庄稼,纪鸿卓比吃了关凝做的糖还要甜。
捷报先于纪鸿卓的返程抵达京师,皇帝闻报大喜,因为这不只是一次的抗击水患,而是经过这一次的实践证明,南方的水患是可以被克服的,今后南方的居民们,再也不会被水患所困扰,损失大片粮田庄稼,还造成大量的灾民四逃,形成匪寇和死在半途!
“好,好,好!”
皇帝连说了三声好:“朕一定要好好的奖励纪爱卿!”
好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四散开来。
盛馨虽然每天都去顾齐上班的地方点卯,以便对应上盛维安对她的要求——在京城多学习,认识多一些的人,但她和关凝住在一起。
两个女孩儿单独在京城,住在一起,对彼此的名誉是个保护,同时也能互相做个伴儿。
对盛馨来说,更重要的一点是,关凝做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她舍不得离开她。
这天她从顾齐处得知好消息,立刻冲回家,可是关凝还在好味屋里忙活,盛馨等得焦急,干脆雇了马车把自己送去美食街,兴冲冲的冲进后厨,抱着关凝细腰就嚷嚷起来:“你知道纪鸿卓怎么了吗?”
有一阵日子没听到纪鸿卓的名字,关凝身子重重的一颤,她幽幽说:“他……怎么了?”
盛馨笑嘻嘻说:“你别担心,是好消息。”
盛馨把这段日子,纪鸿卓是如何治疗水患,如今得到了很好的结果,皇帝亲赐他无数珠宝赏赐,还考虑要重用他的事情和关凝一一说了。
关凝的脸上也绽放了笑颜:“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纪大哥是真的厉害。”
“皇帝陛下还说了,要在离宫设置酒宴,等纪鸿卓一回京城,就要让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为他庆祝呢!”
“真好!”关凝是真心为纪鸿卓感到高兴,但心头也闪过一丝怅惘。
她一直在尝试着追赶纪鸿卓,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孤女,比不上光芒四射、在京城大放异彩的纪鸿卓,可她一直在努力着。
但纪鸿卓就好像站在九峰之巅,高高的云端之上,她怎么努力的奔跑,都够不着他似的。
“这次宴会,顾齐说宁王能带我们一起参加,他让我问问你,去不去啊?”盛馨眼睛闪闪发光,这么热闹的大场面,她很憧憬。
“关娘子,这道菜你看看,火候够不够!?”
一旁的大厨打断了她们的话,关凝从伤感情绪中拔出来,笑着对盛馨说:“你看,我的店现在这么忙,实在是抽不开身,对了,我有一个礼物,等你去参加宴会的时候,送给纪大哥,对了,不用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
关凝送给纪鸿卓的,是一整幅壮丽华美的刺绣,繁花如锦,四季春常在。
只要心意能给到纪鸿卓便好,惟愿君更好,别的,她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