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声抱着楚芸芸返回大型浮木之后,就扫望着四周江面,一阵发愁。
沙船上的百余位乘客,除了最初掉下去的几人至今不见踪影,其余都被救了上来。
他们有人趴在船板上,有人被捆在浮木旁,还有人抱着一块碎木漂,都暂无性命之忧。
问题是他们的位置在江面中心,距离两岸至少四里。
幸在附近的水流速度较缓,他们暂时没有被冲向下游的风险。
就在楚希声凝思着上岸之法的时候,他听见后方一声欢呼。
“快看,那是铁旗帮的船!”
“过来了,铁旗帮的船往我们这边来了。”
“老天爷保佑!我等能活命了,铁旗帮的人果然都是好汉子,不会坐视不管。”
楚希声当即回头,往后方的江面看了过去。果见一艘大型沙船往这边航行过来,沙船的桅杆上,则悬挂着三面大大的黑旗,黑旗的中央则是一个苍劲有力的‘铁’字。
这艘沙船顺水而来,在靠近他们之后,就张帆降速,并将四条绳梯放落下来。
还有十余位水手从船上跳了下来,帮助落水的乘客登船。
楚希声也扯住一条绳梯,将神态‘虚弱’的楚芸芸一起抱上了船。
可惜便宜妹妹登上甲板后,就不让他抱了。
楚希声担心楚芸芸一紧张,就把他的脖子给扭断,顺势松了手,将楚芸芸安置在船舷一角。
wucuoxs/62714/《剑来》
就在这时,一位浑身湿透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感激涕零的向楚希声一拜:“您就是斩杀那头何罗鱼的楚希声楚公子吧?楚公子救命之恩,鄙人无以为报,只愿楚公子长命百岁,福禄无穷。”
随着这位的身影,甲板上的人都反应过来,纷纷朝楚希声的方向拜倒。
“楚公子!我家老幼四口,谢过您的救命之恩。”
“恩公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半月前有幸听过楚恩公之名,传闻是正阳武馆的内门第一人,不意今日蒙楚恩公出手,救下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楚希声当即侧目,往陆乱离的方向扫了过去。
陆乱离却双眼一睁,气势汹汹的瞪了回来,眼含着警告之意。
这家伙敢乱说一个字试试?
楚希声没打算拆穿陆乱离。
这背锅背着背着就习惯了,何况还有好处。
他的视野里面炸开一朵小烟花,武道点的数量已经增加到33。
数量不多,可再小的蚊子也是肉。
楚希声暗暗‘啧’了一声,从陆乱离那边收回视线。
他将周围的人一一扶起,语声温和:“各位请起,楚某不敢当。方才其实是我与那边的陆师妹合力,一起斩杀了那头何罗鱼。且我等斩除此妖,也是为自救,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
他还是脸薄,没好意思直接认下来,所以换了个含湖的说法。
楚希声忖道自己的确出了些力气,他今天救了二十几号人,还背了锅。
也在此时,一位穿着青布短褂的红脸壮汉,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他定定的看了一眼楚希声,然后面色激动的一抱拳:“公子是正阳武馆的楚希声楚恩公?”
他不等楚希声说话,就直接抱拳半跪了下来:“鄙人铁旗帮香主李德厚,拜谢楚公子!公子冒死救护我家副旗主之恩,我铁旗帮上下没齿难忘!”
随着他的这一句,周围的铁旗帮众都纷纷动容,随着李德厚一起抱拳半跪在地。
周围被救上来的人群,也为之一阵嗡然。
他们当中也有听说过楚希声姓名的,却少有人知道,楚希声居然还救过铁旗帮副旗主的命。
不过由此可以确证,斩杀那头何罗鱼的,确实是楚希声无疑!
就连人群中的谢真卿,也释去了疑色。
她是看楚希声身上的衣物都干干爽爽,显然是没有入过水,所以怀疑陆乱离那句话的真实性。
不过现在看来,楚希声衣物之所以没有湿,应该是另有缘由。
谢真卿猜测或是有避水之效的术法与符箓所致。
关键是船上除了楚希声,也没有其他人能斩杀那头何罗鱼了。
而此时楚希声的视界之内,又是一朵小小的烟花显现。
他的武道点数量,增加到了34。
※※※※
铁旗帮香主李德厚对楚希声无比热情,他不但在船上摆了一桌酒菜,宴请楚希声三人,还邀请他前往铁旗帮总舵一行。说他们的副旗主,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惦念已久。
楚希声却婉拒了,他今天确有要事,不便前往。
李德厚只能万分遗憾的把他们送上东岸古市集的渡口,然后驾船离去。
他的这条沙船本是要运送货物,去神秀江下游的临海郡。只是在半途中发现落水的众人,所以赶来施救。
临去之前,李德厚还特意交代出楚希声。说是铁笑生已经将他的名字,通告了整个铁旗帮上下。
日后他只需在秀水郡各家渡口报上姓名,都可免费搭乘船只。
还有古市集,那边有着铁旗帮一个堂口。楚希声在古市集如果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都可至铁旗帮的堂口求助。
楚希声登岸之后,就笑吟吟的询问陆乱离:“陆师妹来古市集,可是有什么要事?”
意思是有事的话就快点走人,别跟着了。
陆乱离则看了眼楚希声背后那又长又硬的包裹,心念一转,就猜到楚希声是来卖火骨窟那几把刀剑的。
她的唇角微扬,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把匕首:“我来这边是想把这东西卖掉,告辞!”
陆乱离说完之后,就毫不留恋的往前走。
然后没走几步,陆乱离就转过头万分惊讶的看向楚希声:“诶?楚师兄,还有芸芸师妹,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楚希声无话可说,黑市集最大的兵器市场,就在古市集的南面,他只能跟在陆乱离的后面。
后面的楚芸芸,闻言哑然失笑。
不过陆乱离在,她就只能继续装虚弱。
毕竟她落了水,还在水里面泡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哪怕是一个正常的术师都受不了,何况是她这个病弱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