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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还会有人值班,有护士路过奚医生的办公室时,好像会听到一些似有若无压抑哭声,让护士感到震惊,没忍住贴着耳朵听听辨别真假。
在那含糊轻颤的哭声中,奚医生喑哑发颤地道:“刚刚……不是说就……两次吗?太多次了……”
护士:“!!!”
怎么回事啊!!
奚医生不是她们大家的吗?!!
里面声音很轻很小,不注意根本听不到,贴在窗上的护士只能听到有另一个低哑的男声似乎哄了他几句,然后……奚医生就继续任由他了。
护士:“……”
奚医生你冷静一点!!
怎么能因为他哄一哄你就都随着他了!!
这么让着他,以后你的腰还要不要了啊!
护士还想再偷听,可还是不好意思走开了。
夜色正浓。
浑身疲惫的奚亭坐在少爷身上,瘫软在他的怀里,红着眼,累得一点也不想动,只想躺着。
少爷满足地抱着怀里人揉揉:“累了?”
“嗯……”奚亭趴在他的胸膛,整个人都是虚脱无力的,“你以为我是你么……昨晚我们已经……”
封祈里弯了一下嘴角,看着软在自己怀里眯着眼喘气的人,心里腾起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与充实,看着他这么虚弱,心疼的同时又想侵犯……
于是他挽着他腰揉揉,再蹭了蹭几下。
“唔……”奚亭颤栗了一下,“……别闹。”
奚亭自知自己这体力可比不过某个纯情小少爷,为了避免某人再乱来,他只好巍巍颤颤抬起身子,可实在没力气,刚抬起腿一软,又狠狠坐了回去,浑身激灵了一下,红了眼紧紧咬住牙。
封祈里:“……”
这次真的不能怪自己。
少爷看他额头还冒着汗,红着眼咬牙,心疼极了,忙抱着亲亲:“亭亭,最后一次好不好?”
奚亭:“……”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少爷乖乖抱着他揉在怀里亲着哄:“亭……”
奚亭不理他:“别亭了,抱我起来。”
少爷不依不挠:“亭哥哥……”
奚亭羞耻道:“……要点脸!”
某个人不:“亭亭……”
奚亭:“……”
奚亭简直怕了他了。
得逞后的某个少爷弯起嘴角笑,心满意足抱着怀里的人再来一次,把他的亭亭吃得骨头都不剩,再抱着那哭到喑哑的人在怀里慢慢哄回来。
他抱着奚亭坐了起来,看着他埋头虚弱靠在自己怀里,红着眼失神还没缓过来,虚脱的身子微颤栗,看得少爷心疼地亲亲:“已经没事了。”
“……”奚亭暂时不想理他,现在才说没事?
虽然他同意他再来一次……
可是,他没说一次的时间要这么久啊!!
“不理我了?”少爷心虚地瞅瞅他几眼,然后往他脸上啵啵啵地亲几口,再顺着奚亭的双腿摸过去检查了一下,“等回去了,我再给你擦药。”
奚亭:“……”
“你一天到晚的……哪里来那么多体力?”奚亭无力地埋进他怀里蹭蹭,“帮我把衣服穿回去……”
少爷笑着抱着他揉一揉:“好。”
拿纸擦干净换好衣服后,奚亭腿一落地,刚要往前走,瞬间就发软地摔了过去,把少爷吓一跳,急忙从身后拦住他的腰:“我抱着你
出去。”
奚亭:“……”
“还抱着我出去,”奚亭笑,“怕别人不知道奚医生被封家小少爷干到走不动路要抱着走吗?”
少爷:“……”
“我到时候还要不要工作了,”奚亭腿软地往他怀里靠,虚弱地笑着,“奚医生不要面子吗?”
看他这样子,走两步就要摔,封祈里自然不会顺着他,弯着腰轻而易举把人抱起来,一手托着他的臀部,另只手抱着他腰揉揉:“太轻了。”
奚亭叹气:“被你榨干了,所以很轻。”
少爷红着耳朵面无表情地看他:“……”
奚亭笑了起来,他的肩膀上蹭蹭:“好香。”
少爷垂眸看他:“嗯?”
奚亭弯起嘴角笑:“香喷喷的小少爷。”
少爷耳根子泛红:“……”
他看着怀里人那笑起来的眉眼,不由自主低头亲了亲:“我抱着你往另一边到车库,人少。”
奚亭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咸鱼一样挂在他怀里任由他抱出去时,身后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有什么顺着大腿流了出来,他瞬间红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蹭了蹭:“去那边,我拿一下/药。”
少爷问:“什么药?”
奚亭:“……”
男人怀孕的概率少之又少,奚亭自己也不是什么易孕体质,不会轻易就会怀孕的,可是……
他们两人做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奚亭心虚:“……不是我的,帮患者拿。”
少爷抱着他过去,值班的医生暂时不在,奚亭就自己悄悄遛达进去,拿了盒避孕药塞兜里。
在门外的少爷问:“好了?”
“……嗯。”奚亭也不知自己心虚什么。
少爷没发现异常,再次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少爷抱着他回到车子里,开车带他出去,选了一家高档餐厅带他吃饭,然后又沿着澜羌江带他兜风,一切仿佛都还没变,还是最初的模样。
不过奚亭知道,这只是表面罢了。
他不知道高贵冷艳的少爷什么时候才会撕裂他们这一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的表面。
等到这份“甜蜜的平静”撕裂后,会怎样?
如今这样两人待在一起,身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然而在满足的同时,心也被高高地吊起来,并不安,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矜贵的少爷突然间就“清醒”了,接受他们已经在四年前就结束了这个事实,然后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不再留恋。
奚亭闭上眼吸了一口气,看着主驾驶上的人试着问:“你没有换洗衣服了,今晚也穿我的?”
少爷应了声:“……嗯。”
奚亭弯了一下嘴角:今晚我们还是在一起。
不过他刚高兴,就听少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一句:“我哥周末回家,应该还带了人。”
“嗯?”奚亭没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封祈里说:“我也回家。”
奚亭的心往下一沉。
回家以后呢,我们还会再联系吗?
奚亭指甲掐进了皮肉里,勉强地笑了笑:“嗯……天天在外边待确实不好,家人也担心的。”
两人没再说话,窗外只有风声。
奚亭道:“厌厌怎么样了,好久不见了。”
“……挺好的,”封祈里顿了顿,“之前生过场大病,撑过来了,现在不能吃的东西有很多。”
“没事就好。”奚亭笑了笑,欲言又止。
他其实想要试着问:“我好久不见它了,挺想它的,你回去了能把它带过来给我看看吗?”
可话到嘴边,它又不敢开口。
他是挺喜欢厌厌,很久不见了,可以的话也挺想见它,不过奚亭清楚知道这只是一个理由。
一个少爷回去后……想要他再回来的理由。
可他没说出口是怕他回去了就不再回来了。
奚亭坐在副驾驶上垂着头,不久前在医院里来来回回做那么多次,人也疲惫了,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封祈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累了?”
“嗯,”奚亭应了声,“是有一些。”
“困了就睡,”少爷说,“到了我叫你。”
奚亭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点头:“……好。”
他靠在副驾驶上,迷迷糊糊的,还真的就睡了过去,大概是今晚在医院折腾一天,够累了。
奚亭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到四年前,他见到一位端庄貌美的贵妇。
贵妇以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冷嘲地看着他:“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要选择什么,就要舍弃什么。年轻时候的一腔热血能换来什么?激情与热爱总会过去,到时候剩下什么?剩下的是世俗的眼光与流言蜚语,你会毁了他!你什么也给不了他!你只会毁了他!”
贵妇竭斯底里道:“他出身高贵,要什么有什么!而你呢?你的存在只会成为他人生中的污点!你们本来就不是同一路的人!他以后的人生轨迹也绝不会是与你偷偷摸摸地谈恋爱一辈子!他会结婚会娶妻生子!会在别人仰慕中,过完幸福美满一生!而绝不是与你苟延残喘苟且偷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的存在只会毁了他!!”
“可你……有了解过他想要什么吗?”奚亭当时刚从医院里出来,身心都是疲惫的,“还是想要他像机器人一样……按照你所希望的模样成长?”
贵妇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他是我儿子!我生他养他!我比你有这个资格!”贵妇猩红着眼睛,看仇人一样逼视他,“我绝不会允许我儿子与一个男人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可能!!”
“除非我死了!否则都不可能!”贵妇恶狠狠道,“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别把事情搞大,对你对他都不好!别弄得人尽皆知再惨败收场,丢人!凡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别妄想蚂蚁撼树,可笑至极,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了还要惦记着情情爱爱,也不怕你那重病在床的父亲受不得刺激,直接就被你害得陪你母亲去!”
奚亭声音发颤:“……你怎么还有脸提?”
“我怎么没有?”贵妇冷笑,“别说得好像是我害了他似的,说到底不过就是太把那茶田看得比命都重要,因为是他与你母亲留下来的,意义不同?呵!被收购了就受刺激进医院了来怪我?”
奚亭冷冷地看着她:“你心里有数。”
贵妇不以为意,只是双手抱胸,以着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看着底下无力挣扎的底层人,笑得无比猖狂:“很是不巧,我不喜欢茶树,看着碍眼,也没有这个闲情琢磨。你父亲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既然被我收购了,我怎么开心怎么来,改天我就让人把茶田给铲平了,不过么……这要是被你爸知道了,估计要从病床爬起来跪着求我手下留情了吧?”
奚亭目眦欲裂:“……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算敢了你又能拿我怎样,还是要到我儿子那吹枕边风么?让他帮你?”贵妇勾唇
笑,“想要他在你我之间做出选择?”
奚亭面无表情:“……我从没这么想。”
他也没让他做过为难的抉择。
“呵,”贵妇冷冷一笑,“谁知道呢!”
奚亭冷漠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怎样?”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什么愚蠢的抵抗吧?”贵妇愤怒过后已经冷静下来,笑着看他,话音一转,“哦,听说你学习成绩很好,也快毕业了,学医的,国外不少名校都向你抛出橄榄枝,你还在思考中,马上要进入签合约阶段了吧,不过你也知道这些名校么,总是会有很多选择,别说还没签合同,就算签了变数也很大呢。”
站在金字塔顶层的人往往难以理解底层人的心情,贵妇仿佛没懂他脸上的痛楚,施舍一般笑:“比起轰轰烈烈闹笑话一样惨败收场的爱情,毁了他的同时,也会毁了你,你觉得这样好,还是学业有成,还健在的父亲身体健康,不用因为挂念已逝爱妻的茶田而受刺激郁郁终生好?还是你要为了那有头无尾的爱情不顾一切,最后毁了自己所有的一切,伤人伤己,再抱憾终身?”
奚亭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是被人抱在怀里,对方似乎怕会惊扰到他,因此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脸埋在他胸膛的奚亭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薄荷香。
奚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祈里?”
“嗯。”抱着他的人轻轻地应了一声,揽在他腰上的手,力道很温柔地揉了揉,“吵到你了?”
今晚的月亮很亮,冷冽而朦胧的月光撒在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上,让奚亭一下子有些失语。
过了半晌,奚亭才道:“……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着了,”封祈里看着他醒来后,恍惚的神态与微红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做梦了?”
奚亭试着张嘴,声音很哑:“……什么?”
封祈里:“你在梦里喊我名字了。”
奚亭一怔,紧张道:“我……我说什么了?”
封祈里沉默了半晌:“……没说什么。”
奚亭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胡言乱语了。
封祈里看着他紧张放松下来的神态,抱着他揉了揉,眼睫毛一垂,遮住了自己眼里的情绪。
假的。
你说了。
你在梦里,喊我的名字,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