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的混乱嘈杂的人群,差役领头之人,横举起手中牛尾刀,对着男子腹部就捣了过去。
“啊。”
男子吃痛之下,不由表情扭曲大声痛呼。
周围之人看了之后,不由齐齐后退一步,大部分人皆是默不作声,畏惧的看着官差。
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了出来,对着身旁看了看,见众人畏惧后退,不敢说话。
贾琼也未想到,差役也不做解释,只是恐吓他人。事情本来是对的,略作解释一番便可,也不知这差役如何作想。
便独自向前,看着差役大声喝问道:
“兀那官差,这男子说你们与人勾结,你们怎么不仅不给大伙解释,还平白打人。”
差役也未想到居然有人会跳了出来,不由一愣,随即看了一眼贾琼,见贾琼愕然的看着自己,便觉在贾琼面前落了面子。随后说道:
“官家做事还需向你通报不成。你是哪个疙瘩蹦出来的玩意。”
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牛尾刀,见男子面色难看,双手握拳,便对着面前男子说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对我们出手。冒犯我们官差,我随时能将你关押到牢里去。而且此人是拐子,其他人皆不出头,唯有你出头,你们俩人是一伙的吧。”
说完便对着身旁官差使了个眼色,跃跃欲试的将其围了起来。
面前男子面色涨的通红,额头青筋涌动,一副暴怒模样,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们又未说他是拐子,你们如果说了,我又怎么会上前,你怎能诬赖好人,我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水浒上都这么说。”
说完,便看了看身旁的拐子,眼中灵机一动,又说道:
“你们这些差役经常和富贵人家勾结,大家心知肚明,谁知道你们今天是否这般。
若是你们今日真是勾结,害了这人性命,我们其他人怎么敢放心。还有你有证据证明这人是拐子吗?”
差役闻言,不由一滞,没想到碰到个听书听傻了的,心中更是生气,欲上前教训其一顿。
贾琼见状,也不想浪费时间,拦住了差役,又看了看那男子说道:
“差役大哥,我们还是上府中开堂审理,事情自然水落石出,也无需和这位兄弟多言。”
差役见有人拉住自己,不由气愤的回头看看是谁,却见是贾琼拉住自己,又听贾琼这般说,不由笑着点点说道:
“琼三爷说的对,府尊一审便知原由,而且还有琼三爷你等为认证,自然好办。”
又回首看着众人说道:“若是你们不信,也可来一观。”
又看向着男子说道:“兀那黑子,你也可以来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他,看他是不是拐子。”
此事早有人通知府衙中的府尊,随着差役,将拐子与香菱带进堂中,已然做好开堂准备。
堂上府尊高坐,两旁三班衙役站立,随着惊堂木响。
门外百姓尽皆跪拜,堂中拐子与香菱也跪在地上,场中唯有贾琼与府衙众人站立。
府尊见贾琼站立,又见场中人多,不好细聊,便对其笑了笑,说道:“来人,给贾琼公子看座。”
贾琼见状,也是点头微笑示意,凭他秀才功名也只能见官不拜,并不足以在堂中就坐。
便对着府尊摆手示意道:“府尊,学生只是秀才功名,如何能在府尊面前落座。学生就在一旁学习便好。”
府尊见贾琼这般说,再三劝说,见贾琼只是不受,便也不再劝说,看向堂下。
瞧了瞧四周众人,随着一阵威武之后,又一拍惊堂木,随即说道:“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贾琼见府尊这般说,便向堂中横移两步说道:
“府尊,学生今日在巷子中听见这男子虐待此女童,女童求饶中多有被此人拐带之意。学生便使族兄前来报官。”
又看了看立在旁边差役,便想结个善意,也还了那日的宽待之情,思忖一二后便说道:
“学生又与其他族中兄弟子侄在门外等候,待这位官差大哥到来,便联合将此人捉拿。又同来府衙,学生特为证人。”
又指了指跪着的香菱说道:“此便是被拐女孩。”
府尊闻言,不由点了点头,看向香菱说道:
“堂下女童,你是否为这拐子拐带。”
香菱见状,怯怯的看了眼贾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敢说话。
男子见状,不由长舒一口气,随即说道:“大人,此乃小人之女,自小便唤我父亲。如何是小人拐带,不信你可以问小女。”
府尊见女童不说话,面色不由一变,看了眼贾琼,复又看向拐子说道:
“多嘴,本府可有询问与你,你是在威胁这女童吗?这女孩分明是被你长期殴打,才惧怕的不敢说话。”
堂下百姓见这般情况,俱是狐疑的看向府尊与贾琼,又在扫视着堂中众人。
府尊见状,不由感到棘手,随即又看向香菱说道:
“这女童,本府再询问你一次,这是否是拐子,将你拐带至此。”
香菱被府尊突然暴喝吓了一跳,怯怯的看了一眼府尊,又看向拐子凶横的眼神,不由哭着说道:
“父亲,他是我父亲。”
此言一出,堂下百姓闻言,不由一阵惊呼,纷纷交头接耳。即使贾琼与府尊也颇感棘手。
府尊看了看贾琼,面色也有些狐疑,难道真是入室强抢女童,不过贾家的恩情在这,若是真要强抢也得想法才对。
又看向堂下的吵扰的百姓,不由又是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肃静。”
随着衙役杀威棒触地,又齐声一阵‘威武’之后,场中渐渐安静下来。
贾琼看了看香菱也是颇为吃惊,没想到其惧怕成这样,即使一个眼神也不敢说实话,放弃一个能让自己逃离魔抓的机会。
此事现在却有些难办,还将自己连带了进来。
略作思忖之后,想起之前香菱被虐待的惨叫,加上地上的荆条。不由向前几步说道:
“府尊,此女童应当自小被拐,忘记生父生母,只记得叫拐子为父亲。今日学生路过室外时,听女童被其虐待惨叫,可让人查验其身上的伤痕。
若是亲生父亲管教子女,必不会虐待,只会略作打骂。”
府尊闻言,不由暗自点头,或许这琼三爷不是要抢女童,而是见人管教子女太过,以为是拐子,便出手救人。
若是这女童身上伤势真的很重,则是救人心切,起了误会,也能保住自己与他的名声。
虽阅历不多,然机敏还算可以,府尊不由在心中给贾琼打了个标签。点了点头,对着场下说道:
“出来三个民妇,去后堂与仵作为女童检查伤口,看看是否却有其事。”
随着府尊一声令下,场下之人皆是往后一缩,随即对视一眼,出来三位妇人。与一女仵作前往后堂。
见三位妇人带着香菱离开,贾琼不由看向场中,四周打量,寻找原著记载的门子。现在情况也让他有些无语,他万万没想到,香菱对这拐子惧怕成这样。
只是原著也未记载门子长什么样貌,胡乱寻找一通后,只能放弃。难道刚刚救出的香菱,还得被这拐子带走。
时间未过多久,仵作便带着当先而出,三位妇人搀扶着香菱紧随其后,眼中皆蕴含着泪水。
府尊见众人出来,连忙给了一个眼色,喝问道:
“仵作,这女童身上的伤势如何。”
仵作闻言,知晓其意思,不过心中一丝担心也无,这女童却被虐待,想到此处便躬身道:
“回禀府尊,这女童却被虐待,身上新伤旧伤纵横交错,且今日也被虐待过,这三名妇人亦可作证。”
三民妇人闻言,又见府尊望来,连忙扶着香菱跪下,一年长妇人说道:“老妇人回大人,这女童却被虐待,身上暴起的伤痕还在。”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拐子说道:“哪有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父亲,简直不是人。”
府尊闻言,心中既是一松,又是一紧,看来这女童却被虐待,然这贾琼却好心办了坏事,倒是可惜了。
拐子闻言,心中完全放松下来,便说道:“大老爷,小人确实管的严了些,打的重了,但是小人管孩子也属正常。”
又看了看贾琼,想了想接着说道:“这位贵人也确实好心,小人也不怪罪,只是希望能赔些汤药钱便可。”
听拐子之言,府尊也是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这男子是个知进退的,便准备训斥一番。
便见堂下守着大门的门子走了出来,说道:“大人,这女童我好似见过,这男子应该是个拐子。”
府尊闻言不由将目光看了过去,知晓这是刚刚新来的门子,便问道:“哦,你为何这般说。”
门子看了看府尊,又看了看贾琼,心中知道自己把握了一个好时机,日后府尊必然高看自己一眼,且自己算是帮了这贵人,日后贵人愿意赏识,便可能前途无量。
想到这里便说道:“禀大人,小人原乃苏州府人士,与这女童同在一个巷弄。
以往常见这女童,这女童三岁时便被人拐了去,长久未见之前也未想起,方才见这女童眉心的朱痣方才记起,且其与其母颇为相似。
其父母也曾上报苏州府,算来已有六年,想来府中有苏州府通报的卷宗。”
府尊闻言大喜,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忙命人查看卷宗,随后看向贾琼抚须而笑,面上颇有几分得色。
这贾琼公子,好心之下办了个巧合之事,想来,其也未想到自己府衙有识得此女之人。
贾琼见到府尊的面色,不由好笑的点了点头,示意感谢。
随后又看向一脸谦卑的门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被林如海教导了一年,再加上前世原著所写,此时也算知晓门子的想法。
略过一炷香,便见书吏手捧卷重走了出来,对着府尊点了点头说道:
“府尊却有其事,此上记录,与这女童一般无二。”
府尊闻言,更是微笑着抚了抚须,随即让书吏将卷宗读给堂下众人听。
待书吏读完,便看向堂下拐子问道:“堂下案犯,你可知罪。”
拐子见此事已被调查至此,不由身形一阵晃动,瘫坐在地上,俯身认罪。
待其认罪后,判其秋后问斩。
看着场中百姓的欢呼,府尊双手虚压,又看向门子笑了笑。旋即说道:
“既然案犯已经认罪画押,那边此事到此完结。择日将女童送往苏州府,与其父母相见,使其一家团圆。”
见事情已然结束,贾琼不由又看了看门子,复又看向香菱,心中不由想到,或许让香菱与其母相见也是一件好事,不用与人做丫鬟。
不过看着这酷似秦可卿的香菱,想到日后若是嫁人,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旋即眉头微微皱起。
门子见贾琼看了看自己,又看向香菱皱眉不语,心中一阵激动,好似明白了什么。
旋即又走出说道:“禀大人,这女童自从被拐后,其家中亦是颇多灾难,其家宅被大火焚毁。
而其父也因思女心切,失了心智,在街上跟随一道士一和尚离去,做了云游僧人。
其母也不知所踪,算是家毁人亡,此事苏州府众人皆知。不如与其寻一良善人家为女更好。”
贾琼闻言,不由有些惊诧,这门子说其父为僧确实是对的,然其母不是还在嘛。
而府尊见门子这般说,也不由看了过去,见门子偷偷瞥了一眼贾琼,心中会意。旋即对堂中说道:
“既然案件水落石出,那便退堂吧,这女童家世待府衙派人前往苏州府核实一番,再做决定,现在便由府衙养活吧。”
待众百姓离去,给了门子一个眼神。府尊随后下的堂来,至贾琼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道:
“琼公子,不亏是贾家出来的公子,不光学识过人,早中秀才。还文武双全,仅凭数言便辨认出拐子,又将其捉拿,日后必是朝廷栋梁之才。”
听府尊这般言说,贾琼不由执起学生之礼说道:
“多谢大人赞赏,学生愧不敢当。早闻大人乃是大智慧之人,今日见大人判案,方知此言非虚。
学生多有受益,切勿再如此称呼琼,琼年岁尚小,尚不及大人子侄。”
府尊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便称呼你为贤侄了。
贤侄也无需如此客气,上次你高中案首,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秀才,我便想见一见你,只是你与珠公子回了神京,甚是可惜。
今日定要与我聊上一聊,我也认识下这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
一阵笑谈之后,府尊便准备拉着贾琼前往后院,看着香菱亦步亦趋的跟着贾琼,不由会心一笑。
旋即说道:“贤侄,这女童也无处安排,让其跟随你如何,也算是做一好人,且她好像也愿意跟随你啊。”
说完不给贾琼说话的机会,便看向香菱说道:“你这女童,你可愿意跟随贤侄为一婢女。”
香菱想着自己非常惧怕的拐子被这府尊说了几句话,便判了罪责,心中不由惧怕几分。
又听府尊如此说,不由怯怯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旋即随着贾琼跟府尊同去后院。
贾琼看了看面前的黛玉几人,便挑了些事情与几人聊了聊。
听到贾琼如此说,看向贾琼的眸中充满了崇拜。
良久之后,又有些怜惜的看向香菱。旋即又说道:
“琼哥哥,你让紫鹃姐姐与香菱姐姐跟着我,那你怎么办,不是没有人伺候了。”
贾琼闻言,不由伸手刮了刮黛玉的鼻子说道:
“现在你身体尚未痊愈,这些日子又连日劳累,雪雁比你还小,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如何照顾于你。
为兄只是让紫鹃与香菱这段时间照顾你,日后你到了神京还要跟我回府的。”
黛玉见贾琼这么亲昵的动作,不由有些羞赧;也知晓自己会错了意,琼表兄怎么会将自己的贴身侍女给自己,那自己成什么了。
想到这里,面上刚刚消散的红霞,又从新浮现,看着近在咫尺的贾琼,不由扭了扭身体,错开鼻尖的手。羞赧的说道:“琼哥哥。”
贾琼见状,也知晓有些唐突了,然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不由哑然失笑。
林黛玉见贾琼这般样子,也知晓其把自己当成孩子,心中不知怎么有些不太开心,旋即将身子转向别处,也不看向贾琼,羞恼的说道:
“琼哥哥,你再笑,玉儿便恼了。”
说完不由有些生气的抿着嘴唇,两腮微微鼓起,别向他处。
贾琼见状,心中不由愕然,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旋即摸了摸自己额头,他非常讨厌猜女人的心思,小女孩的心思也不想猜。
想到这里,旋即端起桌上茶盏,呷了两口说道:“好了,玉儿妹妹别生气,为兄方才没有笑话你。”
见贾琼说完这句话,黛玉心中不由偷偷一笑,等着贾琼继续说下去。
结果等了良久,却不见贾琼说话,不由偷偷的瞥了一眼,见贾琼正端着茶盏吹着热气。
心头又是一恼,不由转头看向院落,想到这里是这琼表兄安排的,又想起方才贾琼关心自己的话语,心中不自觉又不恼了。
还有要与自己说神京的一些人事,又偷偷的看向贾琼,见其未生气,心中也是一松。旋即问道:
“琼哥哥,你方才说要与玉儿说神京的事情呢,快些说与玉儿听,玉儿心中也能做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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