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农庄内。
几个月时间过去,看着已经被平整好的土地,四周建起标准的房舍。
地方颇大,要建的东西也多,冬天冻土也难以施为,再加上一场大雪,却拖延了节奏。
方拖延的过了年,在贾珠结婚这一日才完工。
看着田间地头忙碌的人群,插着早秧。
工坊内正砌着一些高台,以便安装锅炉。
贾琼带着丁仲并两位招募来的匠人师傅来到实验房中。
这里是贾琼专门留出来用来做各种实验的地方,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处,平日里都是锁上的,无事不得打开。
让人先烧了两锅热水,随后又将碱面与生石灰分别融入水中,各得到了一锅碳酸钠溶液和氢氧化钙溶液。
按照贾琼的指挥又将两种溶液混合,师傅在充分搅拌之后方将溶液装入一大桶内。
待大桶中的混合液体慢慢静止,最后生成的碳酸钙变成固体下沉,上面就只剩下氢氧化钠溶液。虽然其中还有些杂质,不够纯净,但也勉强能用。
随后再把方才提炼出的氢氧化钠溶液倒入数个坎锅中,按照不同比例放入猪油和菜籽油再加热,自己则将比列记载在事先准备好的纸上。
接着几人同时上手,不停的的搅拌,很快发现坎锅中的油层在慢慢消失。
贾琼却知道这就是油脂与碳酸钠反应的结果。
他只是不知道具体配比了,方准备数个坎锅,就是为了实验出具体的数据。
待油层完全消失之后,贾琼又往大锅中撒入了一些食盐,清亮的溶液中慢慢出现一些淡黄色的固体,越凝越多。
犹如卤水点豆腐一般神奇。
看着这些刚刚加工好的初级肥皂,贾琼又执刀将这些初级肥皂一分为二,其中之一加入一定量的牛奶,另外之一又加入了适量的硫磺。
随着这些加工好后的肥皂,装入一个个巴掌大的长方形雕花软木盒中冷却。
待其冷却成型后,雕琢着美丽花纹的牛奶香皂和硫磺香皂方算制作完工。
牛奶有着美肤养颜,硫磺杀菌消毒,皆是制造肥皂的常见材料。
之所以制作这些肥皂,主要是因为这几年,全国各地天灾频发,各种疫病皆有,神京亦发生过几起。
贾琼曾远远见过这类人,也曾庆幸自己小时候未曾生病过,多亏了母亲照顾周到,不然很有可能早夭。
虽然他前世也曾拜读过赤脚医生手册,然其中各类配方甚多,哪是他能记得住的。
除了常用的感冒与热伤风,还有几个稀奇古怪的病症能记住药方之外。
他剩下记得就是一些补肾壮阳的偏方了,这个他记得格外牢固。
他也曾想,是否等手上事情办完之后,再尝试能否将这药方中的汤剂制作成丸剂,再售卖出去,不过现在不好施为,还有些其他顾虑。
所以在无法之时,也只能从源头想法,让众人讲些卫生。
普通肥皂,他不准备卖的多贵,只需稍微盈利即可,每块去除成本只需赚个两文即可,走薄利多销之路。
而牛奶与硫磺方是他下刀所在的地方,不赚他一两银子的利润都有些对不起自己,走奢侈品路线。
看着已经完工的肥皂,众人走出实验室,贾琼将实验好的配方交予丁仲。
丁仲经过这几月相处,也算是初步了解,交予他倒也无妨,反正这庄子被高墙所围,除了正门那都出不去。
而要去正门,需经过校场,此处为石电等人训练之所,大门由他们守住。
要出此门必须说明原由,需要去那里做什么,两两连坐。
农庄被雇佣来的匠人,皆给予外面三倍银钱,吃喝皆有贾琼负责,包括丁仲所唤来的这些妇人。
看着身边的丁仲,又想起那日去寻他时,非要先看过场地才决定之事。
现在见事情皆已提上日程,也不再有那般多的顾忌。不由出声问道:“丁叔,侄儿有一言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完便一直注视着丁仲,见其点头后,方又问道:“不知那日琼寻你时,丁叔为何一定要来看看这场地与物件,可否为小侄解惑。”
丁仲看了看身前的工坊,又看了看各军中兄弟的妻子劳碌的场景,又听到前方演武场中,少年与稚童训练时的嘶吼声。
愣了许久,方说道:“当日你说是你自己的工坊,并非贾家的工坊,然那时你家中也无钱财,又如何做这工坊,我有些担心罢了。
这些兄弟们的妻儿,我帮不上什么大忙,然再贫苦也只是累了些,总好过被人骗走或卖进暗娼之处要好。
若是如此,我如何能对得起那些兄弟。所以我情愿谨慎点,也不想因为我而使得她们被骗了。”
听到这里,贾琼心中也是安定不少,至少这丁仲重感情是好事。
想了想又带着丁仲与另外的两个师傅,又进入另外一处实验室,教授他们如何提取无烟蜡。
将碱面提纯后,变成弱一些的强碱把油脂皂化,再把得到的肥皂用盐酸分解,担取出硬脂酸。
这是一种白色物质,手摸着有油腻感,用它制成的蜡烛质地很软,价钱更加便宜。
此世的烛芯是用棉线搓成的,直立在火焰的中心,由于无法烧尽而炭化,所以必须不时地用剪刀将残留的烛心末端剪掉,所以这无疑是一件麻烦的事。
贾琼根据前世所记,便让他们用三根棉线编成的烛芯,使烛芯燃烧时自然松开,末端正好翘到火焰外侧,此便可以完全燃烧。
又实验完毕之后,便让丁仲安排生产。
他不准备自己安排销售,只需赚取一定银钱后,全部交由薛家商铺,再与薛家分钱。
这样风险便有人帮忙承担,自己只需隐匿起来即可,毕竟自己底蕴还是差了些。
随着工坊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贾琼方来到前方校场,看着石电训练众人,这些皆是丁仲寻来之人,皆是父亲与两位伯父下属的家人。
当初贾琼特地为石电在城内准备了一二进宅院,未曾想他却选择在城外的农庄内,让其妻其子一起居住于此。
贾珠曾许诺,在此帮忙训练三年,只要将此庄子弟全部训练完毕,并且让其满意。
便保举他去往边军为一把总,若是立有功劳也会为其运作。
两人正说着什么,只见远处贾珠带着旁支子弟二十多人而来。
原本在族学读书的,居然全部来了,无有一人留下。
原来众人一听不用读书,三餐皆有,还需住在训练之处,不为母亲管束,皆是兴奋异常。
待众人到来,贾琼不由愣愣的看着场中众人,一刹那间就明白了原由,随后望着贾珠说道:“珠大哥,先生他没有生气吗?”
听贾琼如此言说,贾珠先是苦笑一阵,随后说道:
“先生如何不气,只是先生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多。只是气过之后又与我说
‘让他们先来吃些苦头,随后再让他们回去读书。
若是真能吃这训练之苦,却又吃不了这读书之苦,则说明他们是这块料子,强行让他们读书,反而不美。’”
贾琼听罢,也是无语,不过想想也对,贾代儒这话倒是中肯之言。
想想若是训练好这些人,那这开局,就比原著好多了。
即使这些人不能为助力,也至少不会太拖后腿,以后偷奸耍滑之事也会少些,避免其养成纨绔性格,本身家资不丰,却还爱玩乐。
比如说这贾芹日后还在祖地吃酒耍钱,甚至招妓,其中居然还有尼姑。
毕竟自己若想长期向上爬,缺了贾家则难如登天,他从来不信白手起家的鸡汤,那都是骗人的。
或许有一二人可以成功,但是贾琼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也肯定能做到,他已经挨过社会的毒打了,有着一定的自知之明。
未想多久,便掐灭心中的遐思,场中众人皆是他认识之人,但是他还是想问问这些人是作何想法。
结果还未问出口,就见众人皆与他打起了招呼,琼兄弟好,琼三叔好的,嘈杂不堪,场面颇为混乱。
让贾琼也是有几分诧异。
贾琼以前刚刚蒙学时,大家都不在意,只是族内关系在着,皆称呼其一声琼兄弟,或者琼三叔,正正愿意和他玩的也只有贾芸。
不过也是他自己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与这群小屁孩一起玩耍。
所以众人倒是不太在意他,直到其学习进步迅速,甚至赶上他们最敬重的珠大哥,珠大叔。
因此众人才正视他,可是那时候贾琼又随贾珠一起,拜师于国子监祭酒李守忠大人,读书俱在荣府中,后来众人也不太见面。
未曾想两年后再见时,方才十岁的贾琼便已挣下一份家资,在附近购置了一处三进院落。
所以这些少年,都将他拔高到另一个高度,旁支子弟自是羡慕异常,多有眼红。
主支的贾琏贾蓉也是有些羡慕嫉妒,恨不能以身代之。
此次皆愿来此,也有要结识贾琼的意思,以往错过了,现在便不愿再错过。
此前贾珠结婚前曾专门去过蒙学,也与他们言说过,各自家中母亲皆希望他们来认识贾琼。
毕竟贾琼是与他们一样的旁支,日后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衬一二。
主支那边,自从自家顶梁柱离去后,便生分了不少,除了逢年过节的年礼未曾少了,其他少有交接。
即使开宗祠祭祖,也都是小孩们前去,无她们这些妇人什么事。
看着当先的贾琏与贾蓉,两人皆是俊秀异常。
尤其贾琏面若冠玉,眼带桃花,两人如何看都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
随即问道:“琏二哥,蓉哥儿,你们两怎么也来了。”
听贾琼的问话,贾琏眼中不由闪过一阵悲痛,转瞬即逝,说道:“我是个没性子读书的,也想为族中添把力,所以只能来这试试了。”
闻言,贾琼也只是点点头,虽然那两年也多有接触,但毕竟还是远了些。
他没法说主家这承爵人什么话,也不想着奉承他,不知其以后是否还是那浪荡公子。
不过这贾琏明显是因为知晓其大兄过世,伤心过后的冲动而已,是否能坚持下去还是回事。
而其又是府中唯一的承爵嫡子,贾赦是否愿意让其参加还是回事呢。
想到这里又看向贾蓉,贾蓉见贾琼看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琼三叔,你别这般看着我,我父亲瞧我不爱读书,便让我来了这里。
让我别在其面前瞎混,不然啐我一脸,还要打断我的腿呢。所以我就来了。”
贾蓉这话听得贾琼面皮一阵抽动,想了想也不再说什么,等过会再一起说吧。
想到这又不由看向正对着自己笑的贾瑞,其已经一十有六,按理是到了成亲之时了,不过两府周边之人皆有些看不上他,以致一直未婚,不由诧异的问道:
“瑞大哥,先生怎会放你来此,他不是更希望你读书科举吗?”
贾瑞闻言,不由挠了挠头,笑着说道:“祖父确是一直让我读书,然若现在是能读进去书的,早就与珠大哥还有你一起去金陵了,又怎会到现在才读完论语和大学,还是一知半解。
所以我就想来试试这练武,看看日后是否能从军。”
贾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贾芸,贾芸见状嘿嘿笑了两声,随后说道:
“琼三叔,我也是有些读不进书,我娘亲也让我来,还有听说你与倪二哥皆在这里,我便来了。”
闻言,贾琼心中也是有些无奈,毕竟都是些年少的孩子,自己若不是两世为人与他们又有何区别,前世自己不也是不想学英语嘛。
可惜了先生对他们的谆谆教导了,当日贾代儒说的切莫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这句话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看着皆羡慕的看着自己的众人,也不再单独找谁,只是对着众人宽言两句,便带着众人来到校场。
让众人立于下方,随即便带着贾珠与石电来到高台之上。
看了看三三两两没有正行的贾家子弟,又看了看被自己训练了几个月队列的少年。
这些少年俱是丁仲找来的,俱是当年父亲与两位伯伯的后人,其母亲家属现在俱在农庄中干些活计。
练了几个月队列之后,现在由石电开始训练起拳脚棍棒。
又仔细打量了眼两边的众人,便给了石电一个眼神,示意其集合。
只见其执起挂在胸前的铁哨子,这铁哨子只做了几个,贾琼与石电各一个,其余留着备用。
这本就是早已说好,一是给这些族内子弟多些目标;二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哔,哔哔。”
旁边训练的众人,听见集合哨声音后,立马停止了训练,在各自选出的什长指挥下,列成队列,向台下集合。
待众人集合完毕,一什什长,又是一阵后世军人的指令下达,待众人执行了今世的执刀军礼后,一什什长方上前回报,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在一旁的贾家子弟皆是看的目炫神往,心头澎湃,激动的全身颤抖,恨不能化身其中,主要是这阵型太飒了。
横看,竖看,斜看皆是一条线。
贾珠见状,不由感慨道:“琼弟,兄每次观你集合队伍,统一训练之时,总是这般震撼人心,荡魂摄魄。
尤其是行进之时,其整齐划一更是少有能及,日后琼弟若是从军,定能练出天下第一强军。
若是琼弟再大些,当初与瑚大哥一起,这鞑靼人也未必能得逞。”
贾琼看了看场中众人,随即对着贾珠道:“珠大哥,你去说两句吧。”
贾珠闻言随即莞尔一笑,认真看了眼贾琼,知晓其的意思,这族内子弟对自己的敬畏远高于贾琼,现在需要自己为其张目。随即对着贾琼点点头,方说道:
“琼弟,我可不如你这般通晓军事,文武双全,为兄只是粗通文墨而已。不过既然琼弟有言,那便上去说两句。只是日后之事要琼弟多多上心了。”
在贾琼一阵谦虚之后,贾珠遂向前两步,对着场中众人说道:“族内的兄弟和侄儿们,你们看着旁边的弟兄们是不是英姿飒爽,英武不凡,颇有强军之像。”
看着场中族内子弟皆是手舞足蹈,大声符合,再看看旁边队列纹丝不动,如松树般挺立,贾珠也感觉差距颇大。
随即又说道:“这皆是琼弟与石教头的训练之功,你们若是也想如此,在此务必好好受训。
其次琼弟练兵之效,你等也是有目共睹。因此,在此地唯有琼弟说了算。
其次就是石师傅,你等务必听从,即使是我,在这校场之内,也必须听从琼弟吩咐。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随着贾珠声音落下,贾家子弟皆是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知晓了,珠大哥。”
“明白了,珠大叔。”
场中又是一阵杂乱,略过十数息后,方缓缓止住。
贾珠见状,方转身让贾琼上前说话。
见状贾琼便向前两步,来到众人身前,看着台下众人,也不说话,直到场中完全安静,方开口道:
“你们虽然都是我的族内兄弟子侄,都是各房各支的男丁,父亲不在了,那你们都需要顶起各自的门楣。
既然吃不了读书的库,就要吃的训练的苦,吃得起日后从军的苦。
如若不然你们将吃尽自己无能的苦。
当然也不能笼统的说完,日后或许你们不从文,更不从武,那日后除了从商,你们可能就要看人脸色去做事,可能受惊别人白眼。
我说这些不是吓唬你们,而是你们旁边这些兄弟,已经吃过这些苦,所以他们格外珍惜这训练的机会,日后从军,或许皆能为自家鼎立门楣。
也不说太多,既然你们到了这里,将不在有什么特殊身份,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兵。
我不论你与我关系多亲近,我绝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训练七日后,我会给你们一个离开的机会。
七日之前一个都不准离开,或者过会就与珠大哥离开这里。这只是对你们的一个小小考验。
我和你们说着七日对你们来说,将会是地府一样的痛苦,也别说我吓你们,这确是事实,过会若要与珠大哥离开之人皆站出来,不然你们就要尝试这地府酷刑一般的痛苦。”
良久无人站出来,贾琼方又说道:“既如此,过会会让你们什长来挑选你们,你们便在此等候吧。”
随即对着旁边队列的人说道:“各自副什长出列,由你们担任新的什长,挑选你们的新兵。我当初是怎么训你们的,你们就怎么训他们。”
贾珠见状,也不由暗暗点头。
布置完一系列的人物后,贾琼方转头看向石电道:“石师傅,我之事情太多,后面由你监督,如果不服气的你就给我打福气,不用像当初对待薛家兄弟那般。”
说着又对贾珠说道:“珠大哥,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无需管他们了,这些什长皆是我训练出来的,他们知晓如何训练。”
贾珠闻言不由有些愕然,不过此前话已说出,那在此处便不会质疑贾琼,即使有需要,也是离开之后的事情。
远远看着的丁仲,见此情况,心中也是颇有感慨。
这攸营正的儿子,比其父其伯还擅练兵,若是当初他们也是这般,或许就有了从龙之功,其他兄弟也不至于枉死边疆,终身不能与家人团聚。
只希望其他兄弟还活着,这琼侄儿现在虽然从文,就凭他这练军之法,日后定是个兵部大员,更有可能成为武官,若是前往辽东,那弟兄们还能有些机会。
两人离开校场,来到贾琼在这边的居所,一个很简单的小院,其他所有受训之人,皆是一什一个房间。
两人落座后,贾珠方说道:“琼弟,此前与你说的出钱的事,兄可能要失诺了。”
PS:本来想每天两更五千字章节,却发现对我来说有些困难。白天怎么都不想码字,大脑一片浆糊,一到夜里就写得出了,但是第二天还得照顾小孩,没法不能熬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