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告别贾府众人来到了贡院门前,此处人山人海,不光有参加科举的士子,也有送其来的家人。
乡试共考三场,每场考试皆要在号舍里连续待上三天两晚,三场试下来就是九天六晚。
只有每场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考生才能回到住地休息,换洗衣服,整理被褥,更换笔墨纸砚、餐食烛台,以备明朝再战一场,说来也算合理。
贾珠贾琼沈自征每人皆乘坐了一辆马车,即将进入考场,考舍狭窄逼仄,总不能来之前先体验一遍吧。
不过相对来说也是无碍,三人或多或少,皆练了接近两年的武艺,倒也不那么娇惯。
又分别从马车上取下被褥,书箱,饭盒,与专门盛水的竹筒。一一打包背与背上。
“你们快看,这里还有个小孩。毛都没长齐了吧,居然就来乡试。”
一个眼见的士子瞧见贾琼身材矮小,又见其面上绒毛未褪,知晓不会判断错误,随即对着场中大喊道。
随即就有无数目光投了过来,见贾琼确是一个孩童,皆不由出声评论,现场一阵杂乱。
“也许这少年是一神童吧。”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见此人如此说,不由也是大笑起来。
“神童,或许吧。也许人家家中手眼通天呢。”一穿着朴素,面带菜色之人。看了看贾琼三人,皆是大箱小箱背上还背着崭新的丝绸被褥,不由有些酸酸的说道。
眼中不无羡艳,更带着些嫉妒与仇视。
“梅兄,无需如此,此类之人皆是官宦之家,若是得罪了他们,再遭了记恨就不太美了。”
身旁一士子,见兄弟如此说,不由出言相劝。
这被称为梅兄之人,闻言略作点头,与其友不由向后远离几步,远远地看着此处。
刚刚收拾完毕的贾琼不由看向了说话之人,心中也是理解几分,仇富嘛,自古有之。自己以前不也有些羡慕吗?然这心里却有些极端了。
这梅兄与其好友见贾琼目光看了过来,面上不由难看了几分,心中不由一沉,难道真的被这人记恨上了。眸光闪烁,随即看向了别处,也不将正面留给贾琼。
见状,贾琼笑了笑,色厉胆薄之人,无需太过关注。
无有底气就忍着,挑了头又害怕,害怕就别说,小人也。
无言的摇了摇头,三人聚在一起看向贡院门口。
只见见贡院门前高台上来了几名身着官服之人,其中一人向前几步说道:
“众军士,将赶考士子之外的人,全部请出去。”
随着一声令下,考场周围士卒皆纷纷上前,刀不出鞘开始赶人。
略过盏茶功夫,待场内渐渐安静下来。领头之人方说道:“应天府果然人文荟萃,院试士子如此之多。”
顿了下,随后面朝北方,双手抱拳向天际拱了拱手,方说道:
“上半年,陛下得锦衣府密报,听说应天府有人科举十分容易,甚至有人放话说,进了科场随便做做就可高中,即使不来,也只是花费些手脚,然也无多大问题。”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听到此言,现场顿时如油锅中浇了水一般。众士子讨论个不停,贾琼贾珠沈自征三人也是皱眉不已,看着周围之人皆投来鄙夷的目光,皆是有些火起。
也不好多言。
见场中情形却如自己所料一般,不由心中得意,看了看贾珠贾琼沈自征三人,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意。
笑了笑,随即看向场中,双手高举,缓缓下压,待众人再次安静下来,又说道:
“因此,陛下派我前来,看看应天府是否真如这般通情达意。
府尊,你是老前辈了,不知你如何看,又觉得该怎么做。”
被称为府尊之人,面色冷峻,然听这督学御史之言时,嘴皮不知觉的颤了颤。随即说道:
“御史大人,你奉圣命前来督学,自该以你为准。”说完,随即也不再搭理此人,立于一旁。
这御史又言道:“好,既然府尊大人说以我为准,那就按考举标准进行检验。秀才的标准嘛,低了些。”
说完又对身旁一穿飞鱼服之人说道:“那就麻烦赵千户了,应天府锦衣千户亦属于你们锦衣府之人。不如由赵千户一并指挥,以考举标准执行。”
听得此言,身旁这名身着飞鱼服的赵千户,双眼微眯,面上有些不快。心道这些文人,真是阴险,自己撕个口子,让我来得罪人。但是其秉承圣命,却不能违逆。
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心中思索片刻随即道:“既然钱御史如此说了,那李千户我就逾越了。李千户,事情由兵丁来实行,你们来监管,我从神京带来的人则监管你们。可否?”
李千户闻言,感激的看了眼这同僚,终归皆是锦衣府之人,到底还是向着自己人的。不过也知晓,这是想让自己出头顶坑,不过相对来说已经很好了。
说明其不会参与其他事宜,投桃报李,那这坏人就又我来做吧。又看了看府尊,随即说道:“御史大人所言甚是,卑职必然服从赵千户之意。”
说着又向赵千户点了点头,走上高台,看了看场下众人,说道:
“奉督学御史赵大人令,此次院试以会试之法巡检。
士子所携带之一切物品皆需检查,被褥拆开,食物切碎,退去衣物检查全身,防止口腔与肛门夹带。
所有士卒下场维持秩序,金陵锦衣府负责监督。
再次劝诫,若是有夹带之人,现在丢弃不受惩罚,若是被检查出来,即按夹带处理,一律革除童生功名,且杖三十,保举之人连坐。”
闻听此言,钱御史面色倏然而变,眼中寒光凛冽,自己说的明明是考举之法,这群鹰犬竟然乱改,他们到底那来的胆量居然敢改自己的命令。
然命令已出,不可更改,若是更改自己朝令夕改,平白被场中所有人看低几分。若是不改,又自绝于士子。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踌躇。
场中士子面色更是一连几变,简直是侮辱,居然还需褪衣检查全身,难怪让家人离开,毕竟不是进入贡院。
想到这里众人皆面色僵硬的看向钱姓御史,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们或许会犹豫,或许会停顿,然士卒们却不会。
不由将士子像鸡仔一样,强制排好队伍,一个一个的向贡院方向赶去,分成几组,一个切食物,一个检查被褥,一个帮士子脱衣,只是动作有些野蛮。另有一人已经准备好木棍,准备检查肛门。
听着前面偶尔传来的‘啊啊啊’声音,后面排队之人顿时一顿肝颤。
然也无法,难道自己还能放弃这次科考吗?
见此,不论已被检查过的,还是未被检查的,更是仇视的看着这钱御史。
府尊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我金陵的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李千户最多是听错命令,高台上,我们这么多人作证呢。
如此检查也很有效果,查出不少夹带的,被杖了三十后就丢向外面,让其家人接走。
然更多未被检查出之人,在进入贡院时皆狠狠的看了眼钱御史。
又是一炷香过后,看着即将轮到贾珠几人,府尊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钱御史。
随即给李千户使了个眼色,见其微微点头后,向前几步,大声喊道:
“够了,简直有辱斯文。钱御史,你就是这般完成圣命的。未免太过了些,我们俱是从这个时候科举过来的。
这与侮辱有何不同。
士卒也是检查惯了的,那些地方可以夹带,士卒们如何不知。你这做法有失偏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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