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是想借势逼迫我?”
赵功平目光森冷,声音宛如来自九幽一般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扫过在场所有差役捕快的面庞。
凡是被他看到的人,全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口中的叫嚣声戛然而止,犹如一只被掐住脖颈的老鸭,叫不出声。
一声怒喝,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
“巡天司的凶名,果然威震四方...”
张韬目睹着一切,看到众人惊惧而胆寒的神情,心中顿时了然,知道赵功平曾经所说之言不是夸张。
“赵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徐瑾人老如精,在看到众属下都畏惧对方巡天司的威名,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当即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挡在众人的面前,倚老卖老的看着赵功平,淡然道:“我的属下不懂礼节,若要无意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当场凝重肃杀的气氛。
听到他的话,以梁文山为首的一众捕快立马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有老爷出马,自己等人暂时没有危险了。
不是他们太过胆小,仅仅被对方一句怒喝就给吓退,而实在是巡天司的威名太过强盛!
在大离皇朝,巡天司具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手段强势,凶名滔天,一旦遇到违抗忤逆之人,他们可以当场使用就地格杀、生死予夺的权利。
如果有人胆敢反抗,那么对方就会被全天下通缉,成为人人喊打的逆贼叛徒!
“不懂礼数?”
赵功平轻嗤一声,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寒声道:“怕不是他们都是受到了徐大人的指使吧?”
“赵大人,说笑了!”
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出来的冰冷杀意,徐瑾瞳孔骤然一缩,干皱的面容上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讪笑道:“你就算给老朽一百个胆子,老朽也不敢触怒巡天司的各位大人!”
随即,他连忙撇清道:“要怪就怪这杜捕头生前是一个体面人,在城中为人真诚豪爽,结交了许多江湖人士,他们都是自发行动,可不是老朽暗中指使...”
“赵大人可不能平白污老朽清白!”
言罢,他面色一整,腰杆挺直,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
“这是个老狐狸...”
张韬见状,在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句。
看到对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街道上的百姓和江湖人士吸引过来,人数越聚越多,他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对方是在给赵百户等人下套子。
果然!
这个念头刚升起,客栈外就传来一声桀骜不屑的声音。
“巡天司好大的威风啊,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视人命如草芥,对杀人凶手熟视无睹!”
此言一出,围聚在街道上的江湖人士顿时一阵骚乱,他们来此只是观看热闹,不愿掺杂其中,当听到身边有大逆不道的声音响起,他们下意识向旁边退去,给场中让出一片真空地带。
倏尔,一副身为劲装江湖绿林打扮的汉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你们...”
绿林大汉愕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边十步之内都没有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当场,他额头瞬间冷汗直流,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慌张的解释道:“那话不是俺说的...”
众人看到他手举无措的动作,顿时升起一阵看好戏的心情,眼中露出戏谑的目光。
“说了就说了,有什么不敢承认?”
“阁下一个吐沫一个钉,敢作敢当,我还敬你是个汉子!”
“是啊...我们在旁可是听的分明,你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四周围观的江湖人士,显然看热闹不怕事大,盯着那绿林大汉,你一言我一语,品头论足。
“真不是俺,俺只是路过的...”
庞绍元急的满头冷汗,神色焦急的看着周围,急忙辩解,生怕客栈内的巡天卫真把他当做一位狂悖逆徒,那样他就在劫难逃了。
他只是一个过路的,听闻这里有热闹可看,就依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挤了进来,可谁知好戏没看到,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
原本他听到身边有人说出一句挑衅巡天司的言语,他还在心中感叹对方有胆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竟然不怕死,敢大庭广众之下插一脚,触怒巡天卫的霉头。
可下一秒,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百口莫辩!
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不是俺,俺什么话也没有说...”庞绍元欲哭无泪的辩解道。
堂堂七尺壮汉,腰间还别了一件九齿连环刀,一看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绿林好汉。
可令人大跌眼相,对方竟然哭了,豆大的泪水混合着额头上的冷汗齐刷刷往下流,伤心欲绝。
“这...”
众人哑口无言,看着对方焦急手足无措的神态,顿时感到画面有点辣眼睛,视觉上的撕裂感让他们反应不及。
“哼!”
赵功平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外界的闹剧,视线全都聚集在面前县丞的身上,一旦对方再次口出狂言,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拔剑斩杀。
“徐大人来此,若是兴师问罪的话,那就请回吧!”
俄顷,他挥一挥手,面露不耐烦之色,下达逐客令,道:“这里没有尔等所说的杀人要犯,如果执意要人,那就问一问我手中的八面铁剑答不答应?!”
“张老弟,你放心,有头儿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吴胖子悄悄凑到张韬的耳边,小声的嘀咕道:“只要这里还是大离皇朝的地界,我们巡天卫就是天!”
“情况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张韬眉头微皱,面色凝重,心态并没有胖子那般轻松,在他看来徐瑾就是一位笑里藏刀的老狐狸,对方来到这里,目的不可能如此简单,仅仅因为赵功平的一声威喝,就被巡天卫的名头给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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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低声提醒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老狐狸还有后招,他要缉拿我只是一个借口...”
“醉翁之意不在我,他真实的目的应该是赵百户,或者是我们在座的各位!”他小心翼翼的分析道。
“嗯?你这什么意思?”
闻言,吴胖子脑袋一歪,眼睛里闪过一抹狐疑之色,好奇的低语道:“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我不信这半截入黄土的老头,还敢无视巡天司...”显然胖子有点怀疑。
“徐瑾不像表面那么不堪,我从他体内察觉到一丝隐秘的气机波动。”
张韬摇了摇头,凝思片刻道:“赵老大应该也发觉了对方的不对劲...”
“哎呀...赵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徐瑾咧嘴一笑,幽幽道:“老朽率县衙众人来此,是为了替各位大人接风洗尘,怎么能闹不愉快呢...”
说到一半,他故作恼怒的看向身后众衙役,呵斥道:“尔等还不快向赵大人赔不是。”
“赵大人恕罪,我等有眼无珠...”
话音刚落,梁文山等捕快齐刷刷的躬身道歉,动作整齐划一。
“至于这位小兄弟,实在是像老朽府衙的一位捉妖人。”
徐瑾面露和善的微笑,抬眼望向队伍后方的张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笑呵呵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本官就向小兄弟道歉...”
说着,他双手一拢,向前微微作揖。
“他这是想打什么算盘?”
见状,张韬微微一愣,有点愕然,实在摸不清对方底细,想不通他想干什么。
“徐大人不必如此,真是折煞晚辈了。”
来不及多想,他故作受宠若惊,同样躬身作揖,翩翩一礼,俨然是一位通情达理的读书人。
“巡天卫不愧是巡天卫,竟公然包庇歹人,而熟视无睹,视我等为瞎子不成!?”
这时,客栈外再次传来一道极具挑衅的话语。
“不是俺,俺什么也没说...”
话音还未落下,孤零零站在街道上的庞绍元,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正在如坐针毡的时候,那道嚣张的挑衅声再次响起,他急忙摆手辩解道:“那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说着,他耳朵微动,伸手指向人群最多的地方,瓮声瓮气道:“那说话之人就是那个头戴毡帽的中年人,”
哗的一声,众人一窝蜂散开。
嗖!
于此同时,一道寒光从客栈内激射而出。
“巡天司之威,不可辱!”
利剑犹如一道流光划过人群,径直刺向那位头戴毡帽的中年人。
“锵!”
一柄闪烁寒芒的八面利剑,直挺挺插在中年人原本站立的地方。
金石炸响,街道上的青石板化为一堆碎石,向四面八方弹射,尘土飞扬。
“巡天司好生霸道,鄙人仅仅说了一句实话,就受到阁下的赶尽杀绝...”
显然中年人武功不凡,在八面铁剑激射而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形腾转横移,躲避了那致命一击。
“你看,你看,那话不是俺说的!”
庞绍元欣喜不已,见到对方亲口承认,顿时激动的看向周围路人以证清白,表达自己喜极而泣的心情。
然而,没有人关注他的动作,他们反而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中年人与客栈方向,期待巡天司接下的大战。
“汝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
赵功平纵身一跃,从客栈内冲出来,目光冰冷的盯着前方的男子,寒声道:“辱巡天司者,死!”
方知白、吴胖子等人见状,纷纷持剑跟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严阵以待。
张韬跟随众人来到街道上,当走过县丞徐瑾的身边之时,他不经意间发现对方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狞笑。
“这人定是老狐狸请来的...”
他目露思索之色,觉得今天的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了,是他开始人前显圣,展现超强战力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