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观潮接过照片,在众人间互相传阅,那黑白照片中的古式村落清晰可见,各处民宅已经布满杂草藤条,墙壁长年累月被风化,已经掉渣斑驳,透着荒芜杂乱。
宋思媛拿着照片仔细观察,眼中渐渐闪出一丝精光,仿佛是发现了真相,兴奋说道:“看屋檐梁架的营缮形制,确实是唐时风格的民居,跟我们在长白山见到的蛟龙庙差不多,只不过,这里不是寺庙不能使用复拱,只用了人字半檐和单拱做装饰,柱台上的彩画掉落得不算多,有五彩遍装的感觉,唐陵村的守山人,极有可能真的知道魂宫,否则那老头子不会哼出这么一句话。”
“假使这老先生真的知道魂宫的消息,这四句话后面大概率还有其他的东西,只可惜他已经察觉有人要去魂宫,等我们再去那里,这老先生也未必肯告诉我们,我们得找找其他的途径了。”
宋思媛说完,看向孙定鹰:“孙掌柜,除了这老者,你难道就不能从其他地方找找线索吗?”
孙掌柜叹了口气,拍着心口说道:
“姑娘,我孙定鹰打从做当铺伙计起就在西京城里讨生活,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上到公府专员下到市井九流,就没有我不认识的,要真有人知道魂宫,就是问也能问出来了,可惜这魂宫的消息就跟天上下金豆子似的,近乎于无啊。”
“只能说魂宫距离当今这个时代太遥远,你想想从唐朝到现在已经一千五百多年,再加上长安几度被毁又几度建立,真有啥魂宫的消息,早就遗失的没影了,咋还能轮到我们来找到。”
岳观潮听着孙定鹰得意思,问向岳青山:“二叔,当初朝家不是派人去过吗?难道朝秉忠没告诉你?”
岳青山摩挲着烟把子说道:“年代久远,无从可考,朝家的先祖那时逃出来时吓破了胆子,还以为是被天道罚了,压根就没留下关于秦岭魂宫的任何线索,只留下后代子孙要取回祖先尸骨的遗愿,就连这幅祖脉飨魂图,袁李二人留下时也只想魂宫地址在图中,也没说明白到底是啥意思,不清不楚的倒叫咱们傻眼了。”
岳氏叔爷俩本以为来了西京,能尽快找到魂宫,孙定鹰的话叫他们的愿望落了空,线索只停留在千年流传的谶语上,这种困局叫二人犯了难,一时间愁眉不展。
许侠客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岳氏叔爷俩没有明言是去盗墓,福至心灵也猜到是为了秦岭深山里的魂宫,他看向众人:“要不,我们提前回虞极山算了,现在已经是十一月,虞极山的科仪也在筹备,我正好带你们去唐陵村看看,咱们再会会那瞎眼老先生。”
“也好,反正现在万事僵局在此,想进一步也难,我们就再去会会瞎眼老先生。”
此话一出,孙定鹰已然知道他们的意思,拱手说道:“既然老先生主意已定,我也只能预祝你们平安归来,昨日我刚从邮所取来东北的东西,朝老太爷叫我务必交给您。”
说完,他拿出一个手掌大的锦盒,岳青山接过盒子随手掀开,里面是个红枣大小的珠子,表面蚀刻繁复纹路,放在阳光下可见黄澄澄光芒,还没凑近就能闻到海腥味儿。
这东西,分明是海蜃珠,甚至,与猫爷发现的那颗近乎一致。
“海蜃珠?”
岳宋二人不由自主说出来。
“没错,朝老太爷说,祖上提起过魂宫中的万千生魂是因为海蜃珠才不得解脱,以此造成百里魂障,生人不可近,他想着既然猫爷也挖到了这些东西,就一块给你们送来了,若以后能用得上,也算是好物一件。”
岳青山看向孽侄和宋千金,从他们的眼神里也看出了这东西很宝贵,摆摆手收下:“出门在外,什么东西也都提前制备,您的情我们承了,后会有期。”
说完,老岳头带着众人告辞,出了朝奉当。
“岳老哥,这孙掌柜说话到底真不真啊?”
孙大乔刚才一言不发,是因为已经有了岳青山这个主心骨,他再抢着说话反倒失了分寸,等众人走出巷子这才提出心里疑虑。
“我看着不像是油头滑脑的,如果真不想办这件事,何苦要再去秦岭深山一趟,还把什么照片和谶语都带回来,临走时把这些东西都给了我们,可见是下了功夫的,可能魂宫年代太久远,确实不太可能找到线索。”
岳青山苦闷至极,点起烟斗嘬了几口,那烟雾缥缈散开,像是一股愁绪萦绕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