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埠地、八卦街、富贤茶楼
“叮铃叮铃~先生夫人,让让嘞,让让嘞~”
黄包车叮铃响动,拉着逛街的洋人穿街过巷,那百八十行商铺熙攘热闹,岳家叔爷仨一踏进富贤茶楼,纽德禄立马迎上前。
“哎呦,这不是老岳爷吗,您可是许久没来过我这茶楼了,我还以为哪儿得罪你您了,正想拎着蜜果糖糕上门赔罪去呢。”
岳青山知道纽德禄左右逢源只是在随口调笑,拱手说道:“哪里的事儿,这半年都是观潮在外面跑,家里林场走不开,我就没在外面露面儿,等林场稍微一闲下来,这不立马上门拜访来了。”
“拜访,那您可折煞我了,要拜访也该是我去拜访您啊,如今我和岳爷成了拜把子兄弟,要按辈分儿您可是我长辈,可不敢要叫您来拜我,等会儿,我置办一桌好酒好菜,你们都不许走。”
禽兽尚喜顺毛捋,纽德禄恭维的话说得岳青山心花怒放,等岳青山自顾自走进茶楼,他回头转身招呼身后四人。
嚯~
岳观潮、宋思媛、徐侠客、岳二炮直愣愣站在原地,清一色穿着鲜润油亮的皮毛大袄。
“呦,我说您几位搁这儿扮狗熊呢,哪儿剥的狗熊皮,毛色那么齐整鲜亮。”
岳观潮脱下毛茸茸的狗皮帽子,哈着热气说道:“您这啥眼神儿啊,那是狗熊吗,那是猞猁皮,就你这样走眼的还当掌柜呢,别可把贵客全放跑喽~”
“啊?这是猞猁皮,那我得好好瞅瞅~”
纽德禄一听说是猞猁皮,绕到众人身后仔细摩挲着皮毛,点着头说道:“毛色黄棕泛着淡金圈纹,摸起来厚实绵密,确实是上好的野猞猁皮,嘶~岳爷,如今奉天周边开埠的开埠、建厂的建厂,这种野物都赶深山老林去了,可不多见了,您哪儿找的这些好东西。”
岳观潮拍着帽子,解释道:“前半个月我们去了安原县一趟,在那边办了几天事,刚好在野林子里打猎,我碰见几只藏獒大的野猞猁,顺手就给打死逮住了,当场现剥了皮拿回奉天,本想着给二叔做件皮袄子,他嫌颜色太浮,就把料子全扔给我们了,正好一人一件儿。”
“真是好,还能去白山黑水里转转,我自打建了这劳什子协会,恨不得一天掰成三天用,忙得四脚朝天的。”
纽德禄摸了把鼻子,感叹道。
“忙了好啊,总比清闲下来强多了,我可看附近挤兑你的茶楼,都撂牌子不干了。”
岳观潮这一路走来,发现附近的茶楼大多已经歇业,要么连牌子都撂了,可见是真干不下去了。
“嗨,现在做生意就是要好商好量,我本也不想赶尽杀绝,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把他们给收进协会,叫他们也挣点钱。”
话音未落,一阵夹巷风吹过,纽德禄打了个哈欠,赶紧招招手:“您说,我们几个站风口上说啥呢,赶紧进茶楼暖和暖和。”
众人进入雅厢时,火炉暖热、酒菜备齐,只等着朱丐爷登门。
一炷香时间不到,朱丐爷已经被迎进暖阁,岳青山见旧人到了,难免要唏嘘一番。
“朱丐爷,许久不见~”
故人相见,彼此都有话要说,岳青山和朱丐爷拱手行礼,各自坐在酒桌上。
朱丐爷行走江湖通透无比,这么冷的天,把人约出来好酒好菜招待,绝对不是寻常事,他拱手问道:“岳大哥,您许久不来奉天,今日约见我,想是有什么事要弟兄们去交代~”
“朱兄果然通透,这件事本也不该你牵扯其中,但是我过几日就得跟着他们去秦岭,反倒需要用到你……”
一盏茶功夫,岳青山长话短说,把他们叔爷俩遇到的情况给说了个明白,朱丐爷听完,叹了口气:“岳兄,我知道你的意思,没想到你的处境那么危险,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绝对要盯紧了唐家和章府。”
“说起来,我也还得拜托丫头一件事,咱们都离了奉天后,孙大乔为了掩人耳目肯定要把花铃送回小南门儿,宋宅可得照拂着点,只要朱丐爷的眼线察觉到章氏离开了奉天,你们暂且把花铃先接回宋宅,等我们回来再说。”
“岳二叔,这你放心,我本来也打算让我哥这么做,等咱们都走了,他会时刻注意着营川城和唐家庄,再加上朱丐爷的线人,绝对能把情报掌握在我们手里。”
“那,我也算在这里先谢过了~”
岳青山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脸上愁苦渐渐舒展,他索性借着热络,和纽德禄三个人喝起小酒。
岳观潮见雅厢无事,带着宋思媛、徐侠客、岳二炮出了茶楼,直往华兴场外的八卦街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