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那香尸腐纱阵里忽然出现一个黑色身影,眼见城楼有动静,岳观潮眼疾手快拿过壮丁的猎枪瞄准那黑影!
一步,两步,随着黑影越来越近,那黑影掀开纱帘,渐渐显出清晰轮廓。
“大顺~”
待众人看清那人容貌,明显是戍守城楼的壮丁,岳观潮见不是僵尸,方才放下戒心。
“大顺,其他人去哪儿了~”
朝管家迫切想知道,其他几个人去了哪里,只是,大顺好似丢了魂,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一句话。
随着他越走越近,众人看向他腹部,那里鲜红空洞,里面的内脏早已被掏空,断肠像沾了血的绳子,淅淅沥沥流了一地血印子。
大顺看见他们,死气沉沉的眼神略过精光,好似用尽了毕生力气,朝对面的岳观潮怒吼:
“快走~你们快走,兄弟们全被吃了,啊啊啊啊啊~~”
哈嗤~
还没说完,只见香纱阵中蟒蛇黑影流转,咔嚓一声将大顺尸体咬进梁上。
咣当~
尸体轰隆落下,大顺的脑袋明显不翼而飞,那脖颈处好似连着筋条的断骨,噗嗤嗤往外喷血。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下脚底动作,惊的忘了脚下动作,他们停在原地看向骤然死亡的大顺,不过眨眼之间,那脑袋忽然被抛出丢入水潭。
在大顺尸体之上,纱帘窸窣落地,只见一头青鬃蛟龙,从城楼里抬头仰脖、朝天怒吼。
“哞吼吼吼!!!”
“我茓,这墓里真有龙~”
岳观潮看向城楼,那青鬃蛟龙已经从城楼里完全跑出,盘旋在青铜树上,借着周围的烛火,他得以看见这墓中巨兽的恐怖。
这蛟龙粗若水桶、身长三米、哪怕青铜树如此庞大,它也能身缠两圈盘卧枝干,浑身呈松青草绿之色,肚腹发白有横层蟒痕,体表覆盖绚丽鳞纹,好似互相堆积的碗口青鳞。
这些纹路直接蔓延到强壮四肢,那黑色利爪早已血迹斑斑,不知道杀了多少壮丁,从尾巴梢开始出现青白交杂的细毛,好似马的鬃毛般从后背直接长到头颅,只留出马嘴鳄鱼鼻、鹿角鲶鱼须!
那双黑晶眼珠掩藏进鬃毛,鼻子四处闻嗅,贼溜溜目光瞪着活人,鲜红舌头不断舔着利齿,明显还没吃饱~
“大家赶紧跑~”
有道是同行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朝管家与岳观潮一行人本也没什么深厚感情,壮丁们一见这架势,赶紧护着朝管家朝上京城逃去,只把他们留在原地。
“这些孬种~”
岳观潮看向周遭,猫爷、鱼伯肯定不能再跑,宋思媛和马常根本跑不快,唯有葛达、岳二炮还能动身。
一句话,局面对他们很不利,这蛟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怕是吃不尽活人不罢休,无奈,只能组织着众人朝朱雀大道走!
“后生……后生,这东西不会是蛟龙爷吧?”
鱼老汉看向那蛟龙,青面獠牙、鬃毛威武、利齿满是血污,除了蛟龙爷还能是什么。
他由此一想,竟然鬼迷心窍不走了,甚至逆着人流穿过门洞,跪在水潭边低头搓手祷告,神态无比虔诚。
“蛟龙爷保佑,蛟龙爷保佑,可千万别怪罪我们,我们不是故意要来盗墓……”
岳观潮清点着众人,发觉鱼伯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吓得他脑子嗡嗡的!
鱼伯正拿出竹楼里的熟鸡卤鸭,摆在地上絮絮祷告,那虔诚的样子,看着不像是老糊涂了!
所有人见了它都想逃,这老头子却反其道而行之,蛟龙想来是通了灵性,见到如此反常情况,反而不敢大口吞吃,鼻息细细嗅着底下的祭品,睁着油亮眼珠不断观察鱼伯。
岳观潮能感觉到一人一畜在互相试探,蛟龙现在不伤他,只是因为没反应过来。
宋思媛见他要返回,看向岳观潮提醒道:“岳观潮,如果你们追上来了,去西市里的常平仓,那是城里最高的建筑,可以存的下我们那么多人,其余地方大多是单层,怕没什么用~”
“我知道了,你们别走朱雀大道,往坊间绕路,我看着蛟离了水活动有限,只要别让它赶上,就没有什么威胁!”
岳观潮说完,抄起弯刀和长杆枪,朝着鱼伯不断靠近。
“鱼伯,现在都这么时候了,赶紧逃命吧。”
无论岳观潮怎么拉扯,鱼老汉都不起来,那蛟蛇见人群离去,对人没了忌惮,兽眼射出贼溜精光,舔着利齿从青铜树上跑下来。
它看来对祭品很感兴趣,细细闻了几下,立马张开血盆大口,将鸡鸭全都吞入腹中。
趁着这个机会,岳观潮只能手腕发力打晕鱼伯,抗在肩头追上葛达他们。
长明地宫的街坊围墙不少,将整个地下龙泉城分割为无数方格,这恰恰是最有效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