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过去三分之二，食堂已经没有多少个人了。
5号窗口。
孙有来点了一碗米粉，五个馒头。
打饭阿姨递来两个装馒头的黄碗，一个装米粉的绿碗，笑着问：“小伙胃口不错啊，今天开窍测试过了？”
看着快溢出来的汤液，孙有来十分满意，5号窗口的阿姨果然没让人失望。
打饭从来不手抖，分量永远足。食堂提供多大碗，她就敢装满。
“没有，阿姨！”孙有来苦笑。
“那是？”
“我把人测试机搞坏了。”
大概是听说测试机死贵，打饭阿姨的眼睛明显大了很多。
“那也别放弃啊！”
她指着食堂墙上张贴的标语，那上面写着：希望是生命的源泉，失去它生命就会枯萎。
“别放弃，加油。”
孙有来有点惊喜，5号窗口的胖阿姨厚道不说，灌起鸡汤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只不过，她是不是有点误会了？
阿姨一顿振奋人心的心灵鸡汤，让孙有来感觉齁得慌。
“好咧。”
他端着两个碗就离开了，而后又飞快地跑回，端走另一个碗。
“小伙子，永远别放弃！”阿姨还不忘朝他吼了一声。
呲呲呲……
孙有来嗦着粉，拿馒头蘸汤汁，吃得那叫一个香。
咕噜！
孙家洋吞了一口口水，一脸难受地看着他。周典和方小鱼更夸张，眉头出现两道深深的凹槽。
仿佛在他们三个人眼里，孙有来吃的不是饭，而是猪食。
长桌上全是碗，足足有十五个。
“家门儿，别吃了，别这么折磨自己好吗？”
孙家洋觉得，孙有来一定是受到了刺激，才会暴饮暴食的。
表白失败，测试没结果，搞坏了机器。这事要搁他自己身上，那也是灭顶之灾。
他可能会哭，可能会闹，可能请假回家，但是绝对不可能糟践自己。
孙有来现在暴饮暴食，可能是痛苦没得到释放。
“几儿哦，还说你没事，都吃第五碗了，馒头都吃十个了。”
对面的周典趴在桌子，歪头看着他。
“你大爷的，老子吃个饭你也管？”孙有来喝了一口汤。
麻、辣、香，太爽了！
“孙哥，我要是翻墙出去打游戏，你管不管？”方小鱼问。
“不管。”
“诶？”方小鱼有点怀疑人生了，“锤子哦，还是不是真兄弟？”
“我会告诉方叔，你娃抽烟喝酒，泡妞打牌。”
“为什么？”
孙家洋和周典几乎是同时发出疑问。
“你们傻啊，说他上网可能方叔只会打他屁股，要说他混社会，方叔要打断他的狗腿。”孙有来笑着说。
“嗯。”两人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真jb狗。”
方小鱼笑呵呵，看起来这狗兄弟没变。只不过，脑回路怎么不一样了？
“意思要管嘛，那我们看到你这个样，是不是也有权利管你？”
孙有来吃下最后一块馒头，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摸了摸已经滚圆的肚子。
“我哪个样？”
“看看，不够明显吗？”孙家洋指着桌上的碗。
孙有来平时的饭量，是他人的两倍。可是今天的晚餐，已经超标6倍。
“我当什么呢？”他笑着说，“老子心态这么好，你们怎么敢怀疑我神经有问题了呢？”
孙有来可没敢说，自己身体里有四个家伙，要靠他投喂。
“真不怕修士找你赔钱？”
“怕毛！”
“ojbk！”周典笑着说，“回去上自习。”
……
第一节晚自习，孙有来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他妈的重生了个什么鬼东西。
人家高三是知识的巅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得了三角函数，解得出高次方程，记得住气候洋流，背得出历史年表，内可飘逸古诗词，外可流利说英语……
孙有来现在是智障的巅峰，除了语文题目还会做，其余科目的知识点，80%都还给了老师。
更令他意外的是，他发现与同班同学思考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了。
同学们看到植被，会想海拔3000米有什么植物；他呢？想到的是植被稀不稀有，卖不卖钱。看到电水壶，他们联想到大气压强和水的沸点；他呢？想的是这玩儿不但丑还危险，盘算着以后创业要不要搞电器……
全班六十个同学，孙有来上次的测验是班上二十九名。
要按这个趋势，下次测验肯定垫底。成绩大幅度下滑，老师们肯定会找原因。
说不定，他会很荣幸地成为办公室的常客。
“孙有来。”语文老师钟灵喊了一声。
“老师？”孙有来站起身，茫然地看着站在前门的钟老师。
她的身旁，突然出现应天学府的修士方云。
“方老师找你。”她说。
“我靠，不会真让你赔机器吧？”周典窃窃私语。
“这……”方小鱼有些紧张，“不会是真的吧？”
“怕毛！”
孙有来昂首挺胸走了出去，心里却慌得一匹。
现在是2009年，不是2023年。
人家大腿粗非让你赔，你这细胳膊干得过？
“不是吧，重生第一天就举债了？”他欲哭无泪。
……
“哈哈哈，方老师……呜，您太客气了。”
孙有来把筷子伸进花甲粉丝煲，挑了一个花甲吃起来。
满满一桌子的菜，他吃得非常爽。大冬天的，额头上居然吃出了汗水。
孙有来已经脱掉校服和外层的毛衣，只剩一件毛衣和一件贴身秋衣。
“你知道我为啥请你吃饭吗？”方云微笑问。
他旁边两个高矮不一的魁梧修士，也都满脸堆着笑。
踏进酒店的那一刻，孙有来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成了应天学府心目中的“天才”，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起美食来了。
当然，还有一两成的几率，是应天学府调查了他们的家庭情况，决定转变要钱的策略。
两千万，在2023年都不是一笔小钱，更不要说物价和房价低出许多的2009年了。
孙有来大胆猜想，要么自己是个人才，要么应天学府想让他好好活着，钱慢慢还。
“不知道，应该是觉得我人好吧！”孙有来一边说着，嘴却没有停下来。
三个修士都看懵了，心想这小子到底是饿死鬼投胎，还是上辈子是个饭桶？怎么这么能吃。
十二道菜，他们只动了几筷子，桌上的盘子却已经空了一半。
“想不到你还挺幽默。”高个修士笑道。
孙有来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说：“你别再给我测试就好！”
留着小胡子，鼻梁上有个肉痘的高个魁梧修士，正是负责1号测试机的人。
“不会给你测了。”方云笑着说，“因为我们已经确定，你是天脉者。”
“什么？！”
“天生七窍全开，体内蕴藏巨大元气量的人。”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方云严肃说：“修行分九级，眼耳口鼻开其一便可修炼，是为一级涟漪境一重，七窍全开并修炼的，是涟漪境四重。”
“严格来说，涟漪境还不能算修士或者真武者，只是开始吸纳元气，能以气生力，体内元气量少，能力非常有限，普通人乘其不备一菜刀就能带走。”
看着方云淡定地说一菜刀就能带走，孙有来停下了筷子，心想这票是什么人，生死在他们眼里怎么感觉轻飘飘的。
“而你体内的元气量，最少达到了英魂境，只要你开始修炼，分分钟突破英魂境。”
“嗯？”孙有来疑惑问：“机器不是爆掉了吗？你们哪来的数据？”
他想，应天学府的人，应该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吧！
“我们咨询了测试机的研究机构，他们在设计时，只镶嵌了三级凡圣境元气量的晶石。”
“之所以爆掉，是你体内的元气量超越了机器承受的极限。”
原来如此，看起来他们不是让我赔钱啊，孙有来的心里有底了。
“不让我赔机器了？”
“那破东西，坏就坏了，没人在乎。我们，是想给你得到一大笔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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