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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进山是隔天的清早。天刚蒙蒙亮,一行三人收拾了包袱便悄悄地出了城门,身上带了水和几日的干粮进了山。邵十七穷得只剩自己一个人了,上山连武器都没带,只有一个剑鞘。

    青娘山里还是一样的闷热、阴暗。

    三个人在森林里前行着,这片森林就如同什么都没有一样,安静得只有风刮树叶的声音。

    路还是那条路,只是有些过于茂密了。打头的是白茭,接着是邵十七,队尾的是忆江南。三人在白茭的带领下很快便找到了一个之前捕快们扎过营的空地,并决定在这里小歇一会儿。

    白茭随手提了根枯枝拍打了几下落叶,确定了里面没有蛇虫之后便想盘坐下来,眼角却突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等等,这里有别的人来过了。”他在落叶中捡出了一根并不显眼的松针,“这周围近距离内并没有松树,却有松针。”

    接着白茭拨开了地上的落叶,隐隐约约能看出泥土上有一些脚印。“这些脚印也并不像是野兽的足迹,看来是有人来过这个营地,又做了一些处理。”

    他仔细地环顾四周,才发现之前营地旁边那棵被杨慎打了一个结的可怜小树已经失去了那根枝条,现在和周围的任何一棵小树都没有任何区别,分辨不出来了。

    绝对有人来过这里了,也许是羽门的人,或者那个控制着蜥蜴的人。

    “走吧,既然他们已经来过这里了,那么说不定也到过其他的营地了。我们再碰到营地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忆江南说。

    于是之后他们小心地检查了下一个营地,并没有再发现什么线索,但打结的小树仍然被处理了,似乎有什么人刻意除去了有人来过青娘山的痕迹,一路上他们经过的营地都被抹得几乎看不出来有人来过。

    傍晚,他们歇在一棵巨树下,这个地方是新开出的营地,却也与原路相隔不远,而且附近不远处就有一条溪流。白茭和邵十七生着火,忆江南便挽了裤腿去水里捞小鱼。

    水很清,底下是光滑的鹅卵石,还长着些水草。平静,但是作为一条丛林中的活水而言过于平静了。这条小溪的周边没有虫,没有鸟,也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痕迹,但好在水里的鱼还是有的。忆江南就像一只捕鱼的鹭,看准一条便出手叨住一条,耐心,而且精准极了。

    过了不久,月亮刚刚爬上天空的时候,忆江南回到了营地。他远远地就喊开了:“快快快来看我捉到什么了!”只见他窜到火堆边上,拿下腰间的小竹箩来。这个小箩筐不过两三个拳头大小,里面装了七八条活蹦乱跳的小鱼。留在营地的二人凑上前来看,最大的一条也只有巴掌大。

    白茭看了看这一小筐鱼,又看了看本来准备好的、用树枝削出的比鱼还粗的签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从包袱里摸出了一口薄薄的小铁锅,又摸出个汤勺子,又摸出一小包盐和一点卤料。“……今天晚上吃小鱼汤吧。”

    裁月刀此时成了裁鱼刀,轻快地刮鳞剖内脏。

    “我和你说,这林子不太对劲。”忆江南坐在一边拧着裤腿,“这么一片林子,咱们走了一整天,什么小动物都没看着啊。现在我信你说的了,这里肯定有点什么东西把别的活物都吃干净了。”

    “前年,我在羽门里见过一个驭兽师。”邵十七拿着剑鞘当烧火棍用,“他升得很快,现在不知道在哪。”

    “驭兽师?”忆江南听见便来了兴趣,又想起之前在裕阳时的讨论,心下不免多出几分担忧:“那个驭兽师,功力如何?”

    “不知道,与我比很强。”邵十七想了想,说:“我只是远远地见过一眼,他总是很……隐蔽。与白先生比,我不确定。”

    “说不定就在这林子里盯着呢。”白茭说着,搅了搅已经咕嘟冒泡的鱼汤,撒了一撮盐。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差不多的判断,那个驭兽师很有可能就是那天控制了青娘山上蜥蜴群的人。

    这一夜,可不一定太平。  21506/10984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