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七天后,杨慎的一队人还是失踪了。
为什么白茭能知道,因为杨慎虽然对青娘山的传言并不怎么相信,但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专门带了鸽子与裕阳城里联络。那只灰鸽子爱从他的小楼前边飞,每次都是傍晚路过,两天飞一个来回。上一次他看见见那鸽子还是前天,从裕阳往元城飞去。理应在第八天飞来的鸽子,并没有来。
更重要的是,他和他的朋友们运气奇怪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以杨慎的身手总不至于丢命,但是朋友失踪该担心还是会担心的。白茭看了看天,裕阳已经放晴了,现在出发,一天半便可到元城。于是白茭交代了小白这两天要出远门关了店,自己收拾了行囊,带着他的刀连夜打马往元城赶去。
小白倒是对自家老板时不时出远门适应良好,白茭也不担心他,出了远门还有隔壁的忆江南看着。这人是个剑客,还饱读诗书杂学,把小白扔过去还能教他学点儿。
出了裕阳向北沿路走百里便到元城,是个平平无奇的城市。
到元城的时候正是中午,街道颇为热闹,街边小摊的花样比裕阳也毫不逊色。但白茭并不准备在城里多留,打定主意探一探消息便走。于是他找了家街边茶馆进去,要了四个热烧饼加了碗绿豆汤便窝在角落里听起八卦来。
“前几日林家小姐与王家的大少爷定亲……”不是。
“今早我家鸡窝捡出十三个蛋……”不是这个。
“你管不了就不要管他了,总比亏光了要好……”也不是这个。
“前几日咱这的捕快都跑去山里了,说是缉盗……”来了!
听到捕快二字,白茭来了精神,嚼烧饼的速度都慢了几分,眼神隐秘地向那一桌瞥去。说话的是两个汉子,带着一大笼鸡仔,桌上摆的是最便宜的大碗茶水,还有一摞饼子,看着是正经讨生活的人。
“进山?山里可是有那扒人头的东西,进山做什么?”
“废话,那贼进了山,捕快当然也得进山。不过依我看,那怪物是假的吧?怎么有邪门成那样的东西?”
“你莫胡说,哪有假话!去年郑屠家的小儿子上山,那样一个壮小伙子都差点叫给撕了脸去!你看看那疤,怎会是假的!那捕快,都进山五天了不也没回来?”
“二位大哥说的山里有扒人头的怪物,那是什么?”白茭听了一耳朵便觉得可以套点话,于是扬起一张笑脸凑上前去,也聊起来。“在下正要过青娘山去见亲戚,听说这山里有些邪物,可有安全些的小道?”
那大哥一听,一脸难色:“小兄弟要进山?还是绕路吧,人命要紧。青娘山原来有条大路,但也荒得差不多了,就是因为那怪物。那怪物一出便是成群结队,爱往人脸上扑,我们本地虽也有不少猎户,十几人上山清剿过几回,却不见那怪物踪影。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平日里没人结伴的,打柴的过路的也就不敢往山上去了。前些日子还有一队捕快进了山缉盗,里头还有个裕阳来的大人物,这几日过去都没些信儿,恐怕也出不来。小兄弟,听老哥一句话,你这一个人呢,还是别走山上。”
然而白茭却是一定要进山去的。
进茶馆的时候是还晴天,出来的时候天却越发阴沉,空气越发粘腻沉重,雨就快来了。
白茭一路问清了捕快进山的方向,将马托给了北门口的花伞铺子。
风有点大,虽然对他这种内力傍身的人而言并不冷,但他还是紧了紧灌风的袖口。
“劳烦了,卖我一把结实的伞吧。” 21506/10824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