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林场南街,街上的商号货栈都被征用。现成了清军转字营的军营。
关雄飞心情很好,正在空地上耍大刀。
一把大刀被他耍得虎虎生风,颇是威风。
“关将军太厉害了,这大刀百万军中可取上将之首。”
“力从腿出,你看关将军每一次的发力如猛虎扑食,势不可挡。”
“……”
一众观看的军官以及胞哥牛义全更是拍掌欢呼,誉美之词不绝于耳。
一套刀法耍完,关雄飞收完势,美髯飘飘,气不吁喘。
又赢得一阵恭维声。
不得不说关雄飞体能不错,刀也耍得好,不愧是武举出身。
关雄飞哈哈大笑,谦虚道:“哪里!哪里!好久没练生疏了,现在只剩几斤蛮力气。”
“要是将军这叫生疏,那我们的武艺还有啥脸拿出来献丑。”
关雄飞近来心情很好,他把整个富林万工洗劫了一遍,得了几万两银子。
“昨天晚上大树烧红了半边天,还有爆炸声,据说昨晚上一两百贼人攻入大树,杀死了上百健字营士兵,他们昨那么凶哦。”
“我说背时,平时他们做起要不完的样子,鼻子都冲上天了,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结果你们看,拉过来的尸体二三百,医馆头的伤员都挤满了。”
“前几天我听说斥候队也遭了。斥候队的人比健字营更牛x,整个队百把人基本被干废了,我就想不通,贼就五,六百人,咋个就能把斥候队和健字营打成那样。”
“咳咳,我还得到一个确切消息,江万里你们晓得嘛,前几年在青羊宫擂台一战成名,因武艺高强进了斥候队。还有武状元王钢,八极锤谌仕龙,翻云手欧阳辉。斥候队队长出云龙刘原俊。哪个不是道上赫赫有名,五人围攻偷袭夏平,居然被他击杀两人,重伤一人,要不是出云龙用洋枪击伤夏平,他们五个都要遭。”
有人消息蔽塞不相信:“这怎么可能,这五人单独拿一个出来都是可以开馆授徒的人物,他们五人合在一起,那老天爷都敢打。你看这吹牛吹的,牛舵爷,你和夏平接触过,你说呢?”
“那天我正在大树,尸体我看了,八极锤还在吴大夫家养伤,我问过他,不仅五人偷袭了夏平,而且夏平对每人只用了一招,要不是出云龙及时开枪,击伤了夏平,他们都回不来了。”
这个消息更恐怖,只用了一招,牛义全不可能说假,毕竟还有人活着,一问便知。
院里一时安静下来,有人喃喃道:“一招夺命,怎么做得到,除非他是夺命鬼。”
就这一句话,夏平在江湖上就多了个“夺命鬼”响当当的绰号。
“关将军,大树物质被烧毁,不是叫你征集物质吗?我们要怎么做。”
关雄飞胸有成竹:“朝庭的物质给了他们,他们被烧了关我们什么事,富林万工已没搞头,我们可以到九襄,清溪,宜东去征集。”
他把富庶的九襄交给小舅子:“九襄你也弄过一次了,这次再仔细弄一遍,肯定还有不少收获。不过你要把你性子收一下。不要天天去搞女人。”
小舅子只顾点头,心里却骂开了“你当到人家男人就把人家婆娘娃儿搞了,还说我。”
新的一轮征收又开始了。
前段时间的征收,富林万工成了重灾区,不仅值钱的东西没有了,连口粮都抢了。
有些本来也是穷苦人,被转字营充数拉了伕,编在队伍里,他们哭天喊地来到这里,看到长官在抢,他也跟到抢。
善良之心渐渐隐藏,恶魔之心却迅速滋长。
长官抢值钱的东西,民伕恨不得把家都搬走。
冲突经常发生,清军残酷镇压,截止今天,乡民富林被打死22人,万工被打死16人,还有九襄,清溪,宜东都有人死亡,受伤的还更多。
……
王宜山空着口袋往家走。
谁能相信,袍哥圣贤二爷居然到了无米下锅的境地。
这些兵可不管你是什么袍哥大爷,在万工,除了黄世仁家,其它照抢不误,王宜山家就被抢了两次。
许多人都去找野菜,他怎么能放下架子,想了半天去找黄世仁借点口粮。黄世仁不在,亲自陪清军下乡催捐去了。
黄世仁大老婆在,借三升米言语还夹枪带棍,王宜山气得米也没要,提着空口袋回家。
看到王宜山走过,庞二,庞四和安娃儿挑着桶,做下河挑水的样子跟了上来。
现在街上百业萧条,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有人都是行色匆匆。到了王宜山家门口,几人闪了进去。
“王大爷,我现在手头有八个人跟我干,但要快点,再拖下去,饿得没劲了就干不了了。”庞二道。
“我到是找了十几个人,听说我们是夏平的人,是你王大爷带到我们干,个个一定要给我们一起干。“庞四说
“我也有十个人,其中闷敦还把他莽娃子拉进来了,莽娃子又拉了几个团丁。我敢说,只要你王大爷吼一声,肯定大家都要起来跟你干。现在实在活不下去了,再过几天肯定有人饿死。”
清军突然进攻大树,使与仁义社的秘密联络中断。这几个月,王宜山逐渐发展了十多个骨干,现在大树处于危险之中,他想怎么去帮助大树。
如果能在富林与万工发动一次反抗行动,一定能减缓大树的压力。
但王宜山心里还是紧张,他沒有组织这么多人的经验,生怕一个不慎害了许多人性命,因此有些患得患失,总想把工作做得再扎实些。
他令骨干们秘密发动大伙,看来效果不错,但千人千面,时间长了暴露的风险就很大。
必须尽快行动,但就这些人,力量还是比敌人弱得多。
心里好纠结,行事果断的王宜山也犹豫起来。
最后,王宜山还是决定再等等,他不能不把这些生命当回事。他要更大的成功把握才能动手。
安排好下一步的串联工作,三人分阶段出了门。
庞四有情绪:“王大爷是不是太谨慎了?”
虽然也同意兄弟的说法,但庞二还是安慰道:“光黄世仁的打手团丁就二,三百人,我们就算加完也只有几十个人,这仗怎么打,王大爷自然要考虑清楚。”
两人在河边打满水桶,挑水回家,刚进街头,就见一布店的门板断了一截,显然门被暴力打开,门口站着两个清军。铺里的老板倒在柜台角不知生死,还有一个小学徒吓得瑟瑟发抖。
街道上安静得可怕,落针都听得见。
店里传来女人的哭骂声,这是有人在作孽。
门口放哨的兵显然有情绪,看到这两人在向里张望,不禁对庞家兄弟喝骂:“贼眉鼠眼的你看啥看,老子看你不是好人。”说完对着桶就是一脚。
前桶被踢,身子和肩上的扁担都在旋转,后桶转过来正好碰在那兵身上,洒了他一身水。
天寒地冻的一身水,那兵怒了,拔出刀“刷”地劈向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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