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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不破之威

    是轩辕薰儿抛了小馋虫。

    早间起来,吃罢了早饭,小丫头便被爹爹唤进了书房,直到那时,才知道除了院中的哥哥们,在绿安城里,还有一个哥哥,在宗族里排行第九,自己应该称呼他为九哥哥。

    不知道九哥哥为何没有生活在轩辕家的大院中,问了,爹爹不肯说,只说日后再告诉自己。

    日后啊。

    爹爹总是这样,对于一些自己想知道他却不愿说的事情,总是用日后来搪塞。

    问起自己为什么会是一个女孩是这样,问起院中几个哥哥姐姐为何背地里叫自己野种也是这样,问起院中大太爷和三太爷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还是这样。

    倒是不像其他房中的叔叔伯伯,婶娘姨娘,问起一些不便回答的问题时,总是拿着谎话来骗他们。

    曾经问过十九姐姐为什么会生成女孩,不知道,就去问了她的娘亲,那也是承宗哥哥的娘亲,私下里自己该叫二婶的,居然说是因为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只能做了女人来还债的,至于那些男人,则是因为上辈子做了好事,行善积德了。

    拿了这个回答去问爹爹,却被好一通笑话,按照他的说道,这辈子做女人的,若是再做了孽,就要变成猪狗,若是在做猪狗时还作孽,就要下到十八层地狱,可是,猪如何作孽,整日里在猪圈里吃了睡睡了吃,吃糠咽菜也能吃出罪过么。

    再问,便又是日后再说了。

    多一个哥哥没在意。

    院中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多了,叔叔家的,堂叔堂伯家的,整个院中,都是按年岁在宗族中排下的,自己在女子中已经排行二十三了,可是后面的妹妹,还有二十三个。

    不对,是二十四个,前天,二十四叔家的婶婶生了一个小妹妹。

    这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却没有一个对自己好的,就是十一哥哥轩辕承宗,十九姐姐轩辕香儿,也是如此,还是一个爷爷的孙子孙女,心情好的时候带了自己玩,心情不好,也就跟着其他的一样,叫自己野种。

    偷偷哭过,也跟爹爹说过,不过说过也没用,除了阴沉着脸,把自己抱在怀里,说着安慰的话,再也没做其他。

    知道爹爹难,小孩子吵嘴大家,大人不能掺和,那些叔叔伯伯还大多在外面当官,跟那些伯母婶娘说了,就跟没说一样,说不得,第二天,明明自己没什么错处,还会遭了他们的羞辱耻笑。

    不过,爹爹说了,九哥哥抓了一只小豹子,自己可以去看了玩。

    豹子喔。

    奶娘徐妈之前可是说过的,豹子很是凶猛,会吃人的,她婆家的弟弟就在山里被豹子吃了,大伙找到的时候,豹子还在吃,赶走的时候,就剩了半个身子。

    徐妈的弟弟是个很高很壮的,自己这样的女孩子,他一只手就能举起来四个,个头比高了爹爹半个脑袋的二叔还高,这样的人还能被豹子吃了,那豹子该有多厉害。

    可是那么厉害的豹子也被九哥哥抓住了,想来该是个高高大大的英雄。

    可惜,见了之后就有些失望,矮矮的,个头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长得其貌不扬,还生了一张黄脸,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还很是瘦,露出的手腕,还不如院里的门栓粗。

    茶馆里说书先生不是说能能打死虎豹的英雄都是相貌英俊、身材高大魁梧吗,怎么九哥哥就不是呢。

    爹爹说的也不是真的,九哥哥抓了的豹子很小,只有一只猫那么小,还只会睡觉,除了见到它的时候是醒着的,其他时间里,都在自己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像个小傻子,名字难听,叫小馋虫。

    好土哦。

    九哥哥捉他的时候是不是没吃饱饭,饿了肚子,才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

    不过,九哥哥确实厉害,没打到豹子,但是打了野狼,好大的一头呢,比黑剑还大。

    还有狐狸,三只呢。

    没见过豹子,原本就是想见识一下也就算了,没想到九哥哥还让摸了,自己大着胆子,想要抱抱那小馋虫,居然也肯了。

    一点不像十一哥哥那样小气,去年夏天,自己想要了他捉的蜻蜓,也不肯给。

    小馋虫开始对自己可不亲近,还睡着呢,九哥哥递过来时,就冲着自己呲牙,想咬了。

    可是九哥哥就那么喊了一句,就把小豹子吓住了,之后,抓了,在自己身上闻闻之后,小馋虫就不再想咬了,乖乖的,一直趴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知道九哥哥喜欢小豹子,一定舍不得给自己,就想要头小狼,那样,就再也不会怕家中的十五姐姐她们了,再欺负时,就放了,吓死那些坏蛋。

    那些坏家伙,不跟自己玩,也不让其他人跟自己玩,还叫自己野种。

    自己虽然是捡来的,只是没了娘亲,是有爹爹的,他们凭什么要喊野种。

    不能咬,咬坏了,那些伯母婶娘的,一定会找麻烦,至少会像以前自己咬了二十姐姐以后那样,上门让爹爹赔罪。

    那一次,爹爹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一个劲的给人作揖赔不是不说,买了石榴柿子,还买了余香记的糕点,送给了二十姐姐。

    那东西,很好吃,也很贵的,往日里,也就是年节时,爹爹才会买一次给自己吃。

    能打死了野狼,还是条头狼的,居然不给自己抓小狼。

    小气鬼。

    还要娶了云儿,做小妾,那个坏家伙,仗着管着院里钱粮的八叔叔的喜欢,总是跟自己过不去。

    父亲给买的珠花,那么好看的一支,上面还有用银丝编成的圆球,戴在头上,院里的姐姐们都羡慕呢,她借去戴了,还答应以后陪着自己玩,可是,转回身就跟十五姐姐她们玩去了,珠花也不还。

    十九姐姐说她不穿衣服一样的跳舞,非要诬赖自己说的,打了自己不说,还把自己最喜欢的粉色裙子给坏了。

    那是大姐小时候穿过的,自己穿了,爹爹就会看到殁了的大姐。

    大姐长得像娘亲,每次爹爹想娘亲的时候,就会让自己穿了那条粉裙子,可是那个坏云儿,居然给泼了黑漆。

    那样的人,要是嫁给了九哥哥,就不会让九哥哥跟自己好了,说不定,小馋虫也不会再给抱着玩了。

    说嫁给九哥哥,开始时候有些赌气,就是不想让九哥哥娶了那个坏云儿。

    不过,九哥哥对自己是真的好。

    看王三牛可怜,想收了他做家仆,哪里知道,盘问之下,居然藏了那么一副坏心思,还想帮人偷学手艺,可就是那样一个人,因为自己已经答应了,九哥哥居然也收下了。

    茗娘拿木方打人的时候好怕人,怕打坏了九哥哥,就上去挡着,谁想,九哥哥把自己抱在怀里,额头都青了,居然也不撒手,落在身上的那一下,好疼的,差点都疼哭了,可他却宁可受着,也不肯躲开。

    最解气的还是对着那个坏云儿,几句话,就把那个坏蛋气跑了,虽然自己也想看到她跟猪抢食是什么样子,但是,有九哥哥对自己的好也就足够了。

    自己是有相公的人了,九哥哥说过,也留了字据。

    十三姐姐、十九姐姐她们都没有相公,自己就有了,虽然有点羞人,可是看在九哥哥是个能抓豹子的大英雄份上,就忍下吧。

    不过,九哥哥你帮着茗娘打架不要紧,拿了剪子做什么吗,女人打架才用剪子,前些日子,十六叔家的四姨娘和七姨娘打架,一人拿了一把剪子,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拿着女人打架的东西去打架,真不知羞。

    你做相公的不嫌丢人,我这做娘子的可不能没了那份脸面。

    还记得灶间有斧子,那才是男人打架该用的东西,

    寻找了,轩辕薰儿就拎起来与小馋虫一并抱了,随在轩辕承烈的身后,颠颠的进到了人群。

    及至后来,轩辕承烈口中让周家宝受用一顿拳脚,却用袖子裹了剪子刺向了后心,别人没有看到,但是立在他身后,又矮了一个脑袋的轩辕薰儿看得清清楚楚,虽不知道九哥哥这番动作的用意,但是小丫头也明白了,九哥哥是恨极了那个周家宝,欲要杀了那个坏蛋,。

    却被大爷爷家讨厌的管事拦住了。

    而且好似九哥哥还吃了苦头,连手上的剪子也被夺了。

    见不得亲近吃亏的轩辕薰儿一时情急,把小馋虫抛了,嘴中如平日里见的院中哥哥驱使猛犬一般,使唤了,欲要让小馋虫上前撕咬。

    可惜小馋虫并没有受过此种调教,懵懂中,忽然被抛出去,落到地上,便有些傻了,更被周围的人群吓弱了胆子,一个回转,扭着身子跳起来,三弯两转钻进轩辕承烈的怀中,不肯出来。

    只把轩辕薰儿气得连连娇斥:“小馋虫你个废物,我不与你好了……

    拍拍怀中的小馋虫,安慰了一下,随即揪着脖颈后的皮毛拎出了,递还给轩辕薰儿,轩辕承烈持了斧子,眼睛盯紧了周家宝,又要前行。

    管事又拦住了,阴冷的脸上在努力的挤出笑意,可惜比哭还要难看,

    “烈哥儿,常言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刚刚你辱骂于我,我就不再计较,过往的小事,你也就此揭过,如何……”

    轩辕承烈三番两次被阻,心中恨极了那管事,由坊间学来的粗言恶语喷涌而出,

    “将你老娘拿来让小爷入了,此事方能了了……”

    “小烈儿,你何处学来的龌龊言语……”

    茗娘虽在气恼中,脑中还是一片清明,忽然听到轩辕承烈吐出这样的话语,立时拦阻着,呵斥起来,

    “小兔崽子,当真是给你脸了,你爹发达了便又怎样,爷爷现下便让你去阎王那里,见见你爹的发达模样……”

    管事显然平素里就是骄横跋扈之人,被轩辕承烈一顿粗恶言语激起了火气,竟对茗娘的喝止听而不闻,再度挥起了拳头,砸向轩辕承烈的面门。

    风不破身形闪动,右臂挡下了管事的拳头,左手攥出了拳头,直奔管事的腋下。

    管事退后一步,眼睛转向了风不破,

    “风护卫,看来此番你是真心要与咱做了对头了……”

    “也罢,早就听说过你一根扁担捉了两个斡人探子的威风,也想着讨教一番,今日里正是一个机会……”

    “收拾了你,再送这小兔崽子归西,我倒要看看,即便是你家那个丧门星主子回来了,能拿我这轩辕家的二管事如何……”

    “都散开了,一会儿误伤了性命,可怨不得我……”

    黒壮管事沉声呼喝中,右手向后一转,从腰后摸出两把短刀,一柄交到左手,一正一反的执了,身形矮起,蓄势欲发。

    不但是撕破脸皮一样的言语,竟是要性命相搏的打算。

    见此模样,院中一片莺啼鸟鸣样的惊呼,只是几息之间,一众女子就散的干干净净,腿脚快的冲出了院门,慢些的,挤不出去的,则缩到墙边屋角,反倒是被赶在外面的家仆,闻听了有厮杀将要发生的消息,纷纷来了兴致,涌进了许多,将整个院门堵得严严实实。

    小小的院中,立时回复了旧日里的空荡。

    “轩辕福,你这是要不死不休么……”

    风不破显然也是发了性子,不过,却没有像黒壮管事那般的如临大敌,身形不动,只是抽出插到腰带上的猎刀,正手握了,垂在身侧,口中,更是意定神闲,一派的清淡。

    双手刀……

    轩辕家的管事果然是厉害角色。

    风叔说过的,大多数江湖中人对阵之际,或刀或枪,多是单兵,这样便可以,攻守间只是着眼于一处,这固然是需要全神贯注的缘故,也是因为人的心神所限,分身乏术。

    但是双兵器者不同,他们多是极其聪明之人,双手一样的灵活,经过长久的训练之后,左右手就一般的自如,如此,多一处攻守,也多一处胜算。

    风叔身体原本就是伤重初愈,腿脚也不灵便,对着这样的敌手,只怕有风险了。

    “算我一个……”

    轩辕承烈一紧腰带,头也不转,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被风不破唤作轩辕福的黒壮管事,嘴里,却向身后的轩辕薰儿吩咐着,

    “薰儿,扶了茗娘退到一边,一会儿别碰到了……”

    “嗯……”

    小丫头脆脆的应着,虽然是被指派着做了活计,但是因为这是九哥哥的吩咐,而且是安排她服侍的还是茗娘,心中更是一片快意。

    亲疏远近,轩辕薰儿可是懂的。

    “不用,一边看着就是……”

    “免得一会儿福管事输了,要说咱们以多胜少……”

    风不破面上轻松,嘴里,更是多了讥诮。

    “我要你死……”

    轩辕承烈刚刚退后一步,对面,轩辕福已经暴跳起来,全力冲出,右手的短刀直指风不破的咽喉。

    轩辕福动着,风不破也动起来。

    刀尖由下斜上,竟是后发先至,直刺轩辕福右腕上的脉门。

    如此,轩辕福右手之刀固然会碰触到风不破的脸面咽喉,但是也仅仅是碰触而已,腕上的脉门被刺穿,手上也就没了气力,能不能划破表皮都不确定,他的一只右手可是就此废了。

    轩辕福右手闪避,身形急进,侧身的进逼中,左手反握的短刀就势斜上。

    一片刀光,再度抹向风不破的咽喉。

    如同早就预料到的一般,风不破手中的猎刀刺空以后,并不停留,由上而下,又是斩向轩辕福的左手脉门。

    身子借势倾转中,急急收拢矮下,半个后背侧靠向轩辕福左肩下的同时,左臂高抬,向后急动,以肘为拳,正正的砸向一个宽大胸口。

    止住了轩辕福的冲势,风不破更不停歇,微屈的双腿挺直了,肩膀耸起,却是撞向了左腋下。

    肘击的力量已经停了轩辕福冲前的身形,肩膀的冲撞之下,更让他踉跄后退。

    风不破以右腿为轴,身子急转,面向轩辕福时,手中的猎刀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的咽喉处。

    轩辕福借着踉跄急急后退,闪躲过要害,左右手直刺斜抹,不停动作,可是风不破却是如同早有预料一般,左手动时以刀刺其肩,右手动时以左拳击其臂膀,连番中,一柄尖刀始终不离其咽喉。

    三番两次中,风不破更是寻了机会,左脚踩住了轩辕福的脚面,左拳由下暗出,直直的捣在他胸腹的交汇处。

    “啊……”

    轩辕福痛叫着,身子佝偻起来,却被风不破陡然挺立,使右肩撞向了垂下的下巴。

    不但轩辕福的痛叫声被撞回去了,一具比风不破粗五分高一头的身子也直直的仰倒在地。

    风不破更是就势跪下,将刀尖抵在了轩辕福的咽喉。

    这次,可是无处再闪躲了。

    “好一个铁肩靠……”

    “好一个冲天顶……”

    “……”

    电光火石间,一场生死相搏的厮杀,倒更像是老子打儿子一般的玩闹,儿子还是个没有脾气的,只有受着的份。

    不知道是不是旧日里受了这轩辕福的腌臜气太多,看着那副壮大身子轰然倒下,一众家仆不但没有上前帮忙的,更是由着自己的想象,胡乱的给风不破的招式起了名字,叫起好来。

    轩辕承烈却是目瞪口呆。

    他可没想到,靠倒山居然有这样的威力。

    风不破连番出手,一柄刀子只是威吓拦阻之用,拳击的动作,也是如此,甚至连威吓的成分也没有,一番搏杀中,属于进攻的招式只有两个,一次是肘击,一次是肩撞,也就是这两招,虽然只是三次,却已然奠定了取胜的根基。

    肘击自己练过,也觉得有可用之处,可是肩膀撞击的靠倒山,在街头厮斗时候居然也有如此威力,却是他没想到的。

    这个招式是风不破从两军对垒之际,步兵相互撞击破阵中演变出来的,平日里被催逼着习练,总觉得那是战阵中的用处,很不用心,可是今日看来,并不是自己旧日里想象的那般无用。

    还有轩辕福的两把刀子,也是厉害,自己记下了,找机会也得练了。

    不过,一场拼斗,总是要消耗许多气力,风叔身有暗疾,腿脚不便,对上这轩辕福时,别人看着轻松,可是自己却是知道,若不是之前撩拨起了他的火气,让他浮躁起来,未必就会赢的如此容易。

    现下还好,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风叔身体不可避免的会衰弱了,靠着自己,身小力弱的,如何能保护他和这一家人,看来得想个东西出来。

    弩倒是好用,可是如何不让人看到呢……

    轩辕承烈的思想中,风不破已经收了刀子,站了起来,低头问向了一脸灰败的轩辕福。

    “你本姓窦,勇武军中营前翼司马窦如海是你什么人,哥哥还是弟弟……”

    “那是家兄……”

    “你是何人,如何认得我……”

    没了狠毒面色,灰败中也掺杂起了惊讶,甚至更多,挣扎着坐起来,仰望向风不破,轩辕福的面上,如同是见了坟墓中跳出的十八代祖宗一般。

    “九转连环刀……”

    风不破却没有得胜后的忘形,依旧面无表情的平淡,随手做了轩辕福厮斗前起手的架势,

    “你哥哥当年也是我的旧友,平素无事,喝酒闲聊,也在一起切磋武艺,便就知道一些……”

    “刚才你一出手,我就认出来了,这是九转连环刀第九式索命四连环的起手式……”

    “当时你可真是存了杀心……”

    “就凭这心思,若不是看在你是现下窦家仅存一人的份上,今日里不取了性命,也必然会废了你手上的筋脉……”

    “想想,若是当时出手之际,我刀再快一点,仅仅是一点,你这手还能保得住么……”

    “躲……”

    “你躲得掉么……”

    手上随意的一挥,疾如闪电,刀风锐响,虚空中,竟是一片刀影。

    轩辕福面色更加灰败了,黑黑的脸上,尽显失意后的颓丧,风不破却不理会,继续说着,

    “你爹爹,窦老统制名下弟子不少,但是索命四连环太过歹毒,真正教了的不过六人,除了你哥哥,还有李铁牛、顾瞎子、刘孩儿、马兴祖四人……”

    “九年前李铁牛死在了荒州……”

    “八年前你哥哥和刘孩儿在柞州没了消息……”

    “马兴祖在雍和三年前死在和州猴子山……”

    “顾瞎子更早,庆德三十三年在五花峰下跟斡人的万骑佐长达布离同归于尽……”

    “说起来你爹也够可怜,长子为国殉身,仅有的次子不但卖身为奴,连自家的本姓也丢了……”

    “我有难言之隐……”

    “知道你有,所以我刚才就没点出你的本名,只点出了你的本姓……”

    “现下,该不会再拦着我家小主人报仇吧……”

    “可这周家宝对我也有救命之恩,当年流落绿安,便是他施舍了饭食,救了性命……”

    “就是进到轩辕家做护卫,也是他引荐的结果,若不然,只怕现下我的骨头都不知道在哪里……”

    “所以你要护着这等屑小,不惜要杀了他含冤的仇家,一份义气用到了这上面……”

    风不破的面色陡然狠厉起来,有些勃然大怒的火气,言语中,更是声色俱厉。

    “你哥哥当年在军中素来清正,连烟花之地都不肯去,到了你这里,却成了只讲情不顾义的混账东西……”

    “周家宝之行确有不妥……”

    “侵夺家财,**妇人……”

    “仅仅是个不妥么……”

    “周家宝确是该死,不过风哥哥你能否看在我的面上,饶了他的性命……”

    该是知道自家依仗着武艺回护不了周家宝了,轩辕福身子一翻,由坐变跪,抱住了风不破的大腿,带着哭音哀求起来。

    “我饶了你娘……”

    后悔早些拎了猎弩出来,轩辕承烈见轩辕福还在推三阻四,终于没了耐心,蓄足了气力,扬起了斧子,劈向了那颗黑大头颅。  21483/10974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