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肉肉丝粗大,肉味腥臊,但凡是有口吃的,寻常人都不肯吃狼肉,实在难以咀嚼下咽了。
只是,小馋虫似乎对老狼肉情有独钟,轩辕承烈打杀了那老畜生之后,便就立即扑过去撕咬起来。
及至轩辕承烈收拾停当,准备撇了老狼,返回绿安之际,小家伙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居然生出了幽怨之色,一双水样大眼中,满是乞求。
这样一来,不忍与自己算是共同经历了生死的宝贝玩伴难过的轩辕承烈,只能将那头老狼扔到了滑车上。
如此,才算遂了小家伙的心愿。
行路的两日中,但凡是到了吃饭时候,不待吩咐,小家伙就会乖乖的蹲着,眼巴巴的看着滑车,等着轩辕承烈割取狼肉喂食自己,即使是扔来整只的野鸡,也都是看也不看。
至于闲杂时候,小馋虫也把啃咬狼骨当做了游戏,尽管骨头上连一丝肉筋也被它舔舐干净,但是小东西依旧啃得乐此不疲。
小馋虫的习性却没有随着白日里的博杀而变化,行路的时候,跟随着奔跑时尚未有什么异样,可是被轩辕承烈放到滑车上,用鹿角撑起一个个透气的小窝以后,小东西就懒散起来,一整日恹恹的,虽然每个时辰中依旧会醒过来几次,但是精神抖擞了不过十几息,便就又萎顿了。
好不容易得了个玩伴,却是与自家的作息相悖,搞得轩辕承烈郁闷不已,有心借着行路的时候教训,却又不忍心扰了它的好梦,只好把一条本就枯燥的道路走得寂寞不已。
相形于小馋虫天性引出的麻烦,随着绿安的临近,特别是转出老人峰前的几字形弯路,远远地,就看到峰下陡坡的路旁,坐着一个女人的时候,轩辕承烈的脑袋才真正的疼起来。
流民。
真是怕见什么就撞见什么。
随着十几年的战事,和斡图达鲁人在北方的经营,南逃的难民纷沓而来,不仅远远超出了绿安原有的人口,许多在城中寻不到活路的,也都散布在乌奇山中。
绿安城小,乌奇山中可耕作的土地也少,安定下来之后,流民的吃食就成了大问题,虽然官府和城中的大户们时常放粮接济,但终究是杯水车薪。
因为没有粮食,流民们四下寻觅吃食,不要说野物山货,就是死人肉,只要没有腐烂,也被那些想要活命的当做粮食,抢着吃了。
那些流民中穷凶极恶的还经常做些掳掠钱财害人性命的恶事,绿安城内城外,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两具被夺了钱财之后抛下的尸体。
仅是这一堆大小野物的肉食,那些吃人肉的撞见了,必然会生出抢夺的心思,何况猎获中还有银狐、赤狐那样的值钱宝贝,到时候,说不得会生出害人性命的歹心。
仅仅是野鸡倒还好办。
进山之前,轩辕承烈就曾经想过,捕猎到野鸡返回绿安时,将背篓扮成草筐,自家装扮成打草的模样,不显山露水的夹带了猎获,溜进城中。
可是眼前的一堆猎物就不能按照那样的办法处理了,太重了,若是仅靠背扛,光是那头野鹿就已经是背不动了。
打造之时未曾想过太多,但是打造出来之后,轩辕承烈也对是否使用滑车生了犹豫。
作为人所未见的新奇玩意,不免招人观瞧,一番探究之下,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在金豹洼的收获,只是,财货和性命比较过后,存了一份侥幸心理,轩辕承烈还是选择了财货。
当然,也不能招摇,否则就是三岁孩儿持金过市那样的结果,转出山前,临近大路的时候,轩辕承烈扯了许多枯枝野草,在猎物上做了遮盖,将滑车上的一干猎获装扮成烧材干草。
好在,这几天在山中奔走,或者摔破,或者挂扯,衣服上不仅满是灰土,也破烂了许多,配了一张天生的蜡黄面色,不需装扮,看上去,轩辕承烈就是一副饥寒度日的农家少年模样。
行路的过程中,由始至终,轩辕承烈的三架弓弩都没有松过弩弦,被覆盖在身后滑车上的枯草下,松了作为车把的树干,返身就可以取过射出。
手边,猎叉和绑了短匕的木杆更不敢离开须臾。
第四日的夜里在野地里睡觉的时候,不但选了远离大路的偏僻角落,还将火光做了遮挡,饶是如此,轩辕承烈也睡得很不踏实,一夜数次惊起,搞得连小馋虫都紧张起来了。
还好,大雪过后,又拣选的是少人行走的道路,由不毛岭至绿安这五十几里走下来,路上撞见的人也只有七八个,或者是赶路的夫妻,或者是独行的货郎,让轩辕承烈担忧不已的流民却一个也没见到。
高大山峰的映衬下,皑皑白雪中,缩颈拢肩萎缩着的女人看起来愈发的孤单可怜。
有些同情,但是顾念着滑车上的猎获,轩辕承烈还是忍住了心中涌起的怜悯,表情木然的经过了女人的身前,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略略的扫了一下。
女人该是结过婚的妇人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目,无法判断年纪,但是短襦长裙,粗粗挽了妇人的坠马髻,没有仔细打理,很是蓬乱,眼见着就有几缕头发散出了捆扎的布条之外,垂在脑后和腮边。
初春的天气,傍晚时分依旧有些寒冷,但是妇人却穿着一身秋时的淡粉色夹衣,不过,该是在山中的林木中行走过,不但裙子的下摆已经松散了底边,襦衣上也破烂出了孔洞。
衣裙虽然破烂,但还勉强算是干净,至少,没有像轩辕承烈往日里见到的流民那样,一身衣服脏得看不出本色。
脚是没缠足的天足,露出裙外的双脚,一只脚上穿着破烂的大红鞋子,不但脚尖处破出了孔洞,露出了勉强能看出是白色的布袜,鞋帮上也开裂了,用布带绑缚着,而另一只脚上,则是连鞋子都没有,胡乱的捆扎着一团满是泥土的破布,勉强当作了鞋子。
该是个逃难的,走过很长的道路。
判断过后,轩辕承烈依然没有放松了戒备的心思。
一来,那妇人很是高大,即便是坐着,也超过了轩辕承烈肩膀的高度,二来,轩辕承烈也是见过流民中的女子的,只是,那些女子绝大多数或者是由丈夫,或者是由父亲护佑着,方才熬过了逃难时的艰难,仅见的几个孤身南来的女子都曾习练过武艺,样貌粗陋暂且不说,光是那一副粗壮的身板,比起卖肉的屠夫也不遑多让。
现下,这妇人能够单身南逃,也不知道她的凭借是什么,为了免除麻烦,还是少招惹了为好。
该是听到了滑车的响动,妇人抬起了头,木然的表情一扫而光,眨眼间,便换上了一副笑面,投了过来。
“小郎君……”
一张长方的面孔,满是污垢,肮脏的很,但仍是能看出男子样的棱角分明。
不过打定了主意的轩辕承烈却没有理会,冷着一张面孔,径直走过去了。
陡坡上的积雪还未融化,虽然脚上的鞋子绑了麻绳,但是依旧使不出全力,两次由坡上退下后,轩辕承烈只好将滑车停靠到坡下,用柴刀铲除了半融的积雪,露出雪下的泥土,作为用力的踏脚。
眼角的余光却在时时看着妇人的动作。
还好,失望过后,妇人再没有继续亲近的意思,对停在身侧石头上的滑车也没有生出好奇,重新低垂起脑袋,只是偶尔几次抬头望来时,面上都是欲言又止的期盼。
拉起了滑车,用力拖拽着,只可惜,脚下虽然踏实了,但是轩辕承烈终究是还是气力弱了。
上到半坡,一块凸起的石头阻住了滑行,原本的顺畅陡然一滞,滑车便就沉重起来。
奋起了气力,连脖颈的青筋都鼓胀起来,却只能止住滑车退后的去势,正在绝望之际,滑车陡然一轻,身后,传来妇人的声音,
“莫要泄气,憋住了,听我的,我们一起用力……”
“谢谢嫂嫂了……”
上到坡顶,寻到一块石头做了滑车的支撑以后,轩辕承烈便不好再做出拒人千里的模样了,松缓了面孔,拱手致谢。
妇人很高,风不破身高是五尺六寸,已经是男子中上中的身材,而这女子,居然比他还要高出一些。
面对着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女子,本就矮小的轩辕承烈心中,立时满是被压迫的感觉,原本就生起的被劫夺猎获的担忧,愈发强烈,想也未想,便编出一段谎言,做了威慑的本钱。
“其实不需要的,一会儿我爹就到了,他在后面……”
“都是落难之人,伸一下援手,当不得谢字……”
妇人略过了轩辕承烈后续的言语,只是对那份谢意很是在意。
她该是受过一番礼仪的教诲,自己也很在意礼节中的圆满,虽然轩辕承烈面上还带着冷漠,手上的谢礼也很是随意,仅仅就是拱了一拱,做出拱手致谢的样貌,但是,妇人却很是郑重,整衣敛裙,严整了面孔,之后,方才侧过身子,盈盈下蹲,还过一个福礼。
口中,还在谦逊着。
“我可不是什么落难之人……”
过往家中困顿,没有什么本钱做底气,如今有金豹洼的猎获,轩辕承烈可不愿被人看轻了自己,忍不住辩驳道。
“哈,你这小郎君倒真是有趣,小小年纪,身子单薄,本不是出力的样貌,若是富足人家,这样的雪后天气,不是在玩雪嬉戏,就是在读书习字,可你仍要出来打柴,不是家中困顿,难道是你闲得无聊,这般模样,还说自己不是落难之人……”
行过福礼,立定之后,妇人脸上现出一派温软的笑意,指点出了轩辕承烈言语中的疏漏。
貌似,被轩辕承烈的强辩逗到了,说过之后,妇人双手扶膝,弯腰俯身,摇动着一颗螓首,面上忽然挤出了一段狡黠,年长姐姐逗弄幼弟一般的顽皮样貌。
“小郎君,我这里有你现下需要的宝贝,可敢观瞧了……”
宝贝……
一个落难之人,能有什么宝贝,还是自己需要的……
轩辕承烈有些狐疑,望向了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妇人,有些木呆了。
以往自己需要的是银钱,可是现下,滑车的枯草下有银狐野鹿等猎获,日后,还有金豹洼那样的绝品兽道存在,轩辕承烈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需要什么。
若说需要,也就是与风叔和茗娘做了父母儿子的名份,可是那种需要,这女人怎么能给。
女人……
莫不是说她自己……
虽然还未束发,但是轩辕承烈毕竟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同窗中,几个年纪大的,虽然没有成亲,也没纳下侍妾,可是从身边的丫环身上,他们已经收获了男女的滋味,私下间相互炫耀的时候,他可是听说过男女之事的奇妙。
好像,很舒服的,通体舒泰那种。
现下,进入到绿安城中的流民,因为生活所迫,不少女子都在用身子换着衣食,这样的事情不但是听过,也曾亲眼看到。
但凡是有些姿色的,莫说城中的那些闲散,就是流民中的一些,不分老幼,凑近了以后,一段低声交谈,那些男人或者跟随,或者搂抱,便随着那些女子进入到一个个私密处。
甚至有人宁可拼了数日的辛苦,也要寻那一时的快活。
这妇人莫不是也要学那些没廉耻的,要勾引自己。
有点像。
妇人领口处的两粒绊扣掉落了,弯腰俯身之下,一件襦衣便若半敞开了一般,斜瞥了襦衣后抹胸下两团隆起的白腻,十四岁少年的小黄脸上登时泛起了红晕。
轩辕承烈面色的变化中,妇人脸上笑意渐渐消散了,变成了惊愕。
顺着轩辕承烈目光的方向,低头看看,妇人眼睛眨了两下,该是明白了少年的心思,面上立时泛起了潮红。
“要死了你,小小年纪,想什么……”
妇人羞恼起来,一根食指重重的点向了轩辕承烈的额头,语气中尽是嗔怪。
直起身子,背过去,窸窸窣窣好一通忙乱,方才回转身来。
“刚才……”
“疼么……”
妇人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似乎是忧心自己下手重了,弓起了身子,脸贴向了木呆的轩辕承烈,眼神中满含着关切。
“不疼……”
妇人下手貌似很重,但是额头没有疼痛的感觉,相反,却是柔柔的,很是舒服,像是摔伤后,茗娘吹向伤口的呵气。
而那一下戳点,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说是羞恼后的发泄,从没有被人如此对待的轩辕承烈,依旧沉浸在未曾体会过的亲昵中,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摇着脑袋。
“妾身虽没了夫君的依靠,但还知道礼义廉耻,断不会为了活命,行那苟且之事……”
妇人伸出手来,拨开被窜出发髻的乱发遮挡的额头,仔细的探查以后,又在那处明显的红迹上轻轻地揉了揉。
立直了身子,敛去了笑意,妇人的面色郑重起来。
“莫要怪奴奴下手太重,只是适才小郎君你的思虑,委实有些糟践妾身了……”
“你才多大的年纪,妾身即便如何的难过,怎么能忍心拿你做了着落……”
“男女之事,虽然舒爽,但是小郎君你年岁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锁住精关才是正经,这样才能长好身体,长大了,你自然就会知道牢固根本的重要……”
“莫要怪我说没脸面的话,你我性别不同,但是我也经过你这样的年纪,情窦初开,万事好奇,若是富足人家,如你这样的年纪,也该破了处男身子……”
“不过你年纪幼小,根骨未成,早早破了身子,虽然一时舒爽,日后总会有许多麻烦找上门来……”
“听奴奴一句劝,成丁之前,至少束发之前,千万莫要想那些乌七八糟的龌龊事情……”
“记着奴奴的话,一副身子,才是男女之间最重要的东西,才是彼此相爱相悦的见证,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富贵荣华,拼了性命,都能得到,但是,彼此的忠诚,却是万千银子也都换不来的……”
“一具身子,只为一人而生,只为一人而活,只为一人欢喜,这才是这具身子存活的意义……”
轩辕承烈还沉浸在那一戳的浑噩中,妇人教训起来。
不过,初时还是慈母贤姐那样一副胆气粗壮的模样,但是几句过后,渐渐地声音低弱下去,面色也重新粉红起来,及至说到锁住精关以后的一段言语,竟然是低不可闻。
只是,叙说夫妻间彼此忠诚一段时,声音才又重新高亢起来。
不过,说过以后,妇人面上的粉红消散褪尽,却又换上了一副悲戚的面容,不仅低垂了脑袋,眼睛中也隐隐现出点点泪水的晶莹。
轩辕承烈惊住了,如论如何,他没想到,一个陌生之人,还是女人,居然能与自己说出这样一段话语。
这番言语,可是私密的紧,即便是与李明德一起时,也是因为被自家姐姐在信中教训得烦躁,才与他私下里聊起,当时自己还曾嘲弄过那家伙,只是嘲笑过后,他的心底,却都是羡慕和嫉妒。
自己这样年纪,正该有亲近之人细细的教育了男女间的情事,可是这种只有亲人间才能说的私密话语,茗娘没好意思说过,风叔也仅是隐隐提了话头,粗浅的点拨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很仔细的与自己论说过。
没想到,现下,如今,却是一个陌生的妇人在与自己言讲。
虽然家中贫困,虽然饱受了同窗邻里中同龄的欺侮,造就了轩辕承烈孤僻的性情,外表也满是与人疏离的冷漠。
但是,在这层厚厚的冰甲之下,在茗娘和风不破两人刻意的遮挡住世间的龌龊后,也因为两人的熏染,轩辕承烈的心底,其实纯厚洁净得直如白纸一般,虽然也有提防他人的心思,但却如筛子一般,不必戳破,只是一两句言语,一两个动心的举动,便会将他的心紧紧把握住。
更何况,妇人的言语中虽然处处指摘,满是教训,但是却都是在为轩辕承烈考虑。
该是一个重情的贞节女子,也有过两情相悦的经历,只是,如今,那当丈夫的该是出了意外,撇下了妇人一人,孑然一身。
叙说时妇人那段神情的变化,明显是在证明着她的那段经历。
日后,只能在一段段思念中,重温了旧日的深情。
这是一个好心的妇人,一个忠贞的女子,自己怎么会由她低头俯身的一段无意之举,生出污浊的想法,还引起她的伤悲。
可怜的。
唉……
“嫂嫂可是由北方逃来……”
怨恼着自己,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妇人身世,轩辕承烈心中满满的都是愧疚,有心想要劝解了,可是天生一张拙笨的嘴巴委实说不出什么哄人欢喜的言语,只好转换了话头。
还好,妇人被这话题吸引了,收敛了戚容,抬起头,回答起来。
“妾身先夫姓杨,娘家姓田,若是小郎君不嫌弃,唤了我杨家嫂嫂便可……”
杨田氏的宝贝原来是一张面饼。
面饼是白面制作的,很是精致,莲花的形状,上面不但刻着花纹,还撒了许多芝麻。
只是,面饼应该做了很久,很是干脆,杨田氏打开包袱,展示之际,包袱中窸窸窣窣,飘落了许多碎裂的饼渣,而面饼上的芝麻,也掉落了很多,只剩下一点浅浅的印记,仅是因为星星点点的一点残余,才知道那上面曾经有过什么。
“你去深山打柴,一定又饥又累,这面饼是不是你需要的宝贝……”
献宝一样的显露过后,杨田氏却并未将面饼掰开,而是拖着轩辕承烈走到路边,选了处未曾被践踏的雪地,嫡亲姐姐一般,抓了他的双手,用积雪细细的擦拭起来。
直到两人的双手都是一片洁净,她才取出了面饼,掰成两块,比较了一下,将其中一块较大的递给了轩辕承烈,自己却将最小的那块放到了嘴里。
如果说杨田氏先前的言语是泡软了河堤的溪流,此际,这一个小小举动,便是溃堤的巨浪,瞬间,让轩辕承烈破了心防。
“我倒想唤你……”
虽然腹中并不觉得饥饿,枯草下还有两整只烤好的野鸡,但是不忍拒绝了杨田氏好意的轩辕承烈,依旧还是大口咬起了干硬的面饼,只是,开口说话之际,细碎的残渣窜入了喉咙,瘙痒中,剧烈的咳嗽起来。
“呀,你这小哥,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非要急着这一时半刻的说话……”
杨田氏着忙起来,就近寻了块洁净处,匆匆握出一个小小的雪团,拍打着轩辕承烈的后背,待咳嗽缓歇之后,将雪团交给了他,口中责怪着,
“别着急吞了,在口里含一会儿,凉了肠胃,现下不出问题,日后老了,就会生出了毛病……”
这样的教训,这样的举动,除了茗娘,再也没有人对自己做过。
咳嗽刚刚停歇,气息还未喘匀,被杨田氏的言行感染,感激之心更盛的轩辕承烈,急急的吞了半融的雪水,一连串的冰凉还在腹中滑动,就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日后,我可否唤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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