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中很静,好像没有活物,唯一活着的就是那个只听到声音,却没有看到样子的主宰。
孩童正在疑惑间,他看到一个怯生生的身影。
那身影很是纤弱,甚至比自己还要矮小。
从那身影的穿着上,孩童可以看出,那是个女童。
女童躲在一根巨大的冰柱后面,怯生生的样子很是惹人怜惜。
借着火光,孩童发现,冰柱后的女童生的异常美丽。
孩童不禁停住了脚步,“你是谁,也是如我一般的囚徒吗?”孩童走近女童,开始细细打量,他皱起了眉头,“不,你不是囚徒,你身上没有锁链。”
“我是囚徒,我的锁链在皮肉中。”女童好像要在孩童面前证明什么,急切的说道。
“在皮肉中?”孩童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疼吗?”
“疼,要是不听主人的话,会更疼。”女童看着男童,眼中闪着泪光,“小哥哥,你受伤了,疼不疼?”
“这些伤?不疼。”孩童笑着摇头,他不能说疼,特别是在一个如此可爱,而又如此可怜的女童面前。
孩童可以想象,如果将锁链打入皮肉,那该是多大的痛楚。
“小哥哥,主人也会在你的皮肉中种入锁链。”女童有些紧张,这一份紧张是为孩童担忧。
从这可以看出,女童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不怕。”孩童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咬紧牙关言道,他要活下去,为仇恨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他才能复仇。
“我看的出来,你怕。”女童大着胆子走近孩童。
孩童惊讶的发现,在女童长长的秀发中隐藏着一对小小的尖耳朵,而在女童的衣裙下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孩童一下醒悟,面前的女童是一只狐妖。
“当年,我怕的要死,可小哥哥虽然怕,还如此坚强,可见小哥哥比媚儿勇敢一万倍。小哥哥,当主人给你种锁链后,我会陪着你,会照顾你。”女童递给孩童一块冰块,那是经过雕琢的冰块。
孩童接过冰块,那是一朵雕刻而成的花朵,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一丝微笑是没有仇恨的温馨,孩童几乎忘记了这种感觉。
“谢谢你。”孩童体会到了女童深深的善意,他将冰花放入怀中,他发自内心的感谢。
“还啰嗦什么?过来。”恐怖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女童听到后,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小哥哥,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会活下去。”孩童向前走出,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的转头问道:“小妹妹,我们刚刚相识,你为何替我担忧?”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苦命人,也都是好人。”女童看看四周,“恶人是不会来这里做囚徒的。小哥哥同我年纪相仿,看到小哥哥,我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样。我心疼小哥哥,好像心疼我自己。”说着话,女童流下了眼泪。
“你叫媚儿,对吗?”孩童再次露出微笑,“我叫刘谶,如果妖物给我种锁链时我昏厥了,你就叫这个名字。”
“刘谶?我记住了。谶哥哥,我会将你叫醒的。”媚儿紧紧握着两只雪白的小拳头,坚定的说道。
刘谶点了点头,走向城堡深处。
又走了一会儿,刘谶看到前面有一座冰雕的厅堂,厅堂正中有一个冰制作的卧榻,卧榻之上躺着一个老女人。
她白发苍苍,面容有如干枯的树皮,尽是难看的褶皱,而她身上却穿着珠光宝气,极尽奢华。
刘谶盯着老女人看,老女人也盯着刘谶看。
“小贱人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要不是大王不让我吃你们,凭着你们的言语,我定会让你们连骨头渣也剩不下。”说话间,老女人在自己身下摸索起来,废了很大的劲,她从身下掏出一个人头骨,“你来看,这颗头颅我把玩了几百年,还是喜爱的不行。说起来,他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囚徒。”
老女人缓缓起身,好像每动一下,她的身体都会掉渣。
“我老了,非常老,老到在这世间活成了祖宗。小子,你别看我老,要是再瞪着我,我给你种锁骨链时,让你生不如死。”老女人笑了,笑的前仰后合。
突然,老女人歇斯底里的嘶吼一声,“小贱人,别以为你藏着,我就不知晓你在哪?你要是再挑衅我,我就撕下你的面皮……”话未说完,老女人咳嗽连连,其胸口剧烈起伏,终于将堵在喉咙中的浓痰吐了出来。
“恨煞我也,为何男人都喜欢狐狸精?谁能告诉我?连那般威武睿智的大王也要惦记这只没有长大的狐狸精,我真是不甘心。”老女人又在衣物中摸索,废了很大的劲取出一块铜镜,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
刘谶不发一言,盯着老女人看。这个歇斯底里的老女人看起来老迈到不行,但刘谶知晓,任何事物的表面都不可轻信,尤其是面前这只妖魔。
刘谶没有生出逃跑之心,反而小心提防。
“咳,岁月这个东西真是说不准,我变得如此苍老,即使活得再久,又有什么用?想当年,大王对我爱不释手,我从大王那里得到多少快乐。作为女子,有什么东西比雨露更重要。”老女人低下了头,整个身体开始颤抖,“男人啊,无论多爱他,为他付出多少,只要变得年老色衰,他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甚至住在同一座宫殿中都不行。”
老女人发狂了,她身形一晃,一下站在刘谶面前,她伸出如同干树枝一般的爪子,紧紧抓住刘谶的肩头,刘谶感到刺痛,随即流出鲜红的血液,“你也是男人,告诉我,男人为何要这样?”
刘谶忍着痛,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你爱错了人。”
老女人愣住了,甚至有些惊恐的看向刘谶。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毛头小子居然如此胆大,如此大逆不道。
“你口中的大王,不过是世间的恶魔。你同恶魔谈感情,岂不是笑谈?”刘谶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射出有如闪电般的光华,看得老女人有些不自在。
老女人抖得更厉害了。
“你竟敢如此说?!”老女人大吼一声。
“还是放下吧,要是继续执迷不悟,只能更加痛楚。”刘谶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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