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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新兵

    襄阳城沦陷之后,北凉朝廷急调上将军脱脱,发兵三万凉军,连夜驻守襄阳之西的婆砻关。

    庸城、襄阳、白水关三城互为犄角,形成臂位。婆砻关由于位置靠后,处在弦位上,故而襄阳守将纳德一直把婆砻关视作襄阳的补给粮仓之用。

    而襄阳线的失守,婆砻关自然而然就成了进入北凉腹地的最后一道防线。

    历经襄阳一战后,北线军的前线作战兵员折损差不多有七成。兵部要求户部抓紧征丁充员,可连年的征战,连毛儿都没长全的娃娃兵都早已送上了前线。

    户部尚书汪法正,召属下部员会商好几回,迟迟拿不出个举措来,被逼得没了法子,告病请了假。

    这下把年迈的武帝给气的,当即摔了面前的斗鸡杯,放出话来:汪法正,汪法正,你若再拿不出个办法出来,朕先正法了你。

    谁料这个汪尚书实在不禁吓,整个人浑浑噩噩,当晚竟从阁楼的楼梯上摔下来,药石罔效,死了。

    宰相上官也,不得已出面与兵部会商,最终决议下放募兵之权于大将军韩渐离。

    拥有募兵之权,这在茶国历任大将军从未有过的。

    要知道,大奉朝后二百年,藩镇割据作乱旷日不息,即是从当时的募兵之权下放由各地藩镇手中而开始的。藩镇兵员每年都在招兵买马,朝廷每年拨去的钱粮如入了无底洞,结果最后个个成了尾大不掉的割据藩王。

    直至汨罗江海战时,泱泱大奉,最后只能够组织起不足百条战船迎战。

    御史台周世文,以前朝之事,上书请求兵部撤回北线军自行募兵之议。上官宰相奏称:非常时刻,当行非常手段。

    尽管御史台有微词,招兵买马一事还是交由了大将军手中。

    中军帐外这几日也多了几个新面孔。一个新兵,腰挎朴刀,脸上总是笑吟吟的。他叫柴信,庐江府人,是半个月前刚被征入北线军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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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信本是庐山中的猎户,常年出没于地势陡峭的山崖,故而身手矫健异于常人,被丁除昧一眼相中,编入了大将军的中军义从营。

    北线军前往婆砻关的第一趟侦查,一同去的五个人里,就有柴信。

    婆砻关是巍然屹立于秦岭之间的关隘,五人乔装打扮成猎户与采药人。一个瘸腿老头背着竹篓,柴信身着兽衣,担着弓箭,往婆砻关的侧翼山脉前行。

    因为凉军一贯以哨骑侦查两军边界刺探军情。进入深山峻岭后,五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更多的是小心地警戒四周,以防凉军哨骑突袭。

    五人已走了约摸两个时辰的山路,放眼远眺,此处应该很靠近婆砻关了,凉军哨骑随时可能出没。

    说什么来什么,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视线中,继而是第二匹,第三匹。

    凉军哨骑清一色是快马轻甲,凉刀劲弩。而五人中,只有柴信和另一个老兵孙海,两人背有拉力仅三力半的老弓,而另外采药打扮的三人身上只有一把采药短刀。

    瘸腿老头低声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两名哨骑停在五步之外,手持劲弩瞄着五人,三人中的骑兵长这才驱马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柴信拎出腰间悬挂着的鸟禽,笑吟吟上前道:兵长,我们几个是山下的猎户和采药农,你们细看看的。

    骑兵长驱马绕着五人转了一圈,用弩挑起柴信的两只手,猎户常年用箭,掌心便与常人不同。柴信本就是猎户出身,骑兵长自然没发现异样,道: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你们几个人还是下山吧。

    柴信几人连连点头,正准备离开,瘸腿老头却开口道:兵长,襄阳坚城都没了,咱们凉人这次…这次能取胜吗?

    骑兵长道:那是自然,这次是脱脱上将军亲自镇守的婆砻关,定会是万夫莫开的。

    脱脱,出身于凉国皇室,自小膂力过人,少年时曾引空弓落惊雕,为当时的凉王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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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凉人称之其为:落雕将军。

    既然已被凉军发现行踪,几人也不敢大意,不再作停留,赶紧下山。

    回到营中,丁除昧亲自相迎,新兵柴信这才知道五人中的瘸腿老头,竟然是大将军韩渐离。

    次日,中军亲兵传口信,大将军召见柴信。

    柴信进入帐中,大将军正伏在桌案上绘制婆砻关一带的地形图。韩渐离已将昨日沿途地势都记在了脑海之中,

    大将军放下手中绘笔,问道:柴信,你觉得要攻下婆砻关,需要多少兵马?

    柴信挠了挠头,道:回大将军,大将军问错人了,小子我也不懂排兵布阵…

    直觉。大将军道:就说你的直觉。

    柴信思索片刻,道:以前我在家乡时,就听说凉人凶悍,打小从马背上长大,身手比我们庐江人身手还要敏捷。要我猜,怎么着也要十五六万人,才能拿得下婆砻关吧。

    大将军摊开桌上的纸张,道:你的直觉很对,军中参谋告诉我,一座婆砻关,加上一个落雕上将军脱脱,我北线军六万人可守,十五万人可攻。

    见柴信欲言又止,大将军示意道:你但说无妨。

    柴信道:大将军,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攻打婆砻关呢?

    大将军韩渐离饶有兴趣地听他说。

    柴信继续道:打仗,是不是和我们庐江人打架一个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下黑手…

    大将军道:怎么下黑手?

    柴信道:绕到他的身后去,从背后照着脑壳砸。

    大将军笑道:打仗和打架还是有点不同的,战场可不是一对一的对打。

    柴信道:大将军,恕我直言,能有什么不同的呢,打仗无非是人多一点,脱脱的闷棍敲不了,那就敲他上位的闷棍。

    大将军道:你是说,敲凉国皇帝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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