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映在夕阳下的火烧云翻滚于天际中,随着落日西移,黑纱攀上天幕,为这忙碌的世间关上了天窗。
陈里
此里大多是陈姓人家,故称陈里。
谈及陈里,最出名的不是号赌戏第一的陈应,也不是地主陈回一家,而是这位年轻的里魁,陈好。
高迁亭下论起陈好,皆赞胆烈机敏陈孟良。三年前,亭中进群匪,匪头想的便是要劫陈回一家,陈好事先发现,通知亭里后,假意为群匪导路。将他们引入伏圈,与里人合力制匪,身入虎穴而不惧,因此受县君赞扬,成了里魁。
陈好便是陈应的兄长。陈好身形削瘦,七尺出头,右眼角处有道疤痕,平添了一抹狰狞。
陈应正翘着二郎腿,问兄长:“大兄,你说那叫朱明征的游徼到底想干啥,”
了解事情始末的陈好小酌了口酒,道:“这样看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位游徼既然不揭发你,还主动与你约赌,那便说明对你没有恶意,夜中赴席或是欲与你交好,倒是一位游徼的情谊,交好也是件好事。”
陈应扣了扣鼻孔,忽然想通了什么道:“那我也算是声名远扬了,一个游徼慕名拜访,这可多有面子。”说罢便笑了出来,一边的轻侠们也一齐开笑。
陈好顶了下他,一时不知怎样说他的厚脸皮。这时看到一位戴着斗笠的青年向此走来。“是他吗?”陈好问道。
“嗯。”
得到陈应的确认,陈好开始细细观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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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议为游学的士人多穿有袍、襜褕,可这位却穿着贫民通穿的襦。大概是巡行了一天,显得风尘仆仆,脸颊也汗涔涔的。
到底是官帽大一重,虽猜朱信有交好的心思也不敢太持重自己的颜面,陈好便是主动的介绍了自己。
朱信夸道:“听闻高迁有位胆烈之侠,看来便是足下了。”
陈好只声不敢当。陈应对朱信的印象已然改善多了,显得热情了不少,可不像陈好那样冷淡。既然朱信已至,宴席就算是开席了。
……
何为轻侠义气?看得顺眼,对得口气,喝得过酒,那便差不多了。酒过三巡,陈应又劝酒又喝酒,全桌他喝得最多,已然有些大舌头了。朱信酒量还可以,倒是不倚不偏。陈好始终小酌,谈话不多。
喝得上头,总会谈天谈地,而侠士最爱谈侠士,陈应忽的说道:“近年来听闻兖州那儿有位唤典韦的游侠为人报仇,据说杀了当过县长的官呢,名传南北,上一年本县的门下贼曹来亭中贴画像,说着要抓了这要犯,官可直跳两级呢。嗨,要我说,这为侠不就该这样吗?”
“我也听闻此人,听闻典韦的同郡人刘氏与梁国睢阳的李永有仇,刘氏有恩典韦,典韦便帮其报仇,从己吾远赴睢阳。李永可是当过邻郡的富春县的县长,家中戒备谨严,宾客众多,典韦装成是去拜访他,等骗开李家的家门后,揣着匕首进去,先杀了李永,又杀了李永的妻子。”朱信娓娓道来。
“那他最后怎么逃的呢。”一位乡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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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他不紧不慢地出来,从车上取下刀、戟,步行离去。路过一市,市人皆惧,无人敢上前阻拦。”
问者只能摇头倾佩,口念道:“勇武至斯。佩服,佩服。”
陈应一拍桌,嚷道:“咱这扬州可是多有中原人避乱隐秘而来,说不得就碰上了呢,届时定要与他们一饮豪情。”
陈好斜了眼看他,不客气的泼冷水道:“只怕人家一见你就觉着你不怀好意,一刀砍了你,你也没话说。”
朱信见此暗想咋这两兄弟跟对冤家似的。
一位乡侠说:“一个月前本县豪侠路遇群盗,夺刀反杀三人,惊走群盗,也很勇武。”
陈应道:“这我清楚,那位游侠名唤范疆。”
“范疆?”这名字不禁让朱信一笑。
察觉到朱信的笑意,陈好问道:“朱君也知道此人吗,何故发笑?”
朱信只能压住笑意,扭头道“只是感慨此乡有如此勇武之人,不知可否一见。”
待到杯盘狼藉,自是各回各家。
不过此时的朱信并不知道很快他就会见到这位范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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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复仇之风盛行,虽然法律所不容但是无力制止。在当时的观念中,复仇被看作是正义的行为。当时复仇的人相当被人追崇。如灵帝时酒泉郡赵娥为父报仇,自首送狱时百姓“倾城奔往,观者如堵焉。”即是如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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