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墙是炸塌了,但匪寇的攻击力却并未瓦解,他们全都逃进了寨内转而用巨型投石车发动攻击。
这次投石车投来的不再是石块,而是在大筐里放满了捆扎好的草木油脂,点燃之后,立刻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数个这样的火球,如同流星般飞到韩安平他们这边,一落地,火球便炸裂开来,很多军士虽然没被火球直接砸到,但也被溅射的火星烫到惨叫连连。
浓烟滚滚的寨墙内,忽然窜出许多匪寇,他们在投石车的掩护下,开始朝韩安平这边冲来,等快靠近弩车阵营时,他们的弓箭手也开始朝着弩车射击。
黑山匪还是没有忍住,派了人准备破坏弩车,
白荀所部此时突然向两边窜出,他们举着巨大盾牌,像乌龟一样严实遮盖弩车,然后弓弩手开始反击。
缠着纱布的白荀嘿嘿的笑着给军卒发令,那些被迫撤回阵营的腰弩手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当烟雾里的黑山匪呐喊着冲出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无情的弩箭,从来没有一支军队装备过如此多的强弩,粗大的箭杆排成队,带着颤音横扫了过去,将那些准备破坏弩车的黑山匪,一扫而光。
当浓烟散尽,弩车冲着寨内发动了最后一轮射击,然后1带着人分为两队,钻进了城墙之中。
寨墙被炸平了,韩安平裹上白袍,跟着白荀一起进了城,到了里面才发现黑山匪果然名不虚传,整齐的屋舍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街道,还有很多相对较大的房屋应该是仓库,一眼望去,存放的全都是粮食和酒水,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在马王岭商道,和幽燕城附近村镇劫掠来的。
果然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如今,劫掠之人,变成了被劫之人,不知那黑山匪头子听到营寨内的哭嚎声,是否能想起他们劫掠百姓时的情景。
营寨里的街面上空无一人,他们此时全都撤到了山门的位置,静静等着韩安平他们的到来。
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液在石板上汇集成一个个的小小的池塘,韩安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结果却被还未散尽的硝烟呛的咳嗽不止。
白荀仿佛一下子伤势都变好了,他兴致勃勃的提着长枪,走在韩安平跟前。
“你的武艺不低,为何以前要在北大营蹉跎时光呢?”
1带着人扫平了这里所有还能一战的贼兵,所以此时的街道是非常安全的,闲来无事,韩安平就想和白荀聊聊,自从他接管北大营来,两人还没有正经聊过呢,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回王爷,我自幼习武,从小便立志马上建功、封妻荫子,只是没想到调入北大营后,打仗的事我们上,可建功受赏的却只有孙马两家亲信,久而久之,我等也就整日里无所事事,混天了事,若不是王爷您来了,可能我这辈子就这样混过去了。”
“那你为何没有投奔孙马两家呢,按理来说,凭你的武艺,他们会足够重视的。”
白荀紧了紧缠在肚子上的白布,眼神坚定的说:“我家中虽非名门望族,但却没有阿谀奉承的小人,马云升虽称满腹经纶,却是鸡肠鼠肚,孙志威号称金刀无敌,却是背义无信之人,我堂堂丈夫,焉能投此二人。一生蹉跎,不过明珠暗投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我只愿死后,可无愧望祖祠而拜,至此一生无憾以。”
韩安平听他的回答非常满意,这人能打能拼,战术战略上也有一定的造诣,得此人,正好可以弥补韩安平没有人手的窘境。
继续前进,路过一处房屋时,地上躺着几名匪寇在不停哀嚎,他们的腿被炸断了,此时只能用双手在地上努力爬行。
韩安平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白荀说:“送他们上路吧。”
白荀毫不犹豫,一枪就刺穿了几人,抽回枪尖后,他问韩安平:“王爷,我等对受伤之人依然痛下杀手,您不怕有人说您没有仁义之心吗?毕竟我们可是堂堂正正的帝国军队。”
韩安平撇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在反向试探自己,随即他语气严肃的说道:“仁义之心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战争时不管如何,最先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获取胜利、如何保住性命,只有等你活来了,你才可以对失败者彰显仁义之心,再此之前,我们当以清除所有潜在的危险为第一要务。”
白荀点点头,命令手下兵卒搜仔细点,不要放过途中一兵一卒,这才和韩安平一起继续向城门楼走去。大军像是墙壁一样整齐推进,驱赶这些匪寇本就是他们事前决定好的计划,所以他们也不着急进攻,就这么一步步压缩他们剩余的生存空间即可。
城门楼上,一名独眼汉子把自己藏在盾牌之内,然后探着头嘶声力竭的朝着下方喊话。
1看都不看他,转头问旁边的亲军:“这人是刚才的黑山匪头目吗?”
这名亲军仔细的看了一会就说:“应该不是,您看这个独眼汉子两块盾牌都挡不住,黑山匪头领绝没有这么胖。”
听到不是头目,1也就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坐在一处废墟上等待韩安平。
等韩安平过来以后,他问军士,这个独眼胖子在喊些什么。
军士刚才一直都在这里,听韩安平发问,他便说道:“回王爷,刚才这个胖子一直在说,他可以将寨内的所有财货都送给我们,然后还可以给我们一笔金银,但我们不可以在继续攻击,不然他们便会和我们鱼死网破。”
“做梦!寨子我们已经打下来了,那些财货本来就是我们的,至于金银,打败了这些匪寇,自然也都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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