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和忍住痛,站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刚才何倩怡差点打掉他一颗牙。面露凶光地看着张闻两人,但很快想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低下头避开眼神,没敢继续说什么。
三人就这样维持诡异的沉默,默默赶路。
直到又遇到了之前的军队!
领头的唐公子十分猖狂地笑道:“哈哈哈,以为有斩刀门的长老庇护,就可以性命无忧了?韩长和,我要让你知道,敢和我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来人,给我上!”
张闻施展**掌法,将冲上来的几个杂兵打飞,然后冷冷地说道:“各位,你们都是吃兵粮的。也不是唐家的走狗,若就此退去,我可以既往不咎,这姓唐的与你们无亲无故,没必要为他丢了性命。”
眼看士兵好不听劝,依旧进攻,张闻怒上加怒,怒火攻心,捡起地上一把长刀。施展出刚学会的刀招,来自斩刀老祖的’尸山血海‘。
看到张闻像割草一般砍掉一颗颗士兵的脑袋,何倩怡知道那边不需要她帮忙了,看着骑在马上一脸猖狂的唐公子。怒不可遏,拔剑冲向他。“猪狗不如的东西,纳命来!”
剑尖越来越近,唐公子一脸淡定,根本不惊慌,反而评价起何倩怡:“姑娘长得不错,可惜太老了,不是我的菜。”
这句话更是刺激到了何倩怡,剑招更炙热几分。
旁边一直看着士兵送命的瘦高男子出手了,更准确说是出脚了。
几式腿法,又快又准,毫不偏移地踢在何倩怡剑身,让她差点长剑脱手。
站稳之后,何倩怡有些忌惮地看着瘦高男子的一双腿,“唐家以腿法跻身四脚之一,更是坐得州牧位置。怎么会出了这么个畜生?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恐怕四脚就只剩下三脚了,唐家只会受人嘲笑。”
瘦高男子无动于衷,活动了一下双腿,说道:“把你们都杀了,不就没人知道了?”
“狂妄。”何倩怡轻哼一声,再次攻上。
唐家高手腿法迅捷,呼啸间隐有风雷之声,整个人好似无根浮萍,出腿不止,没有在地面上站定过。
何倩怡虽然不甘示弱,使出所学耀阳剑法应对,但内功层次上有所差距,一时落入下风。
眼见那边的唐家公子,居然想要逃跑了,何倩怡心中一急,顾不得太多,引动体内松动的半成玄阳剑意。
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她的眉心朱砂出现,在瞬息洞穿唐家高手的长腿后,不停留地又穿透了他前胸,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就连他身后的大树也被余威击中,炸成碎木。
何倩怡身体一软,勉强用剑撑住,然后剧烈地喘气。面前唐家高手倒在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只军队明面上的控制者是唐家公子,实则主人是这唐家高手,如今高手被杀,士兵也被张闻像割草一样一茬一茬地杀掉,剩下的士兵终于溃散,狼狈逃窜,各自朝着不同地方向逃走。
见敌人逃去,何倩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站不住,幸好张闻及时扶了她一把。看到何倩怡的战绩,地上死不瞑目的唐家高手,张闻赞叹道:“干得不错。”
何倩怡却惭愧地说:“不过是靠剑意之威。”
“我说了,剑意是上天所赐,没必要那么抗拒...”见何倩怡还是拗不过来,于是改口,“你怎么能动用玄阳剑意了?”
“那日你抽取了三成后,我在体内感觉到剩下的七成中有半成松动,尝试掌控它,然后引导它离开我的身体。结果这半成玄阳剑意引导到眉心全然不动,无法驱除,强行催动,则会出现一道剑光,威力不凡。”
张闻点了点头,“这剑光威力确实不错,能当得上杀手锏了。”
不过何倩怡表情平淡,没什么高兴的,张闻知道她心里有心结,便不强劝。
两人来到正在折磨唐公子的韩长和身边。
士兵全都跑了,没人保护他,这人身体早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轻易就被韩长和制住。
然后韩长和在张闻的授意下,拿长矛的棍硬生生打断了唐公子一条腿。
“啊——!”唐志勇发出一声惨叫,一边爬着想要远离韩长和,一边尖叫道:“我唐志勇是唐家的人,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一定会面对唐家无穷无尽的追杀。在这兴州你们就寸步难行了。到时候不仅是你们,就连你们的家族、势力、宗门全部都要给我陪葬!”
韩长和脸上带着凶光,此时正在打断唐志勇的第二条腿,“唐公子?你不是很得意吗?你不是很嚣张吗?仗着自己唐家的人,把老子抓起来,还想杀老子?老子现在就站在这里,你杀啊!!”
说话间,打断了唐志勇另一条腿,又引起一阵惨叫,惨叫声回荡在树林里,吓得飞鸟逃散。
正当韩长和瞄准了唐志勇第三条腿的时候,张闻他们走了过来,“够了,先停一下。”
唐志勇明显看出韩长和是听这两个人的,忙哀求道;“你快把那个疯子弄开,他,他想要杀了我!只要,只要你们能放了我,等我回了唐家,我们之间的仇怨一笔勾销,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张闻可不信他的鬼话,简单明了地问道:“你抓的那个少女在哪?”
唐志勇一头雾水,“少女?什么少女?”
张闻指了指韩长和,“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了,那么韩长和被你抓了之后,那个签了卖身契的少女呢?”张闻以为凭借唐家的势力,韩长和留下的手下,未必能守住那个少女,多半是被掳走了。
唐志勇知道了张闻说的谁了,想到自己也许可以用这个当做筹码脱身,说道:“只要,你能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张闻听到后,抬头看向韩长和,故作疑惑地问道:“我看你刚才很想动手的样子,怎么停了?”
韩长和脸上尽是残忍,举起长矛,用不尖的末端对着唐志勇的第三腿,猛地砸下!
这一下子,唐志勇疼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甚至因为过于疼痛,没有惨叫声传出,长大了嘴,喉咙里传出咳咳的声音。
爽过之后,韩长和笑着对张闻说:“少侠,你低估了我的兄弟们。我在明轩城不只有赌场势力,那小姑娘应该是被我的带到某处隐蔽的院落里,在培养琴舞艺。”
张闻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冷地说道:“哦,是吗?这么说,我要是相救那位少女,还得留着你,等你带我去明轩城?”
韩长和有过教训,十分识趣,不再继续说话,只是装傻一样地傻笑。
张闻起身,对着何倩怡说道:“行吧,那我没什么好问的了,何倩怡,该怎么处理,随你的便了。”
何倩怡一愣,没想到张闻会让她来做最后的处理,看着爬在地上的唐志勇,满腔怒火的何倩怡长剑一送,洞穿了他的眉心。
唐志勇的双眼充满了惊惧和不敢置信,他没想到这人居然干脆利落地杀掉了他。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虽然是第二次杀人了,”
何倩怡这才反应过来,不到半天时间,她就连着杀了两人,从小到大,从未杀过生的她握剑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身体僵在了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唐志勇的尸体。
正当张闻以为自己要出手帮她一把的时候,何倩怡突然仰头,深呼吸好几口气,运转耀阳剑法,浑身热气腾腾。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只有她眉心那玄阳剑意引起的朱砂由圆形变成了竖状。
何倩怡对着张闻笑了笑,示意状态良好,对于张闻的问题,她答道:“该杀!”
“还不错,看来你的心里有了明悟。”表扬了一下何倩怡后,张闻转头问向韩长和,“好了,麻烦解决了,等到唐家派人追杀我们之前,应该还有段时间。联系摆渡人吧,我要去森罗暗域。”
对于唐家的麻烦,他并不放在心上,他的底气来自万年之后的记忆,对于一个一州之地的小家族,毫无畏惧。
“这个嘛,我们需要先去明轩城,我需要准备些材料。”
看到张闻眯起眼睛看着自己,韩长和怕他误会,连忙说道,“这是肯定需要材料的,联系摆渡人,不是说你在河边吼上一嗓子,就会有摆渡人来。这需要特定的方式方法。而明轩城作为连接交通的重要城市,那里的物资更多,更容易找到我需要的材料。”
最终,在韩长和紧张的注视下,张闻点了点头,答应陪他去明轩城准备材料。
然后,张闻朝着何倩怡说道:“何姑娘,之后就是我的个人私事了,森罗暗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你就不要跟着我了。江湖很大,你如果想要行走江湖,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何倩怡虽然心中苦涩,但还是没说什么,点点头,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她十分清楚,遇到之前的陈外凡,刚才的唐家高手,如果没有张闻在,她只能通过玄阳剑意,才有机会获胜。可玄阳剑意并不能无限催动,森罗暗域光是进入就要如此麻烦,想必不是什么平静的地方。自己若强行跟着,只会成为拖后腿的累赘,于是,爽快地离开了。同时,她决定回到师父的竹林,继续修炼武功,磨炼剑法。
张闻则在韩长和的带领下,前往明轩城。
好在唐志勇和那个唐家高手留下了两匹骏马,他们二人骑着马,天黑之前就赶到了明轩城。
明轩城作为交通重城,远比丰泽城繁华得多。
张闻听说过明轩城,却从未到过这座城市,在韩长和这个地头蛇的安排下,住进了一间客栈。
他倒不怕韩长和搞什么手脚,韩长和见识过他的实力,心里应该有数。于是,就在客栈里安心住下。
用灵力在门上做些手脚,张闻就在床上睡下,今天经历过太多事情。他也有些累了,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张闻一大早就起床了,然后打算出门吃点早餐。
明轩城不亏是大城市,一大早街上卖早餐的摊点就有许多。
张闻随便选了一家面摊,点了一碗面。
“来嘞,这位客官,您的面,请慢用!”不一会,面摊老板就将热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
面汤香味清淡,上面点缀着葱花,色香味皆有,让张闻胃口大开,抽出一双筷子开吃。
正吃着面条,就看到几个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靠近面摊。
其中一人对面摊老板说道:“老头,你这面条看上去不错啊?”
面摊老板以为生意来了,笑脸相迎:“那是,谁不知道我的面条,在这条街上是一绝。吃过的,人人都说好。您几位来一碗?”
“面条这么好吃,卖了不少钱吧?”
“哪有,刚开张而已,只卖了几碗。”
那些混混终于变了脸色,“谁说今天了,我说的是这周,这个月!老头,你在我大江帮的地盘上赚了这么多钱,怎么从没上门孝敬过我们?”
“哎哟,几位爷,我这都是小本买卖,我自己还有买面粉,赚不了几个钱的。”说着,明白意图的面摊老板从怀里拿出钱袋,倒出里面的铜板,“各位爷,这就是我今天收的面钱了,过去我没有去孝敬,是我不对,今天你们刚好来了。这就当我孝敬你们的,多多担待。”
张闻没有出手的打算,他不跑这些家伙,哪怕是什么大江帮他也不怕。可是这面摊老板只能呆在这里,等他走后,面摊老板可能还会遭受更重的报复,没有必要。既然面摊老板选择了破财免灾,自己就不用强出头了,继续吃自己的面。
那些人嫌弃地收下老板的铜板,“怎么就这么几个子儿?还不够兄弟几个塞牙缝的。明天,我们再来,记得别忘了带钱。否则,你就别打算在这里摆摊了!咱们走!”说完,一挥手,耀武扬威地离开了。
“唉。”面摊老板长叹一声,但也没有办法,这里离家近,他已经在这摆了很久的摊了,很多顾客都是老顾客了,不能轻易挪动位置。“看来明天得带上好几天的收成才能喂饱这几头野狗了。”
正暗自摇头叹息,面摊老板却听到了熟悉的话,“老头,你这面看上去不错啊?”
面摊老板愣住了,抬头一看,又是一伙人,虽然和上一波不是同一伙人,但是气质都一样,换容易就猜到目的应该也是一样。于是,他急忙说道:“大江帮的兄弟们,我已经孝敬过了!刚才就有几位爷来过了,我把钱都给他们了。”
那几个人当即面色就变了,“什么?大江帮?”
“妈的,这群大江帮的真不是东西,好几家都赶在咱们前面抢着把钱吞了。”
于是,气急的他们对老板怒吼道:“什么大江帮!妈的,我们是长河帮的人,这里是长河帮的地盘。你这个老头在长河帮地盘生意,居然敢把钱送给大江帮的人。我看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兄弟们,给我砸!”
说完,几个家伙开始砸面摊老板的摊子。其他食客不愿意当出头鸟,纷纷撤离,只有张闻还淡定坐在原地吃面。一个小混混来到他的桌子前,也不管张闻,就打算掀桌子。
张闻轻轻把手放在桌子上,那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抬不动。
“起的太早了,空气有点冷...”张闻抽了抽鼻子,喝下一口热汤,然后对脸涨得小混混说道:“不想死,就别打扰爷爷吃面。”
“妈的,小子,你挺嚣张啊!”几个混混一下就围了过来。“今天,我就代你爹管教管教你。”
听到这话张闻皱起眉头,动了真怒,从筷筒里取出一根新筷子。运功一抡,筷子抽在每个混混的脸上。他懒得问是谁说的,反正都该打,就全抽嘴。
小混混被抽的倒在地上,顿时知道张闻不是善茬。但他们不甘心,慌忙起身后,对着张闻说道:“小子,有种你别跑,惹了我们长河帮,你在这明轩城里算是待不下去了。”
张闻不管逃跑的混混们,对着面摊老板说:“老板,不好意思,今天你的生意可能做不了了。把摊子收了吧。给,面钱,还有板凳的钱。”
面摊老板可不敢惹这城里的帮派,听从张闻的建议,收了摊子,而张闻做的那根凳子被他买了下来。
等面摊老板走后,张闻独自坐在凳子上,等着那些所谓的帮派人士叫人回来,饭后热一热身还是挺不错的。
其中一个混混指着张闻说道:“堂主,就是他,就是他帮着大江帮的人,几个兄弟都被他打伤了。”
堂主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小子,看你年纪轻轻,修炼武功不容易,居然加入大江帮,我给你个机会,不如你加入我们长河帮好了,这样我们就是兄弟,就放过你了。”
张闻摇摇头,“要打就打,废话真多。”果断出手,由于是对付小门派而已,他没有动用灵力,纯用自己的内功动手。
堂主气急,一边格挡张闻进攻,一边喊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们长河帮做对了!”
由于张闻的内功境界比堂主还有低一个等级,靠着战斗经验也只是拼个不分上下而已。
帮派恶棍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见到堂主被打,连忙围了上来。
张闻本来还想试一试自己的内功如何,见到这样的场面,口吐一声“无趣!”,然后运转灵力,一掌打在堂主面门,将他打飞出去。剩下的手下们还未来的及反应,就被张闻一人一掌打在胸口,全部被击飞,倒了一片。
打了个哈欠,不管逃跑的堂主等人,张闻离开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普通混混,来了堂主,这下吧堂主也给打了,继续呆在原地,恐怕待会那个什么大江帮帮主就会带人杀过来了。自己没那么多时间一个一个打过去,有这时间还不如逛一逛明轩城。
明轩城不愧是交通重城,南北来的行商,在这里留下不少各地的特色产物。大街之上,卖什么的都有,令人目不暇接。不过,张闻逛了一圈,除了满足好奇心外,也没什么看得上的,都是些普通人用的东西。
到了中午,找了一处酒楼吃了一顿饭。不过,之前就说过,他的身上没什么零钱,即使在酒楼里点了很贵的食物,当他拿出银子,酒楼还是找了他一大把铜板。
吃饱喝足的张闻把玩着手里一大把的铜板,突然有种很想洒币的感觉,毕竟这么大把铜币留在身上也不方便,自己现在又不缺钱。
“算了,留着以后吃早点用吧。今天给面条钱,差不多用零钱用完了。”这样想着,张闻把铜板揣进怀里。
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张闻与韩长和商量好了,等到韩长和准备好材料就会来客栈找他。至于韩长和逃跑的问题,他没有想过,毕竟他又不是跟韩长和有仇,只是让其帮忙联系摆渡人罢了,这本就是韩长和一直在做的事。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韩长和的基业都在明轩城,他除非甘心归隐乡田,不然没必要跑的。
突然,一个意外的牌匾映入眼帘,‘威远镖局’。
张闻一拍脑袋,“失策了,没想到威远镖局居然在这里有分局。”
威远镖局就是四脚之一,闻名兴州的四脚,为‘踏雪楼’、‘摘星阁’、‘唐家’和‘威远镖局’。威远镖局总部在兴州州城,明轩城作为大城市,自己应该想到这里会有分局的。
“看来,得找一找韩长和了。”张闻之前没提那个少女的事,是想等到自己处理完森罗暗域的事,回来的时候,再带着少女离开。现在有威远镖局就方便多了,那个女孩的父亲居然能拿卖身契去赌,很明显不是个什么好人,等带走女孩,要么等这边的唐家的情况清楚一点,把她送回来给母亲抚养。要么给何倩怡女侠,让她帮忙照料。
正在张闻站在威远镖局门前沉思的时候,一个小孩途经路过,一不小心没走稳,撞在了他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看上去比较穷的样子,衣服上开了几个洞,头发乱糟糟的。
张闻轻笑道:“没关系,小朋友,走路小心点。”说完就让小孩离开了,没有为难他。
留在原地的张闻想了想,听韩长和说过他有势力,有帮派,还有什么赌场,艳园之类的,貌似是个不小的帮派。找人问一问,应该能问出是哪个。
考虑清楚后,走回客栈,路上,拿出从小孩身上搜出的东西。
“哟,小家伙,手艺不错,偷了这么多钱。这个年代的人,实在太不小心了。”张闻在后世,刚入江湖的摸爬滚打,坑蒙拐骗偷的本事可没少学,没这些本事,早就饿死了。这种老套的伎俩用在他身上,是自讨苦吃。他把身上那些嫌重的铜板给了小孩,然后搜刮了小孩身上的其他所有东西,包括一些银票,碎银子之内的。
“这是什么?”张闻从里面找到一块木牌,上面有些特殊的花纹,仿佛代表了某个组织,中间的位置大片空白,只有左上角有一颗木星。
“豁,这下齐全了。没想到回到兴州,几天时间,四个有名气的都让我遇到了。”
摘星阁的人,都是些小偷,出门时间较多,很少留在门派里。为了防止同门误伤,摘星阁的人都会有这么个牌子证明身份,牌子上的花纹就是摘星阁的象征,木星则是刚入门的意思,在摘星阁的分级里,金银铜铁木四个大等级,每个大等级还有一到十星的小等级。
“啧啧啧,摘星阁的小屁孩,不仅丢了钱,还把身份木牌丢了,这下要被师父打屁股喽!”心情上佳的张闻,一边哼着歌,一边抛玩这摘星阁的身份木牌。
另一边
摘星阁的小家伙,拿着手里的一把铜钱开心不已,“嘿嘿,好多钱,这么重的东西,从身上偷走,都没被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回到据点,师父正在练习指法,出手快如闪电,几下从一碗红豆中捻出几颗小小的绿豆。
“哇,师父你真厉害。我要是哪天也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小菜一碟罢了,你要是肯勤加苦练,数月功夫也能做到。”老人重新将绿豆放回碗里,问起今天的收获。
“师父,我今天的收获可多了,今天街上很热闹,我偷了不少的钱。而且,有个人吃饭换了一大把铜钱,也被我偷了,这么重的东西被偷了,他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说着,把铜钱放在桌上,就要拿出其他的收获,结果只抓出一把石头,愣在了原地。
师父长叹一声,“唉,傻徒弟,你是遇到高手了。也罢,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徒弟,像落败的公鸡,石头落地的声音颗颗砸在他的骄傲上,红着脸委屈道:“这教训太贵了。”
师父摸了摸他的头发,正想安慰一下,却听见徒弟惊呼:“糟了,木牌不见了。”
这下,连他也变了脸色,“你说什么?什么木牌不见了?”
徒弟哭丧着脸,眼泪都快出来了,“师父,我的身份木牌没了。肯定是被那人一起摸去了。”
钱掉了可以再偷,身份木牌丢了可是大事,师父这下也不能淡定了,但为了不让徒弟绝望,强装冷静说道:“别着急,师父明天陪你一起出去,你告诉我在哪遇到的那个人,那人长什么模样。到时候,我亲自出手帮你把木牌偷回来。”
当然,他没有说万一那人把木牌扔了,就糟糕了。现在只能期望有这般偷盗技巧的,也是认识摘星阁的,不会扔了木牌。
第二天,韩长和没有来客栈,看来他准备了一天,还没有准备好。
于是,张闻出门,打算主动去找韩长和。
昨天面摊的位置,面摊老板看到张闻打了长河帮的人,怕殃及池鱼,第二天没有来了。几个大江帮的混混站在原地麻麻咧咧的,还说要在明轩城别的地方找到面老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骂了几句后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临近。在他们进入一处隐蔽的胡同后,张闻立刻出手,打晕了他们,只剩下一个人问话。
“我问你,认识韩长和吗?”张闻开门见山地问道。
“少侠饶命,我不认识什么韩长和。我从没招惹过这个人啊!”
“那你们帮主叫什么名字?”难道韩长和用的是假名?
“我,我不知道。帮主,我们这些小喽啰哪有资格见帮主,也不知道帮主他的名讳。”
“没用的废物!”张闻把这个也给打晕了,皱眉思索起来,看来这些家伙都是小虾米,不知道韩长和的位置。
难道自己只能等着韩长和来找?
就在这时,张闻突然感到有人在窥视,转头一看,却什么人都没看到,就连窥视的感觉都消失了,仿佛刚才是他的错觉。
张闻旱地拔起,跳到墙上,然后灵力一吐,瞬间就发现了视线的方向。
“我真是有点讨厌明轩城这个地方了,人都是扎堆的,打了小了,来了老的,没完没了。”
说罢,张闻朝着那个方向追去,两人一追一逃,速度极快。
张闻虽有灵力在身,但更多的强化了耐力,比轻功速度还是不如摘星阁的老人,终究是跟丢了。
主要自己身上的玄丹来自血液和阵法的灵气,上一次黑狱城就小了一圈,若是使用高层次灵力催动的身法,太过浪费,得不偿失,只好看着那人离开。
等到张闻回到那条胡同时,那些人已经跑个没影了。
这些家伙跑回大江帮,连忙将遭遇告诉自己上头的香主。香主一听,找韩长和的?不敢小觑,领着几人去找大江帮帮主。
大江帮帮主钟绍坐在位置上,听完了几人讲述事情的经过,皱紧了眉头,然后问道:“那人问起韩长和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唯一清醒的那人不懂什么意思,“什么表情?”
“就是喜欢还是厌恶,帮主想知道,那人找韩长和是朋友,还是仇敌?”
“这,这我没注意...”
香主又问其他几人,他们那时候都晕过去了,哪知道张闻的表情。
于是香主摇了摇头,“没用的家伙,都滚下去。”然后指了指那个清醒的家伙,“你,上报有功,自己去领二两赏钱吧。”
等几人都离开,香主问向钟绍:“帮主,现在正值我们将要和长河帮开战,突然出现个来历不明的人要找韩长和,而且武功不低的样子。这下麻烦了,咱们该怎么办?”
钟绍沉思一会,说道:“你去找踏雪楼,让他派人去查清那小子找韩长和是为了什么,若是寻仇,就带他去找长河帮,若是韩长和的朋友的话...”钟绍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就杀了他!”
“这,要求这么复杂,踏雪楼恐怕收费不会低。”
“没事,等我们赢了长河帮,这明轩城地下生意,一大半都是我们的,到时候钱还不是像流水一样哗哗的来。去办吧,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香主领了命离开,去找踏雪楼了。
钟绍则在没人的时候,坐在位置上,满脸疑惑地嘀咕:“唐家的人怎么回事,居然这么久都没联系我?之前去唐家,还看到大门紧闭,完全不见客。莫非出来什么变故?”
说出这话,他自己就自嘲一笑,“呵呵,以唐家的实力和手中军队,能出什么变故,是我想多了。等过几日拿下长河帮,再去唐家看一看情况。”
......
夜晚,万籁俱静,睡觉的张闻突然睁开双眼。
他的房间里突兀多了两人,这两人正是摘星阁的师徒两,用了极高的轻功潜入房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不是张闻在房间的门窗上都用灵力做了手脚,还真不容易发现他们。
两人在房间里轻手轻脚地翻箱倒柜,想要找到小徒弟的木牌。
突然,小徒弟战战巍巍地说道:“师,师父...”
“嘘...”师父本来转头让他不要发出声音,结果看到了小徒弟身后,正按住徒弟肩头的张闻。
张闻拿出那块摘星阁木牌,戏谑道:“在找这个吗?别动!”用力按住想要挣扎的小孩,继续说道,“今天在暗中窥视我的,就是你吧?摘星阁的轻功真是名不虚传,能够跑那么快。要不,你现在就跳窗离开?我是肯定不会追的,以你的轻功水准,只会追不上白白浪费体力。”
“师父,你快走!”
“师父怎么可能放弃你呢?”关榕一拱手,“在下关榕,今天算是栽在少侠手里了。不如少侠提个条件吧,我们师徒只是偷盗而已,即使你把我们送往衙门也关不了多久。不如,我给您一大笔钱,你放了我徒弟,再把木牌还给这个小子。”
张闻摇头笑道:“我对钱不感兴趣”毕竟洞府里还有一大堆财宝等着他去搬。正欲继续说话,突然皱起眉头,单手擒住小孩,把被关榕打开的窗户重新关上,之后躲到了一旁。
关榕看他的动作,瞬间明白了意图,也躲到一旁。
不一会儿,窗纸被一根细小的竹管捅破,里面吹出一团烟雾。
关榕张嘴,用无声口语对着张闻说道:“软力香。”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三颗解药,自己服下一颗,两颗抛向张闻。
张闻接过解药,也不客气,服下一颗,然后喂关榕徒弟吃下另一颗。
然后,就是无声地等待,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窗户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动静比关榕进来大得多,怪不得要先下药。
那人跳到房中,往床上一看,只见到掀开的被子,没见到人,当即知道不妙,想要从窗户逃走,反被张闻一拳逼回房中。
张闻的面容他在画像上见过了,就是不知道这旁边两人是什么来头。
这时候,关榕还以为是遇到同行了,亮出铜牌,“在下摘星阁铜牌三星,”
闯入的男子冷哼一声,“我说怎么软力香没有起作用,原来是有摘星阁的老鼠在。”语气中,充满了对摘星阁的不屑。
听到这个语气,关榕很容易就猜到了对面的身份,“踏雪楼的人!”
摘星阁、踏雪楼,这两个势力很有意思,一个摘星,一个踏雪,一听名字,高下立分。使得踏雪楼的人,一向仇视摘星阁。此刻,这人也不管旁边的张闻,拿着匕首就冲向关榕。
关榕严阵以待,结果张闻半路截胡,从旁边一脚踢出,踢在踏雪阁人的腰间,将他踢飞撞到墙上去。
看着晕死过去的刺客,张闻上前掰折了他的双手手腕,这样待会审问的时候,就不怕他反扑了。
然后,向关榕亮了亮木牌,接着收了起来,“你徒弟的事,咱们待会再算。放心,东西我会还给你的,只要你出个好价钱。”
拿起桌上的茶壶,张闻把茶水浇到刺客头上,那人在冷水的刺激下,慢慢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想要逃跑,张闻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让他了解清楚现在处境。
双手也无法正常活动,踏雪楼的刺客反而冷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
张闻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好像不求死的样子?我听说一些刺客任务失败后,会留有一些自杀的手段,我还特意在你身上查找了一番。”
这时,旁边的关榕说话了,“踏雪楼的刺客也分很多种,你说的那种是价钱最高的死士。”
张闻点了点头,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我问你,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韩长和。”刺客撒谎了,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说出韩长和的名字,也许就会让张闻去找韩长和报仇。
张闻眯起眼睛,没有立刻相信,“韩长和和我可是‘好朋友’,他为什么要派人杀我?”
刺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拿钱办事。”
“那好,我问个你知道的问题。韩长和现在是什么身份?”
“韩长和是长河帮帮主。”
“长河...长和,这么简单的事,我居然没想到...”联想到之前和长河帮那个堂主的冲突,张闻居然有些相信了。
掐着刺客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现在,带我去找长河帮!”
说完,从怀中掏出木牌扔给关榕,“木牌还你了,我现在有点私事需要处理,就不送了。”
夜晚,长河帮门口却不平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张闻单手擒着刺客,另一只单手就解决了看门的小喽啰。
一脚踹开长河帮大门,张闻怒吼一声:“韩长和,出来受死了!”
“小畜生,敢闯我们长河帮驻地,找死!”一个堂主见别人都打上门来了,当即狠辣出手,一刀砍向张闻。
张闻将刺客扔到一边,抬掌两掌就将这个堂主打飞。
大批长河帮人士在睡梦中惊醒,听闻有人打上门了,还以为是与大江帮开战了,拿起武器就冲向大门。
到了却发现,场中只有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子,众人大怒,有的叫嚣道:“小子,你以为你很强吗?知不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敢来帮里闹事,兄弟们,乱刀砍死他!”
张闻并不惊慌,站在人群之间,被团团围住,也泰然自若。
“蝼蚁罢了,一只是杀,一百只也是杀。”
于是,在韩长和到场之后,看到了一个褐衣少年,在人群之中,运掌如龙,双掌连出,每刻都有帮派弟子被击飞,却没有人能够近他的身。
认出了张闻,韩长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打上门,还是大喊道:“住手。”他可是见过张闻的威力,之前面对唐家军队,大刀之下,人头像韭菜一样被割下。
手下们听到帮主的声音,倒是停下了。
张闻可不听韩长和的号令,见到有人去抓那个刺客,先是打飞刺客旁边的人。
然后平地掠空,直扑韩长和!双掌毫不留情,就要去韩长和的姓名。
韩长和将要成为掌下亡魂的时候,一魁梧大汉从他身后将他推开,双拳齐出,硬撼张闻双掌。
先是嘭的一声,然后一声悠长的牛叫声在院子里回荡,“哞——”
张闻看到隐现的铁牛形象,气笑了,“百兽拳宗?”
毫不停留,对着皮肤的黝黑的魁梧汉子,再次进攻。
韩长和见两人又战斗起来,劝道:“黄少侠,请住手,你就不想联系摆渡人了吗?”
张闻手下不停,分心两用,口中鄙视道:“我可不跟恩将仇报的人合作,你的命是我从黑狱城里救得,它就是我的,既然你狼心狗肺,我今晚就来收回它。”
韩长和不解,自己把张闻安排在客栈之后,就一直在头疼和大江帮之间的事,何来的恩将仇报一说。
张闻听后,停下了手,想要知道事情的真想很简单,刺客他带过来了,让两方对质就行了。
把刺客抓过来,“这人今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不怀好意,等我把他审问之后,他说是你找踏雪楼想要害我。”
“黄少侠,误会啊,我这几天都在忙和大江帮的事,从未离开过帮内,跟没有联系过踏雪楼。”
看着韩长和诚恳的样子,张闻沉吟片刻,蹲了下来,对着刺客点了几下。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黑夜。
“我问你,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是,是大江帮的香主,他让我问你为什么要找韩长和,如果你和韩长和有仇,就把你带到长河帮。”生不如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刺客说出了实情,只想有个痛快。
张闻听完之后,没有表情,一掌拍死了他。
魁梧汉子有些气愤地说道:“小子,你听到了,都是误会,你居然因为误会就深夜闯进我长河帮,还打伤那么多兄弟!”
韩长和不敢招惹这位杀神,拦下还想继续说的二叔,“二叔,别说了。”冲张闻拱手:“黄少侠,既然查清了是误会,在下就不送了。你在客栈再等几天,我就能准备好材料了。”
张闻问道:“你到底是要准备些什么材料?这都两天时间了,还没有齐全?”
“唉,实不相瞒,我当日被抓,引起一些宵小觊觎我长河帮地盘。等我回来之后,才发现城里突然多了个大江帮,处处与我们长河帮作对,我这几日正苦思与大江帮开战事宜。”
怕张闻不高兴,补充道:“不过,黄少侠,联系摆渡人需要的材料,我确实在安排手下按照清单购买,有一些珍贵的东西,这几天确实没有买到,你可能需要再等几天。”
“这人是你二叔?”张闻听完韩长和的解释,反而关心起他旁边魁梧汉子。
魁梧汉子抱拳道:“鄙人韩成。少侠好功夫。”
张闻问道:“你是百兽拳宗弟子?”
魁梧汉子露出羞愧面色,“惭愧,小时候被家里送到百兽拳宗,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实力进步缓慢,无奈退出宗门。跟着自家兄弟,经营长河帮,不敢以百兽拳宗弟子自居。”
张闻不再兜圈子,直接问道:“那你可知道百兽拳宗有一个叛徒,夜狼拳使用得出色?”
“啊?少侠你见过丁茂了?”魁梧汉子听到张闻的描述,脸上一惊,“丁茂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他一年前应不满宗门处罚,打伤同门弟子后叛出百兽拳宗,听说逃向了森罗暗域。前几日,拳宗来人,说这几日有消息称丁茂就在附近,还让我帮忙留意。”
“丁茂...”张闻获得了那个疤脸的消息之后,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件事,正好来了,就把关于那个女孩的事一起处理。
讲了自己的想法后,韩长和表示答应,并承诺第二天早上就派人找张闻,然后带他去小院,找那个女孩子。
张闻这才满意地离开。
第二天早上,张闻还以为韩长和会派一个普通的帮派成员带他过去。没想到他派出了自己的二叔。
魁梧汉子韩成带着张闻前往他们培养姑娘的院子。
路上,韩成问起丁茂,“黄少侠前段日子见过丁茂。”
张闻点头道:“见过,带人攻打我家矿场,被我重伤之后,被人救走了。”
韩成微惊,张闻昨晚与他缠斗,他还以为实力与自己差不多。没想到居然可以重伤丁茂,看来自己低估了这位少侠的实力,昨晚并没有使用全力。
韩成恍然大悟道:“难怪昨晚,你看我使用铁牛拳后怒气高涨,原来是想起了丁茂。”说着,捏了捏拳头,“这个混蛋,叛出宗门,还到处用夜狼拳给宗门抹黑!”
张闻不置可否,丁茂那家伙的实力,明显要强于韩成。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突然,一个长河帮的成员慌忙路过,跑向长河帮。看到韩成,停下脚步,“韩长老!不好了,赌场那边有人闹事,您快去看看吧!”
韩成先看了一眼张闻,张闻则不急,反正人就在那里,长河帮也不敢藏起来,于是说道:“你要是想去,就去吧,我不急。”
两人快步走到那人说的赌场,看到一群长河帮帮众躺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等他们看清了场中出手的人,十分惊讶,一位身穿绿衣的姑娘,呼喝间一拳打在一个帮派份子的脸上。那人只中了一拳,就躺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
剩下的人见到两人到来,虽然不认识张闻,但是认识韩成,急切地喊道:“韩长老,救救我们!”
韩成大怒,双目圆瞪,可他还没有出手,那女子听到长河帮成员的话,直接转身对韩成出手。
韩成本想以铁牛拳硬接,张闻先他一步,一脚踢出,与女子的拳头接触。
两人一击之后分开,女子好整以暇,张闻站在原地微哼一声,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再挪开脚步,地上居然有一团青紫色的污渍。
韩成是个有见识的,兴州两大拳法威名,一个在他之前的百兽拳宗,另一个则在药王谷。
没错,兴州境内’双拳‘之一的‘药师拳’居然不是一个独立的宗门,而是药王谷下的一个分堂。
药王谷的药师们,以炼药出名,但是也发生了许多炼好丹药后被强行抢夺,甚至有恶贼将药师囚禁起来,专门为其炼药。药师自身体弱,没有反抗手段,只能聘请其他宗门的人帮忙守护。但是外出采药总会有一人独处的时候,发生了很多药师被杀的事。后来药王谷的某一代谷主,凭借天纵奇才,创出了’药师拳‘,以奇药浸泡拳头,将药力融入内功与拳头,再配合独特的拳法,使得药师拳拥有诡异的威力。后来,竟在兴州境内与百兽拳宗分得了‘双拳’盛名,
再看地上这些躺倒哀嚎的帮众,韩成知道了他们脸上的青紫色不是被打肿了,而是中了毒,药师拳的毒!
“臭丫头,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韩成怒吼一声,借鉴张闻的方法,从衣服上撕下两块布包裹拳头,以为这样就不会受到奇毒侵害,铁牛拳攻向绿衣女子。殊不知,张闻是用了灵力护住脚底,才没有中毒。
绿衣女子轻笑一声,“异想天开!”声音干净利落,动听悦耳。
两人对了一拳,身形分开。绿衣女子脸色略有苍白,显然与韩成的蛮力对抗,吃了小亏。她是小亏,韩成那边则遭了殃。脸色变得忽青忽红不说,身体也晃晃悠悠,下一秒就要倒下。
“要是包住拳头就能不中毒,我毒香兰就白学了这么多年的药师拳了。”
嘲讽完韩成后,毒香兰继续说道:“既然你的这些个手下不知道小彩儿在哪,你这个帮派长老一定知道,等我慢慢用毒地折磨你,不怕你不说。”
“恐怕不行。”看戏够了的张闻出头,“我还需要这个家伙,让他给我带路,不能让给你。”
毒香兰看着张闻,皱起眉头,刚才这小子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自己的门路,有些厉害,于是说道:“这位小兄弟,和这些帮派不是一伙的吧?我看你对于这些地上的恶棍没有重视,也不像那头蛮牛一样神生气。让开路可好,我只是折磨他,不会杀了他,到时候保证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
张闻摇头,不让!
就在两人气势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即将大打出手的时候。韩成开口问道:“不知姑娘为何要对付我们长河帮,帮内从不敢惹大宗门的人,自认平时也从没欺负过药王谷的药师。要是哪位弟兄惹恼了姑娘,大可明说,我一定把他抓来,给你磕头认错!”他这是看硬的行不通,打算来软的。
毒香兰还没说话,躺在地上的一个长河帮小弟忍痛说道:“长老,她是来找彭赖子的女儿的。”
韩成愣住了,转头看向张闻,说道:“韩赖子就是那个赌昏了头,押上女儿卖身契的人。”
张闻笑出声,对着毒香兰说道:“这下巧了,我正要让他带我去找那个女孩。”
毒香兰脸色微怒,大骂一声:“禽兽。”不由分说,直接出拳。
张闻一下就想明白毒香兰想茬了,以灵气护住双手,抓住毒香兰双拳,“想什么呢!我是要去救那个女孩,为她赎身,赎身之后,我会将她送回给娘亲抚养,我还有一朋友可以照顾她。”
毒香兰听了解释,平静下来,听张闻提到小彩儿的娘亲,脸上有些伤感。随即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还被抓着,脸上突变,怒气浓浓,“臭男人,放开!”同时,催动内力,加大毒攻,想要逼张闻放手。
张闻在她变脸的时候,就直接放手了,害得毒香兰用力过猛,还差点摔倒。
“好了,既然同路,那就给他把毒解开,我们一起去小院。”
三人赶到小院,韩成敲门,领着进了门,院子里一群十岁出头到十六七岁,年纪不等的少女,正在练习弹琴。
毒香兰找到了熟悉的小女孩,喊了一声“小彩儿。”
那少女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一喜,但看了看旁边膀大腰圆的‘龚妈妈’,一时犹豫。
那‘龚妈妈’见到韩成,吓得把手里的瓜子都扔掉了,连忙起身问好,“韩长老,您怎么来了?”
“来找人,这小女孩就是彭赖子的那个女儿?”
其实他也不认识小女孩,只是将女孩送到了这里,刚才那毒香兰一喊,这小女孩立马抬头,就很容易猜到了。
‘龚妈妈’是个识相的人,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还是拍了拍手说道:“今天的练习任务到此结束了。大家各自休息。”然后和另一个老鸨带着一群不相干的女孩离开了。
小彩儿见能够休息了,立马冲到毒香兰怀里,“香兰姐姐,您终于回来了。”抬起头,声泪俱下地继续说道,“你一定要救救我娘!”
毒香兰摸了摸小彩儿的头,脸上变得和蔼可亲,和之前教训帮众时截然不同,“放心吧,你的母亲我已经送回谷里了。有人为她疗伤,很快就会好了。”
那边,韩成从‘龚妈妈’那边回来,还拿来了小彩儿的卖身契。
“事情我了解清楚了。是她娘生了重病,无钱医治,自愿卖给刘员外家当丫鬟。可是,彭耐应该拿了钱给她娘治病,再领着丫头和卖身契去刘家。可彭赖子这个狗娘养的,把钱在赌场输了,还押上了卖身契。”
江湖人士最重情义和家庭,像彭赖子这样的做法,实在让人鄙视。
毒香兰看着韩成手里的卖身契,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小彩儿已经是刘家的丫鬟了?”
“对。”韩成点了点头,“这笔买卖是赌场的人没有弄清楚,做亏了。这小妮子不属于我大江帮,而是刘家的。”私下进行人口贩卖可是重罪,刘家肯定是已经在衙门备过案了,所以才刚放心地把钱交给彭赖子,又让他拿走卖身契。
如今,韩成手上的卖身契约等于一张废纸,即使撕了它也并不能让小彩儿恢复自由身。
毒香兰神情阴郁了下来,小彩儿安慰道:“香兰姐姐,无所谓的,小彩儿很乖的,在哪都一样,我在院里可听话了。每天都认真学习跳舞和弹琴,前几日‘龚妈妈’还夸奖我来着。到了刘家也一样的,小彩儿不怕做丫鬟的,只要娘亲的病能够痊愈就行了。”
毒香兰没有回应,抬起头向张闻问道:“这位兄台...”
“我姓黄,叫张闻。”
“张闻,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闻虽然觉得莫名其妙,还是和她一起到了一处走道拐角。
“你能不能从刘家的手里赎回小彩儿?”
“可以是可以,但你为什么不带她回药王谷?”张闻就算赎了身,也更倾向于送给何倩怡抚养,他没有对付小女孩的经验。有毒香兰在这,交给毒香兰,自己抽身更是方便。而且毒香兰之前也是来营救女孩,到了最后却不带走抚养,有些古怪,所以想要问清其中隐情。
毒香兰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她的娘亲并不在药王谷。”
沉默片刻,张闻小心地问道:“死了?”
“是,小彩儿是个苦命的姑娘。摊上个烂赌鬼的老爹,娘亲体弱多病,年前更是一病不起。我看她可怜,免费为她娘治病,可惜她娘的病太过古怪,我无能为力,普通的医术根本不起作用。于是,前段时间回谷中,打算求一颗包治百病的玄丹。可惜,等我回来,她娘已经无力回天了。彭赖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是我给小彩儿的娘亲收的尸。”
张闻心想,这人恐怕是听到了唐家和赌场因为他女儿起了矛盾,所以躲了起来。
“毒香兰姑娘,你信得过我?”
毒香兰静静地看着张闻,看得他心里都有些发毛,才开口说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一股傲气。当时,我怀疑你有不轨的想法,你略微有些生气,我可以看出你是生气于我把你看低了。显然,你不屑于做这种下三滥的事。甚至不是仅限于小彩儿,你肯定对所有女人都不感兴趣。多少臭男人趋之若鹜的事,在你眼中不值一提,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极高的傲气,你是个有大抱负的人。”
张闻被说中了心态,反而笑了笑,“说的不错。”然后答应了毒香兰的请求,“好吧,我去刘家帮她赎身。”
赎身的时候,张闻带上了韩成,毕竟他这个地头蛇在明轩城还是有些威慑力的。果然,看到了张闻和大江帮的关系,再加上张闻出的钱比卖出的还要高一点,刘家的人很快就同意了,一同去衙门办理了手续。
在衙门的时候,他还听到了十分有用的消息,关于唐志勇的消息。
明轩城由于有一座唐家分府坐镇,并没有选用唐家自己的人当县太爷,免得自家人管自家人起了冲突,影响和气。
明轩城衙门的老爷是个普通的中年人,没有什么实力背景,在明轩城当个傀儡县长,基本上大事都听唐家的,平日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过官瘾。这几日,县太爷可是愁白了头,唐家的少爷和一个地位重要的护院被人杀了。听逃回来的溃兵说,就是在来明轩城的路上被人杀了,尸体都已经被找到了。
之后,唐家分府的人吓得明轩城不敢呆了,连夜离开了明轩城,去了远处。唐家的大门也整日紧紧关着,自己这边整天被催着破案。
县太爷今天很不高兴,因为又收到了要求破案的信,还说不尽快找到真凶,就摘了他帽子,还得他都摔了好几个茶杯了。
张闻还去看了县衙旁张贴的缉拿告示,上面根据逃兵的描述,画了他们三人的画像,可惜一点也不像,照着这个画像能抓着人才有鬼了。
而且唐家还迁怒于那些溃逃的士兵,来县衙报案的都被打入了大牢,吓得其他士兵都躲回乡下老家,没有更新的线索了。
嘲笑了一番县衙和唐家的愚蠢操作,张闻刚想离开,就看到一个器宇轩昂,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跟班,走到了县衙门前。
中年男子也凑到画像面前,盯着三人的画像看了一下,然后问张闻:“小兄弟,你见过这三人吗?”
张闻懒得理他,自己还要举报自己不成,直接就要离开。结果,那跟班出手拦路,“我家主人问你话呢!”
张闻眼神一冷,正当他以为要大打出手时,那中年男子摆了摆手,“银光,不得无礼。想必小兄弟是嫌我问得太蠢,懒得回答,也是,就这样歪瓜裂枣的画像确实看不出真人的样貌。”
张闻轻笑一声,这人有趣。
不过,他却没有看到再他走后,这两人走向了县衙大门。门口的衙役想要拦截,被唐银光以极快的腿法踢开,“我家主人来自唐家,还不快快通知你家老爷?不让他出来迎接,已经是我家老爷通融了,几个奴才,还敢拦路!”
说完,又退到唐鹏飞身后,两人大摇大摆进入县衙,直接前往县老爷所在后院。
县太爷正打算在怡红楼的小翠身上泻泻火呢,一听到捕快说唐家派人来了,吓得忙穿上衣服,让人从后门把小翠送走。自己这赶往前院迎接唐家人。
刚一开门,唐鹏飞就站在门口,身后跟班形影不离。
那捕快还在催促小翠穿衣服,一看到这样子,忙提醒县太爷,“老爷,这位就是唐家来的大人。”
不等县长开口,唐鹏飞将屋内情况尽收眼底,没有多余的怒火,他对于这种糜烂已经麻木了,只是冷冷地说道:“我给你半炷香的时候,收拾好之后,我在大厅等你。”说完,拂袖而去。
“糟了,糟了,官帽不保了!”县太爷穿戴好后,战战兢兢来到会客厅。
见面行了个大礼,就差没跪下了,“这位大人,小人名叫张石,是明轩县的县长。不知两位大人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唐银光得到唐鹏飞授意,给张石一个下马威,于是冷哼一声。
这一下,本就腿软的张石直接就给跪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真不是小人不尽心尽力啊,小人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按照逃兵口述画了画像,还陆续张贴到各处,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丢人现眼的玩意,给我起来!”唐鹏飞一拍桌子,吓得张石弹跳一下就站了起来。
唐鹏飞问道:“我听说最近没有更多的逃兵回来了?”
“这...”张石也不好说,尴尬地支支吾吾,他其实也觉得唐家这一手做的不对,事后清算都行,这样子线索都没收集完毕,就吓得士兵不敢来了。
“行了,不用那么纠结,我和那些蠢货不一样,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觉得这样的做法很蠢。这样,你把那些被关起来的士兵提出来,就说我可以放了他们,并给他们一笔安家费。”
虽然不知道唐鹏飞在唐家是什么地位,但财大气粗是很明显的,对于提问完的士兵,不管有没有提供有用的线索,他都给了一两银子的安家费,并让衙门放了他们离开。看得张石心里直嘀咕,把人都放跑了,线索就更没有了。
唐鹏飞没有得到关于张闻三人身份的有用线索,只是知道了三人的大概样貌和武功,一个使用刀法的年轻少年,一个使用剑法的女子,和一个武功平平的中年人。
两人问过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到离开前也没告诉张石他们两人的姓名。
张石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两人的身份,但是这二人看上去就不好惹,也就没敢质问,待二人走后,悄悄写信一封,送往唐家分府现在所在的地方,问一下这两人的来历。
唐鹏飞主仆二人,一边前往唐家分府,一边商量到手的情报,“银光,你有什么想法?”
“血色弥漫,鬼哭神嚎,斩人头如同斩草,我只能想到一个地方。斩刀门!”
“斩刀门...斩刀门...”喃喃念叨了一下,唐鹏飞轻叹一声,“斩刀门惹不得啊。兴州境内的大势力,那些被好事者称为’一刀三剑双拳四脚‘的宗门势力们,每一个都有和我们唐家抗衡的底蕴。而斩刀门在刀法上独占鳌头,更是可怕。斩刀老祖掌控斩刀门上百年,实力高深莫测。”
“可我听说,斩刀门与唐家有旧,斩刀老祖将斩刀门安置在黑狱城附近,更是帮着管理罪犯,是与唐家老祖有所约定。”
唐鹏飞自嘲地笑了笑,“你说的,那是好几代之前的唐家了。看看现在的唐家是什么样子吧!小的仗着唐家身份,享受安逸,横行霸世,中层尸位素餐,得过且过,不思进取。老的思维僵固,冥顽不灵。正是在那样的泥沼里待不下去了,我才要出来,我一定要找到机会,重振唐家!”
“我一定永远跟随主人,誓死不离,帮您重振唐家!”
说话间,唐家分府到了,两人准备在这里住下,之前那些家伙怕有人刺杀,都跑了,所以他们想试一试是否真有人会大胆到来唐家府上刺杀。
唐家大门重新打开了,大江帮盯梢的人第一时间通知了钟绍。
“什么?唐家开门了?”正因为长河帮焦头烂额的钟绍大喜过望,眼里已经浮现自己在唐家的帮助下打败长河帮,独霸明轩城的景象了。
可惜,收到唐家重新开门的消息几天后,他始终没等到唐家的人主动联系他。
万般无奈之下,他一大早拿着信物前往唐家。这信物是唐志勇唐公子之前交给他的,用处就是在唐公子不在的时候,可以与唐家其他人联络。
将信物交给门卫,钟绍站在门口等待,过了片刻,那门卫回来,将信物还给他,“进去吧,我家老爷在等你。”
唐鹏飞坐在会客厅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心里也是奇怪,“这怎么冒出来个帮派帮主?不过,他递上来的,又确实是我唐家信物。莫非是之前唐家支脉那些人的布置?”
钟绍进了房间,见到是陌生的两人而不是熟悉的唐公子,就抱拳先自报家门,“在下钟绍,来见唐志勇唐公子。”
唐鹏飞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唐志勇已经死了?外面张贴了告示,还有凶手的画像。”
钟绍愣在原地,“唐公子死了?这...我不知道。”他自韩长和回来主持长河帮大局后,一直在和长河帮扯皮,今天我打你一块地盘,明天你打我一块地盘。来来回回,又不能不还手,从没放松过,也没离开过帮派驻地,所以不知道唐志勇已经死了。
唐鹏飞摇了摇头,觉得这人有些傻,“你找唐志勇有什么事?现在我是唐家在明轩城的主事人,你要有何唐家相关的事,和我说也一样,若是唐志勇的私事,那你就回去吧。”
这怎么能就这样回去?钟绍还期望着靠唐家解决长河帮,连忙说道:“和唐家有关,和唐家在明轩城的利益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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