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飚敲门进来,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书桌上,提醒乔世宽喝了就该去休息了,道了晚安,就要出去。
乔世宽叫住了他。
“老爷,有事?”耿一飚有些奇怪,躬身问道。
“耿叔,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没有,弄点来,你陪我喝两盅。”乔世宽笑吟吟地对耿一飚说。
耿一飚瞟了一眼旁边的落地钟,忙说,“好,好,这个时候了,难得老爷有兴致,没有也得有。我去厨房给老爷弄点来。就不麻烦那些下人们了。再说,老爷要跟我喝酒,那太折煞我了,可是让下人们知道了也不大好。”耿一飚说着。
“你可别这么说,咱们以前可没少喝过。你啊,就是太拘谨了。你去吧,随便整点,再说了,也不在酒。”乔世宽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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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一飚躬身退去。
不一会儿,耿一飚就弄了几个菜端了进来。
一盘炒花生米,一盘尖椒炒蛋,一盘酱骨头,还有一个获鹿,上面炖着猪肉白菜粉条。
乔世宽一见大喜,不由赞叹道:“知我者,耿叔也。这都是家乡菜啊。你这手艺还没忘呢?”
“老爷喜欢,那是不能忘了的。”耿一飚把菜摆在书桌上,请乔世宽先坐了,然后替乔世宽斟好酒,这才坐坐下,给自己倒酒。
两人碰了下杯,一起喝了。
耿一飚又给乔世宽斟酒,边斟边道:“老爷今儿个这么好兴致,是因为啥啊?”
乔世宽抹了下下巴,手指点着耿一飚,“你说牧天儿这小子,天天事事的,你猜他今天干啥了?”他嘿嘿地笑着说。
“哦,老爷不是下午跟他吃生煎来着嘛,可您也没吃成啊,小少爷有事先走了,您没吃就回来了。”耿一飚陈述着。
“关键不在于饭吃没吃成,在于他今天叫我‘爸’了,哈!”乔世宽高调地说完这话,端起酒杯径自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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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样啊。”耿一飚一下子站起来,“小少爷认您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他满脸喜色地对乔世宽说,“这酒要喝,要喝,我敬您。”他的脸突然变得一片戚容,“这么多年了,老爷终于得偿心愿了。太高兴了。”他抹了一下眼角,双手举杯过头,朝着乔世宽道,“老爷,为小少爷,干了。”
乔世宽开怀地笑着,也喝了杯中的酒。
“美中不足的是,他突然有事走了,没有深谈,有点遗憾。”乔世宽放下酒杯,悻悻地说。
“老爷也不要介怀,万事开头难,这开了头,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再说您跟苏小姐之间的心结不也解开了嘛。这多好啊。小少爷既然答应了去跟您吃饭,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非他不可的事了,才离开的。要不然,依小少爷的品性,是绝不会中途离开的。”耿一飚满心欢喜地劝慰道。
“你说这我信,是若曦让人给绑票了。”乔世宽黯然地道。
“啊,有这等事?”耿一飚又惊得差点站起来。
“是啊。我正琢磨着明天事是不是去季府探望探望。毕竟将来是儿女亲家呀。你觉得呢,耿叔。”乔世宽拿过酒瓶,自己要斟酒。
“我来,我来。”耿一飚抓过酒瓶,一边给两人斟酒,一边说,“按理老爷的事我不该多言,但要我说啊,老爷应该去。”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现在我以什么身份去好呢?”乔世宽沉吟着,像是自语地说,“也没有请媒人正式提过亲。”
“老爷,恕小的直言,现在这个时代,什么都变了,关于媒人这事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男女之间自由多了,您就别这么苛求自己啦。再说,您跟季先生都在工部局董事会共事,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耿一飚劝说道,说完还偷眼瞄了乔世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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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世宽感叹了一声,“你说的也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往好的说,是社会进步了,往不好了说,那就是都乱了套了,男男女女的,变得就更大了,以前休个妻是一件多大的事啊,现在叫离婚了,唉,好像还很时髦?真的变喽。来,咱喝。”乔世宽感慨地说,举起酒杯喝了。
耿一飚举着杯子,却没有喝,只看愁眉苦脸地看乔世宽。
“哎,耿叔,你怎么不喝啊。”乔世宽奇怪地问道。
bb仪表干脆放下杯子,站起来测过桌子,“噗通”就跪了下去,接着就要叩头。
乔世宽愕然地看着耿一飚,伸手拦住,“你这是干什么,耿叔。喝着喝着就酒,整什么景啊?”
“老爷,”耿一飚拱手道,“说道离婚,小的有件事要求老爷帮忙。”他恳求地说。
“什么事,起来说话,快起来。”乔世宽说着,欠身欲扶耿一飚。
耿一飚爬起来,坐回原来的位子。
乔世宽见他做好,端起杯子递给耿一飚,“喝,喝了好好说,怎么就跟离婚扯上了呢?”
耿一飚诚惶诚恐地说:“谢老爷。”他双手接过杯子,一口干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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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怎么跟离婚扯上关系的,你跟婉婶这么多年不也没结婚吗?”乔世宽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
“不是我跟婉婶的事,”耿一飚放下酒杯,一副尴尬的样子,“今天承蒙厚爱,跟一起喝酒,小的就斗胆说了,有不妥的地方,万望老爷恕罪。”他口齿生硬地说道。
“嗨,你怎么啰嗦取来呢,说吧,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都是自己人,有啥说啥。快,别耽误咱喝酒。”乔世宽反倒为耿一飚着急起来。
“是婉婶的闺女,叫欧阳慧,跟那个小少爷的朋友胡提离婚了。”耿一飚一脸的难堪,喏喏地说着。
“怎么会这样?”乔世宽有点惊讶地说。
“老爷,这不怪小少爷的那个朋友胡提,都是欧阳慧要离婚的,或者说是婉婶窜捣的,这个女人啊。也不知道咋想的,鬼迷心窍,这世界还有窜捣闺女离婚的娘?您说离奇不离奇?”耿一飚说,头直摇着。
“这是没听说过,以前有娘让儿子休妻的,没有娘让闺女休夫的。都是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底咋回事?”乔世宽追问道。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婉婶呢,好像也不好意思跟我说。问题是,现在闺女跟人家胡公子婚是离了,可以也没有地方去了,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靠着巡回法庭盘的那些个什么抚养费,住在小旅馆里呢。”耿一飚一脸无可奈何地说着。
“那也不是个常法啊。”乔世宽沉吟地说着。
“谁说不是呢,老爷。您说婉婶吧,以前就是个伺候人的老妈子,啥也不会,闺女大学也没毕业,不好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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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婶原来不是有房子出租的嘛。”乔世宽打断耿一飚的哭穷。
“老爷,您主知道啊,她那房子是人家交给他代管的。现在房主的后人来上海,给升回去了。当了这么多年的二房东,也不会伺候人了。想当年伺候小姐那会儿,她干得多好啊,殷勤周到不说,还很仗义,能够舍己为人。现在……唉……”
“婉婶她娘俩有什么打算?”乔世宽听见提到苏小小,心里明白耿一飚想要什么了,就关切地问婉婶他们的打算。
“还能怎么样,只能回老家了。靠这点抚养费,在上海能坐吃山空几天啊?”耿一飚充满担忧地说着。
“那就时说,她们还想留在上海?”乔世宽要准确地求证。
“婉婶跟我说了,她是想留在上海,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如何留得下来啊?让她再做老妈子去。年龄大了不说,这世道,哪还能碰到您能跟小姐这么好的主家啊?”耿一飚说着,抬眼瞥了乔世宽一眼。
乔世宽并没有看耿一飚,他在想着别的事情。
“老爷,咱还喝吗?”耿一飚见乔世宽半晌无语,就提醒地说道。
乔世宽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喝,接着喝。这样,恒昌公寓的管理员年纪也大了,前段时间想辞职会乡下养老,我没让他走。这样,你叫婉婶去恒昌公寓吧。她有租房子的经验,帮我管管那里。每月我给她开个六十大洋工钱,其他的另外算。让她自己挑间公寓跟闺女自住,你看这样行吗?”乔世宽缓缓地说着。
耿一飚“噌”地跳起来,然后立刻伏地,连连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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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您真是救了她们娘俩了。您的大恩大德……”耿一飚带着哭腔说着。
乔世宽欠身扶起了他,“这话就不说了,不说了。我是为你,要不是你,就算婉婶帮过小小,那也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帮不帮,怎么帮她们娘俩也是两说着了。来,来,咱还是喝酒吧。”
耿一飚无语地连干了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