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婶接支票的时候显得很无奈,她对牧天冷眼道:“牧公子话都是到这份上了,我这个做长辈的如果不接受,那实在是给脸不要脸了。承牧公子情,贫妇就先收着了,谁让案咱人穷志短呢?后会有期,牧公子。”
牧天心下一冷,勉强拱手相送。
一直等在外围的耿一飚开着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了,等婉婶走近,欧阳慧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木有买瞥见,心里就更凉了。
牧天与婉婶的一番说教已经弄得头大,有觉得兰向成这一路真是不容易,自己把胡提支走,去了南京替黄尊丏的运输队提三辆卡车来,也难为兰向成了。
本来也不远,眼看也到了中午饭口,就说带兰向成去海子荡吃河鲜犒劳一下。
兰向成一听,而当然欢欣鼓舞。能跟老板一起用餐,而且是老板主动邀请的,那说明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是重要的,最起码是开始重要起来了。
黄尊丏一听牧天来了,赶紧跑出来迎接。
“少主来也不让人打个电话,我要准备准备。”黄尊丏诚惶诚恐地说,好像有什么不太好说的事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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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临时想到的,就来了。准备什么?有什么就吃什么。”牧天不再是地说。
“吃倒是什么也不缺,就是少主……”黄尊丏迟疑地说着。
“什么事你直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吗?”牧天奇怪地道。
“少主,属下办事不力,您的专用包房给人占了。”黄尊丏喏喏地说。
“占了?”牧天有点意外地重复了一句,随即一笑说,“占了就占了呗,你还可以多收一点钱。我们就三个人,金将军停好车就进来了。随便找个地方,清净但就行。”
“是,是,少主有容人海量。但属下还是应该给您通报一声。”黄尊丏好像十分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哦?那说吧。”牧天一边朝里面走一边说着,“就这吧,靠窗户,僻静空气还好,还能看看外面的街景。就这了。”他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道。
黄尊丏朝左右看了看,掸了掸椅子,请牧天坐下。
金虎正好进来,黄尊丏有招呼金虎坐下,正要跟牧天是他刚才开了个头的话。
金虎却凑近牧天耳朵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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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冲我们来的吗?”牧天问严肃地金虎。
“我看不像,看样子来了有一会儿了,一个人旁边扔了七八个相同的烟头。肯定是在我们到之前就来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吃饭?”金虎说明着。
“怎么回事?”黄尊丏关切地问。
“没什么,金将军刚停车的时候,发现了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酒楼周围。你注意到了没有?”牧天不当回事地说着,同时问黄尊丏。
黄尊丏沉吟了一下道:“少主,您听我说,这可能跟占您包房的那些人有关。”
“那些人?是什么人?”牧天这下立刻警觉有迷茫地问道。
“这些人来过几次,起先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了,看着都像大小组织的头头,一个个都很显派。领头的是一个姓钟的先生,五十来岁,一口闽南腔。他说他认识少主,还要我给他一个好的折扣。几次我都让他签单了。一分现钱也没收。”黄尊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牧天。
“认识我?他说他叫什么了没有?”牧天问。
“对,他不仅说认识少主,还说认识季伯,叫钟,钟剑洪,对钟剑洪。我不好找少主对证,就把包房给了他。”黄尊丏的语气又诚惶诚恐起来。
哇靠,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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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过很多次了吗?跟他一起来的都是什么人?”牧天严肃地问黄尊丏。
“也有四五次了吧。跟他一起来的什么人不清楚,看上去都像个什么小头头。”黄尊丏猜测地说。
“他们都说些什么?或者你们这里的伙计都听到了点什么?”牧天问。
“这个倒没注意,好像有两回一个伙计听到他们说什么’团结‘之类的话。”黄尊丏不确定地说。
“你把那个伙计找来,我问问他。”牧天吩咐黄尊丏说。
“好,少主请稍后。还按原样给您上?”黄尊丏请示着。
“行吧。你快去找人吧。”牧天沉吟地道。
这个章鱼在干什么?季伯也应该给自己通报一声啊。
以刚才金虎所说外面可疑的人,应该是极司菲尔路的人,那么他们的出现,极有可能跟章鱼的聚会有关。
可章鱼又在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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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那个伙计跟着黄尊丏过来了,他问我少主好,就告诉牧天,那天钟剑洪来的时候,有这么五六个人一起的,他听他们的谈话,好像里面有斧头帮,剃刀党,鹰嘴帮,青龙会,好像还有泰山会的人。他们要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什么人。再多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了。
“今天他们进包房的几个人?”牧天让伙计下去了,问黄尊丏。
“今天人多,所以他们才占了少主的包房。前前后后有十来个吧。像要开会的样子。”黄尊丏干才找伙计的时候,出门看了看,确实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周围晃悠,这才觉得事情严重,语调沉重起来。
“木虎他们在店里吗?”牧天问。
“启禀少主,他们轮休,回海子荡了。不过店里的伙计都好使的。少主有什么示下。”黄尊丏恭敬地说。
“现在极司菲尔路的人不知道里面的虚实,还不敢贸然地闯进来。让所有的伙计注意了,立刻武装起来,但是要隐蔽,一旦他们闯进来,要保证包房里的人及时撤走,尤其是那个钟剑洪,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要是真的开火了,要做到极司菲尔路的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我还要保证这个地方的地位。”牧天冷静地布置着。
“少主放心。”黄尊丏沉着地应着。
“我去你办公室打几个电话,过二十分钟你去叫钟剑洪到你的办公室找我。走吧。”牧天说着,站起身来,在黄尊丏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黄尊丏关门出去,牧天拨通了蒋信义的电话。
蒋信义一听牧天介绍的情况,心下大惊,立刻派出了五十个巡捕,四辆警车,奔荡海潮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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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先生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上海,还是忘了那个鱼粉的味道?”牧天不无嘲讽地说道。
“牧探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钟剑洪脸色难看地问道。
牧天又扒开了百叶窗,看了一会儿,招呼钟剑洪过来一起看着,他指着窗外说,“看到那个穿黑色西装的人了没有,他叫贾正廷,是极司菲尔路十七号的主任,他在这里出现意味着,你来上海的消息早就走漏了。那天在鱼粉店里就有他的人在里面等着你,如果不是我们用警车把你抓走,你可能现在就在他的审讯室里过电刑呢。”牧天恶狠狠地说道。
钟剑洪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牧天。
一辆警察从远处开来。
牧天把窗口的位置让出来,钟剑洪扒着百叶窗,把眼睛瞄向窗外。
警车停住。
蒋信义下车,跟迎出来的黄尊丏拱手又握手,两人并肩走入酒楼。
片刻,四辆警车相继赶到,四五十个警察嬉笑着涌进酒楼,立刻占满了一楼大厅。
外面可疑的人突然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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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边的牧天冷笑地看着望着窗外诧异的钟剑洪。
蒋信义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