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王以栋突然站起来冲着正要对着麦克风说话的牧天高叫一声,又低头对金虎小声道:“看好他。”然后走了下来。
观光台的席位是阶梯状的,一共有六个台阶,跟体育馆的看台一样。
王爷坐在最中间的第三排,而岛主们坐在第二排。第一排是其他嘉宾的方阵,以及侍卫各岛主仆人之类。
牧天知道,此时王爷站出来阻止自己,完全是怕自己当众讲出更多的事来,让他在做出处理时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扶着麦克风,微笑地望着王爷走下阶梯。
庞英培也站了起来来,垂首站在庞丽颖的尸体旁边不远的地方,皮克站在还被押着的韩承礼侧前方。
观光台倒成了主舞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演文明戏。
一班岛主们看不明白。
“王爷这是要弄哪样啊?”
“想救那两父子呗。”
“有可能,毕竟他跟韩岛主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再说,他儿子,现在不都这样嘛。女人……”
“可不能这么说,那可是庞岛主的千金,你以为是普通人家的丫头。”
“不过这个牧天什么的,还真厉害,人都死了三个多月了,楞是让他把真凶给找出来了。”
“不错,这么短时间,听说他跟王爷赌的是十天,可是这才三天就结案了。说不定他真能跟死人对话。”
“看样子是有点来头。”
“有点?那来头可大了!听说在法租界的中央捕房干过。那是什么成色?你品,你细品。”
“王爷好像不太高兴他破了这个案子。”
“把两父子都沉了塘,而且老子还是一岛之主,这确实有点惊世骇俗。小的嘛,罪有应得。可老的,就不尽然了,毕竟是给王爷立过大功的。”
“话可不能那么说,那余根发还是替王爷死的呢,现在儿子也被人害死了,子不教父之过啊。怎么也得担点连带责任吧。”
“你们说什么呢?”王以栋刚下到第二排,听着岛主们的议论,就停下问。
刚才还热烈着的岛主们,此时却噤若寒蝉,纷纷摇头,或者睁着无神的大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王爷。
王以栋“哼”了一声,又下了一级台阶。
一道黑影突然从岛主中窜出。
王以栋立马站住,双手慢慢地抬起来。
一支枪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所有人都呆住了。
此人身手太快了,就连牧天也没有看见那人是怎么窜到王以栋身后,把他制住的,
“郝德安,你要干什么?!”依旧坐在第三排上的冯若云认出了持枪者。
大意了。
牧天后悔地拍了一下后脑勺,昨天就觉得韩府这管家不一般,怎么就把他给漏掉了呢?确实大意了。他扭头看向皮克。
皮克冲他一笑,目光却看向自己垂着的右手。
牧天斜眼瞟去,只见皮克的手指在腿上敲击着。
靠,摩斯密码!
“放心,有库克在。给他一个角度。”
牧天微微扭头,朝身后对岸的榆树林瞟了一眼,在腿上同样敲击着。
“我能掌控大局。”
皮克此时已经不再理会牧天,稍微错了点身子,右侧对着北岸,敲出一串密码。
“此为三号目标,择机击杀。全部。”
“都别动!牧天先生,我知道你很聪明。你昨天在韩府跟小少爷上天入地地到比到,原来是为了今天这局啊?你说你跟王以栋赌钱就赌钱,你赌什么破案呢?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你看看你把局面搞成什么样了?还要害死多少人?”
“郝管家?”
“你也听出我了,王爷?”郝德安把手里的枪用力怼了一下。
王以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牙道:“郝管家,别忘了你家老爷还在金虎的手上,我一句话他可就就活不成了。”
“哈,那你得比他先死。我只要少爷,叫他们放了少爷!”
韩承礼听郝德安如此说,心里燃起了无限的希望,高声喊着:“老郝头,救我!”
“少爷放心,我一定救您!”郝德安的话像是誓言,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他是牧天先生的人,我说了不算。”
王以栋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在寻找机会反制吗?牧天想着,微微侧了下身,手上敲出密码:放人,或许有机会。
“放人。”皮克会意,喊了一嗓子。
老外观光客松开了钳制着韩承礼的双臂。
郝德安并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过我这里来,少爷,快过来,快。”
这小子有点军事素质!牧天和皮克交换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眼神。
这真的没想到。还是大意了,以为海子荡都是些乌合之众,现在看来显然不是,或者不全是。卧虎藏龙啊。
韩承礼拖着麻木了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郝德安跟前。
郝德安腾出一只手,在韩承礼的胳膊上揽了一下,又从后腰里掏出一支手枪,交给韩承礼。
韩承礼持枪,相背着,指向牧天等人。
这下难办了。
韩鹏举见儿子脱离了控制,焦急地扭动着身子,企图挣脱金虎的控制。
“郝德安,救我,让他们把我也放了!”
“你闭嘴!”郝德安根本连看都不看韩鹏举一眼,断喝道。
韩鹏举脸色瞬间煞白,脖子梗着。
这什么情况?有这么跟自家老爷说话的吗?反了?
“郝管家,你今天是走不掉的。”王以栋的语气有点循循善诱的味道。“你把枪放下,我王爷保证你的安全,还有以后的吃穿不愁,荣华富贵。”
“你谁的王爷啊?我郝德安尊你,你就是个王爷,不尊你,你就是个鸟蛋!今天还不知道是谁走不掉呢?实话告诉你吧王以栋,我的人已经封锁了鹧鸪岛上所有的码头,走不掉是是你们!”
“你,你想造反?!”王以栋诧异地脱口而出。
“没错,我今天杀了你,海子荡的王爷就是我郝德安!”郝德安阴鸷地说道。
就连牧天也不由浑身一震。
这货隐藏得可够深的啊。
“郝德安,我佩服你的理想,它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你就不问问各位岛主同不同意你当这个王爷,霸占海子荡?还有,你就不怕王爷的三千护卫上鹧鸪岛来,把这个鹧鸪给烤了吃了?”牧天试图替郝德安分析局势。
“哈哈,牧先生,王以栋他不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姚吉顺的后人流放到雁子岛去。可是我郝德安会,我还要去踏平蛤蟆岛!”
“我更很佩服你的雄才大略。可是,我刚才说了,你问过各位岛主了吗?尤其是你的老爷韩鹏举先生?”
“你不要跟我提他!他要是有半点疑惑,我先杀了他!”
郝德安眼睛突然变得赤红,恶狠狠地说,那简直是咆哮。
这让牧天想到了韩承礼将钢针砸入余德林脑袋时的仇恨。
“你狗r的郝德安,老子对你不薄啊。你白眼狼!”
“那是我爹,老郝头,你怎么能杀他呢?杀谁也不能杀我爹呀!”韩承礼急切地说道。
“他不是你爹!”郝德安凝视着焦急的韩承礼,近乎嘶吼地喊出这几个字,听得出里面饱含着创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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