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言如风,灌了陈青河满耳,从这里他听出了徐玉瑱的野心,竟然想要染指冀州的商道,这在同行里可是大不敬。
但染指的同时也是对公孙氏现在局面的一种冲击,对于顾氏的商号发展也有利。
于是陈青河继续试探:“徐老弟,你说的这些...似乎有些远,这样吧...都是商贾同道,那就从最关键的一个字入手...利,身为商贾,没有利...那根本行不通,大道理也说不下去!”
“陈掌柜,陈前辈,您看的可真准!”
笑声脱口,徐玉瑱愈发的放松:“没有利字,咱们闹腾个什么?那是瞎扯淡!”
“哈哈哈,徐老弟,你真是让我亮了眼睛!”
陈青河大笑,转瞬之间,他脸色突然沉下来:“徐老弟,说吧,你的利在哪?足以让你上去就得罪公孙氏?”
“陈掌柜,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得罪公孙氏,相反的...我还想依靠公孙氏,打通辽东义信成的商路,可是谁能想到...公孙章前辈直接给我来个下马威,还扬言要把我赶出河东,赶出冀州,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离开啊!”
“我要是离开了,陈掌柜又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的一柄利剑,最关键的这柄利剑的根不在冀州,等到用完收鞘,它还会回辽东,你说...它要是真的走了,陈掌柜又能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机会呢?”
反话正说,陈青河明白了局势所在,徐玉瑱也弄清楚了自己的新方向。
半个时辰后,陈青河离开,徐玉瑱与铁肇说:“叔,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堂堂公孙氏竟然也有对头,如果能够借用顾氏的天顺成,我或许还能做出另一件事!”
“玉瑱,你有些贪多了!”
铁肇虽然不懂商道的那些套路,可是徐玉瑱的做法实在有些冒进。
奈何徐玉瑱意气风发,根本不在乎这些:“叔,想我睁开眼的那一夜,该死的贼人闯进村子,老爹当着我的面被人杀了,老娘不见了,生死难断,后来碰到了王彪叔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结果呢?又是一场磨难,好不容易有了小姐这个落脚,半年不到,小姐的府邸没了,叔...你说是我倒霉呢?还是老天不开眼...现在我有了一些自己的成就,假以时日,我就能站在小姐面前豪气的说...小姐,当年你失去的...我给你夺回来了,想想那个画面...所以现在不管碰到什么乱七八糟事,我都要踩着它走过去!”
看着徐玉瑱好像是发泄般的说辞,铁肇沉默了,因为他当年也是个江湖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归救于苏靖州后,他才算有了安稳的落脚地,只可惜这个落脚地晃动了,不同于徐玉瑱,铁肇只会杀人,所以他没办法去做什么高大的事,只能跟着能够做大事的人身边,解决所有见不了光的事。
四合元总号后院宅邸。
公孙章正在休息,快到傍晚的时候,家奴来报:“老爷,东来客栈的徐玉瑱还没有走,小的去向掌柜打听!掌柜的说徐玉瑱又续了十多日的留宿!”
“恩?”
公孙章沉声:“没有走?他好大的胆子!”
家奴品出公孙章的怒气,立马住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去,传沈镜来见我!”
“回老爷的话,沈掌柜不在商号!”
“恩?”
又是一声拖腔,这下公孙章的火气窜上脑袋:“沈镜去哪了?之前我让他去探察阳城来的小子,到头也没有个动静,现在又不知所踪,他眼里还有我么?”
“这...小的真是不知道!”
家奴无法回答,还是高赫上前应声:“老爷,沈掌柜似乎回常山郡了!”
河东府,常山郡,公孙氏祖宅。
沈镜在老太爷书房里正襟危坐。
桌案后,老太爷公孙琅抚须沉思,片刻后,公孙琅道:“你认为那个阳城来的后辈小子想干什么?”
“回老太爷的话,在下说真的...不清楚,那个后辈小子是个能耐人,最初好像是辽东苏氏的奴才,后来苏氏发生内乱,他就离开苏氏,前往营州,最后趁着寒灾年抄翻营州粮道,立足阳城,打出了义信成的招牌,放眼同辈人里,能够在他那个岁数闯出一番名号,实属不易!”
“看来你很赏识那个后辈小子!”
公孙琅笑笑:“那你既然赏识他,为何不提前拿住,只要把人控在手心,岂不是什么事都没了?”
“老太爷说的没错,只是三爷他的性情...”
话出一半,沈镜闭了嘴,可公孙琅知道什么意思,一念考虑,公孙琅叹了口气,道:“章儿自小遭罪,老夫有愧与他,现在他凭借自己的能耐领掌了河东府的商路,你就随他吧!”
“老太爷,在下感觉那个阳城后辈有大谋划,现在的风言只是前奏,具体会发生什么,还得多多留意,可三爷看不上他,执意要逼走那个小子,这样双方就会产生冲突,介时在被有人趁机谋划,只会对四合元不利,所以在下才斗胆私自来见老太爷,请老太爷示下!”
“无碍!”
公孙琅偏心自己的三子,到底没有说出那句话:“河东府这些年经过章儿的经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真要出什么问题,那也是老天对他的磨练!罢了罢了,你回去后好生辅佐他,切记不能妄为!”
“在下谨遵老太爷之命,在下告辞!”
营州,州府。
时隔数日,徐玉瑱还没有传来的消息,这让贺若亦有些急躁。
“怎么回事?徐玉瑱那小子还没有动静,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人,或许冀州河东府的情况有些复杂吧!下官听说哪里的商道河运全都是由当地豪族控制,就是苏氏也难以撼动丝毫!”
江城子从旁附和,贺若亦摇头:“这不是理由,殿下的意思很明显,尽快要又成效,这样...你立刻走一趟河东府,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你想法子为他解决!”
面对命令,江城子有些抗逆,可短暂的琢磨后,江城子还是应下。
当辽东与冀州的商道在无形中发生动荡时,夷人草原的变化也在一步步向乱发展。
西夷白苍部。
达巴拉甘在等了半个月以后,总算接到了又曹无义亲自送来的粮和铁。 21190/10808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