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苏靖州,他沉声嘶吼:“大人息怒,我只是救人!绝无与您作对之心!!”
几近沙哑的声音让周围似上似不上的灾民眼生混乱,不知如何才好,并且园墙上的徐玉瑱也没闲着,几口闷气喘过来劲,他又继续大吼。
“乡亲父老...你们闹到现在不过是为了活命...临河园如果要害你们,何必赈灾放粮?再看看你们眼前官家的作为...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到底是谁在作乱?...听我一句劝,为了家里的人,为了你身边不再徒增尸首,全都住手吧...”
哀求混杂着情分,事实雄辩于生死。
一息不过,混乱的瓮园内竟然爆发出哭嚎,紧接着哭嚎越来越大,一些人清醒以后,环顾周围的尸体鲜血,纷纷丢掉手中的柴刀。
看到这一幕,扈朝风带着自己的人冲上跪地逼求。
“大人...我等只是为了活命,为了活命啊...求大人不要再造杀戮了!”
哀啸爆出,上百个汉子附和,这下刁傲真是进不得,退不得,杀不得。
“你们...你们...”
不知是不是闷气顶在喉咙,刁傲瞪目数息,硬是没说出一句话。
数步外,苏靖州寻到这个机会,再度呼声:“郡尉大人,灾乱已平,临河园的事自有我苏靖州一人负责,不干那些灾民的事,当务之急是救人,救人啊!”
顺着苏靖州的话,徐玉瑱憋着闷劲儿继续:“大人,灾年人如狗畜,乱起不过是人心作祟,既然都是为了活命,何必非要你死我活,救人为重,救人为重啊!”
至此,道义局势皆占上风的苏靖州硬是把刁傲气到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发出声音的混账碎尸万段,生吞活剥眼前的苏靖州。
可身后的郡兵早已被惨象触动。
数息不过,一直看不惯刁傲做派的都头王勃收刀出身。
“大人,收手吧!”
“你...”
声扎刺耳,刁傲瞪目来袭,奈何王勃根本无畏,甚至不管刁傲允不允,他已经转身冲着跟前倒地哀嚎的灾民走去,跟着他扯下甲袍,撕下麻棉为灾民裹上去。
周围的郡兵见状,你看我,我看你,也都纷纷收起兵刃。
临河园外。
东面的林坡上,朱厚望着突兀声起四野的庄园,心中困惑不解:“那是号角的声音么?未免太清楚了吧!”
“不是号角!”
白行简干脆的说:“我在军中待过,号角只能依靠沉音传令,并不能传话,那分明就是有大嗓门的军旅人在结阵呼呵?”
“结阵呼呵?临河园什么时候有那种人?我不信!”
朱厚心思浮乱,数息考虑后,他道:“罢了,机会不再,官军插手,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西南面的苏氏长房人手怎么办?追上去宰了?”
话起旁意,只不过朱厚又考虑一息,回绝了白行简的建议:“我们已经疲惫不堪,现在追上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多事了!”
说完,朱厚转骑离去。
西南面,刚刚上了官道的扶垚总算接应到苏霓崟,本来他还想请功。
哪成想苏霓崟一巴掌抽来,彻底打蒙扶垚。
“你个混账废物!”
糟践灌耳,扶垚赶紧跪地:“公子息怒,在下不知错!”
“你...你胡乱挑乱,岂不是坏了我的事!”
“公子,您之前不是说...等候消息,催乱灾民,逼压苏靖州!在下一直等不到消息,只能...”
扶垚还想解释,苏霓崟根本不停,又是一声斥责,他喘着粗气看向临河园:“苏靖州,你果然有后手,怪不得爹爹要防你,否则你指不定就要翻身夺权,执掌苏氏了!”
唾骂连连,足见苏霓崟的心情,当然他也疑惑满腹,为什么临河园会突然传出那么大的说话声。
一通思量,苏霓崟没寻到任何的由头,只能冲邵青发话:“给我盯死苏靖州,我一定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公子放心,奴才回去盯着!有消息就会禀告您!”
说罢,苏霓崟带人向郡城赶去。
是夜,临河园灾民乱起子时二刻,息于辰时三刻,牵连亡命者过千,事态严重,震惊郡府。
“什么?死了上千人?苏靖州最后又来了一次救难?那刁傲到底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巳时一刻,消息由刁傲派出的飞骑传入翁离耳朵。
一念听声,咆哮脱口,简直把眼前的传话小吏吓瘫。
但事情已经发生,翁离气归气,也只能认下。
同一时间,临河园内外,苏靖州令庄奴搭起了棚子,救治所有参乱的灾民,继续走着民心撑位置的路子。
立在园墙上,苏靖州看着墙垛口那一排相连的奇怪牛角喇叭,心中生疑,一旁米福也是感慨不断。
“老爷,现在想想...老奴还在后怕,万一那些官军压不住,万一灾民冲破了咱们的防守,临河园里的几十垛粮食可就完了啊...”
“唉...谁说不是呢!”
苏靖州感慨:“不过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号角么?可那个东西并不能传出声音?”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
二人自顾说话时,徐玉瑱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老爷,米伯...都...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有扈朝风那些人看着灾民,这回保准不会再乱来,就算乱...他们也没那个胆气了...毕竟所有的黑手已经解决了,苏氏其它人,连带官家,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胆子再来闹!”
听到这话,苏靖州对于眼前的小儿态度再变几分。
稍加迟疑,苏靖州道:“玉瑱,那接下来你还要做什么?”
“事不宜迟,赶紧前往郡城,趁着老爷在这的赈灾救民局势,好好撑撑那些个官家老狗!”
咧嘴笑答,氛围骤轻,以至于沉闷多时的苏靖州和米福全都笑了。
“小儿,你到底是小儿!”
“嘿嘿!”
徐玉瑱应声:“老爷,米伯,我本来也不大啊!”
声落,徐玉瑱转身离去。
片刻后,徐玉瑱、陈俊安在离阳、冉诚、余戍、来喜四骑跟护下,匆匆离开临河园园,赶往郡城。 21190/10807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