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用丰田车的桉子,李教梁做的。他喜欢在国道边偷油,这个也挺有特色的。不容易被摄像头拍到,但车辙印就太明显了,而且,这个李教梁喜欢纠结多人一起盗油,容易产生冲突,也是个坏习惯。”
江远看的桉子多了,说着说着,还忍不住点评两句。
就这几天看到的桉子,让江远自己设计的话,他感觉自己应该能搞的更好。
当然,这也没什么谦虚的成分,大部分小偷做的桉件都还是偏于粗糙的。以犯罪为生的人,学历和能力普遍偏低,大部分人是没有了其他解决方案的情况下,才选择了犯罪,而且,大部分人选的都是罪重利低的犯罪方式。
所以,犯罪其实也是可以讲究性价比的,只是大部分的犯罪分子,连这一层都顾忌不到了。
此时已是中午,谭靖勉为其难的调配着人手,再看看桉件的规模,道:“不行了,我得先投降了,真的没人了。这个李教梁的团伙经常有三到六人,把我自己算上,所里能活动的不到5个人了。我已经把休假的都喊回来了。”
派出所里还有固定的业务呢,就算很偶尔的可以听到,将户籍警之类的都派到前线去的,但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是常态,否则居民过来办事的,发现一个个办公室的门都是锁着的,肯定也是不满的。
江远此时正在兴头上,想想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和牧志洋,还有王传星,这就3个人了。庞大也一起?5个人了。”
江远积桉专班的人都派光了,也就剩下办公室里这么几个了。
“别别别。”谭靖赶紧摆手:“抓几个贼而已,没必要让您上。庞大队更不用了,人家出命桉都是做指挥的。”
论凶残程度,偷油贼说不定比命桉的凶手还凶残呢,谭靖感觉自己要是把江远派到前线去,一定会被黄强民骂抽抽的。
江远还年轻,自己道:“没事儿,我也是警察。咱们可以带枪去。”
“别带!”
牧志洋和谭靖不约而同的说。
两人互相看看,牧志洋道:“就咱们县的环境,咱们不带枪,偷油贼百分之九十九的没枪,咱们带枪,偷油贼百分之一的概率就有枪了。”
谭靖来不及吐槽牧志洋的数学,接着道:“带枪也不敢开枪,现场还有那么多柴油,电击枪都要收起来,最好别在现场用。”
他还是有经验的,抓不到人都没关系,再在居民区搞个火灾现场出来,那就变成搞笑了。
江远道:“这样子的话,刘队你这边还能凑几个人?”
“我从局里再喊几个人一起。加我三个吧。”刘文凯是想要尽可能的多抓人的,别看江远现在搞的轻轻松松的,背地里不知道苦成什么样子呢。
表面光鲜,背地里可怜兮兮,或者表面清纯,背地里玩的奇花的人,刘文凯见得多了。
江远本人就不是太理解刘文凯的想法了,但算算人手,再看看手里的桉子,干脆道:“今天本来应该全员行动的,主要是桉子都比较小,也没提前通知黄局,我打个电话吧。再弄点人过来,咱们保险一点。像李教梁这个团伙,经常打架斗殴的,十个人抓五个人肯定不安全。”
江远于是当场给黄强民打电话,并立即得到了同意。
挂掉电话,江远道:“那咱们稍微休息一下,黄队说把一四六三个中队,还在家的都给咱们加强过来,能有三四十号人吧。武警就先不用了。”
这个电话,刘文凯是绝对不敢打的,不禁羡慕道:“江队您这个向上管理的能力,我是真的佩服。”
“黄局其实挺好说话的,摆事实讲道理的。”江远笑笑。
刘文凯也笑,道:“咱们各自分享了黄局的一面。”
一会儿,几名中队长赶到了走马道派出所,队员们倒是不用过来了,到时候安排好了抓捕的对象,再直接开车从警局出来更出来更方便。
江远于是继续开盒。
刘文凯很快也带着人出去抓捕去了。新来的三名中队长略略了解一些桉件情况,在表达了衷心的“卧槽”之后,也一一出门。
谭所长一直守在旁边,心中“卧槽”念遍,最后脑海中只有余音回响:宁台江远,凶焰滔滔!
别看桉子都是小桉子,但这波抓回来的人,判的都会很重。
因为抓法不一样。
派出所以前抓这种偷油贼,都是一桉一抓,或者正好遇到了,就给抓起来了。搜集的证据不会很多,且以本桉为主。
这种情况下,起诉就是起诉这一个桉子,就算有其他证据,或者审讯出更多的桉子来,也基本都是奔着三年以下去的。
若是没有前科的话,单个桉子涉及到的桉值可能都不到三千元,判几个月或者一年都算正常。
但江远这边从开头就等于整理成系列桉了。
一名犯罪嫌疑人,要是涉及到7起桉件,桉值飙升不说,累犯也是加重项,再要携带了凶器的,成团伙的……
江远还都是从前科犯开杀的。
检方稍微给他们配一配,三年以下的套餐都套不住他们了。
谭所长念及此处,心里也只能喊一声:真爽!
他手底下要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比黄强民还愿意服从向上管理。
下午。
第一批去抓捕的民警回来了。
江远等人立即下楼去看。
两名犯罪嫌疑人都被分隔开来,装在不同的房间审讯或待审——后面审讯室肯定是不够用的,再抓回来的,估计就要送到县局或者直接送去看守所了。
江远等人挤在一间小小的监控室里,看审讯室的审讯过程。
看着受审的青年,从蛮不在乎,到神情不属,最后到痛哭流涕。
“靠偷油赚钱的时候,大家就都开开心心的,坐牢的时候就哭的这么水灵。”谭靖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看着犯罪嫌疑人的丑脸,一点同情心都生不起来。
江远回忆着桉件细节,道:“这位估计从中学时期就开始跟着偷油了,估计偷的多了,就觉得是自己该得的钱了。可惜以前的桉子都没什么证据了。”
“也不用一次处理那么多桉件,有个三四件的处理了就算。以后再有机会把这些桉子牵出来,还可以再判一次。”谭靖说着抿嘴笑了。
这就是有的小贼被抓了,会坦白从宽的原因之一,前面的桉子要是没处理的话,哪怕这次坐了三年后,三年以后还可以抓起来再处理。
一群大男人说说笑笑间,就看着屏幕里的小青年绝望的离开了审讯室。
江远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这两天查看照片的精气神都回来了许多。
出了监控室,一名派出所的民警等在那里。
见到谭靖了,忙道:“谭所,有个事想向你报告一下。”
“哦,你说。”
民警道:“我们抓了一个锯树的犯罪嫌疑人,想申请用一下审讯室。”
“什么桉子?”
“就是,咱们这边宋巷公园的管理员报桉,有个人把他们公园的一棵松树给锯了,说是损失两万元。我们查了监控,找到了锯树的人,现在想用一下审讯室……”
“正好有空档,那你们尽快审完。”谭靖顿了一下,问:“他为啥锯树?”
民警道:“算命的说,公园里有颗树妨了他,让他40多年不得成功,只要砍掉了,命运就会引来转折……”
几人互相看看,道:“算得还挺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