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的中都虽然艳阳高照,但中都的所有人却感觉这个夏天寒冷刺骨!
九日之前中都菜市口处决犯事官吏六百余人,鲜血染红了行刑的路面,洗了三天都洗不干净。
一直到现在,菜市口依旧有暗红色血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九日前中都所发生的事情,即便过去这么多日,依旧让中都百姓胆战心惊,明白了什么叫做皇权如天!
皇宫仁政殿。
完颜璟做于龙椅上,面带悲伤,朝殿内跪拜的完颜珣喊道:“完颜珣你可知罪?”
“臣不知罪!”
“大胆!”完颜璟怒气冲冲道:“朕与你当时说的是什么!
朕让你不能伤害肃亲王一根汗毛,只可监押。
可你做了什么,将肃亲王乱刀砍死与王府。
完颜珣你好大的胆子!将朕的话当做耳边风,自作主张,违背圣旨,害的肃亲王尸首不全。
呜呼哀哉!
肃亲王被你这个奸臣所害,到现在你还不认罪悔改!
肃亲王你死的好惨啊!都是朕的错!
朕用人不当,才使肃亲王遭此厄难!
呜呜呜呜!”
殿内一众大臣看到皇帝说着说着尽然嚎啕大哭起来,全都跪倒在地,劝解道:“还望陛下节哀,以龙体为重,江山社稷为重!”
完颜璟不理会众人,依旧大哭道:“肃亲王逝去,朕失一肱骨,国失一柱石!
朕恨自己啊,朕身为宗室之长,管教不当,致使宗室内戮,朕有罪啊!
朕恨不得罢免了朕自己给天下一个交代,给肃亲王以及一众死难的宗室赔罪!”
一众大臣前方的完颜襄忍着心中恶心,红这眼睛,开口安慰道:“陛下此话错矣!
陛下身为天下之主,当以自身为重,肃亲王等一众宗室既然逝去,现在陛下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
若在此时陛下因伤心而损害龙体,则非社稷之福。
陛下非自己一人之身,实乃天下万民之身,还望陛下节哀!”
“还望陛下节哀!”
在一众大臣的轮番劝阻之后,完颜璟终于停止哭泣。
完颜璟擦干眼泪,哀叹道:“朕若非天下之主,身兼重任,朕一定亲自给肃亲王祭祀!
萧国公此次中都宗室遇难者几何,宗室中内戮几何?”
完颜襄一脸惨痛道:“此次中都我宗室遇难六十有三!
同室操戈者~”
“说,多少人,朕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完颜襄最后眼睛一闭,开口道:“在京宗室都有参与!”
砰!
完颜璟听到此言,气的一拍御案道:“朕说过不许伤宗室一人,可尔等都将朕的话当做耳旁风,血亲自残。
谁让他们杀人的,谁给他们的权利!”
一众大臣听到皇帝的责问,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完颜璟怒道:“九门提督何在?”
“臣九门提督蒲察蒲速烈在!”
完颜璟满目怒气道:“九门提督听旨,在京宗室违朕旨意,杀害亲族,罪不可赦,其罪当诛!
将所有在京宗室缉拿斩首,给肃亲王等死难宗室陪葬!”
蒲察蒲速烈闻言,一脸惊骇,跪在地上,不敢乱动,为难道:“陛下三思啊!”
“怎么连你也要违朕旨意吗!”
殿内一众大臣高呼道:“陛下三思啊!”
完颜襄摘掉官帽,跪拜道:“陛下万万不可,宗室也是一腔热血,为报效皇恩,才闯下弥天大祸!
还请陛下念在初心忠国之意的份上宽恕宗室一次吧!
臣以官体遮罪!”
“请陛下宽恕宗室一次吧,臣等以官体遮罪!”
完颜璟看到百官以官位求情,无奈的摆手道:“罢了罢了!
看在百官求情的份上朕就宽恕他们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礼亲王屠戮肃亲王府,本应以死抵罪。
但念在百官求情的份上,免去死罪,但降爵为郡王,罚俸一年。
其余宗室各自降爵一等,罚俸一年,以做警示!”
“谢陛下开恩!”
……
下朝后,完颜璟走在后宫中,皇后蒲察柯佳陪伴在一旁,二人边走边聊。
蒲察柯佳面带忧色,说道:“陛下今天在朝堂这般惩罚宗室不会出什么事吧?”
完颜璟闻言,转头看向一侧的蒲察柯佳,看着其担心之样,心中觉得其煞是可爱,好笑道:“能出什么事了。
皇后莫要担心,今日朕若不惩罚他们,他们才会胡思乱想,说不定真会出事。
朕惩罚了他们之后,他们才会放下心来,不会出事的。”
蒲察柯佳觉得完颜璟说的云里雾里,不明觉厉,不解道:“臣妾愚钝,不知陛下所说何意?”
完颜璟轻轻一笑,解释道:“你不懂,但他们懂。
你可知指鹿为马的典故?”
“臣妾知道。”
完颜璟闻言后,便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明白,朝中不怕有敌人,最怕不知道谁是敌人。
所以赵高指鹿为马来区分敌我。
九日前的宗室内斗也是一次区分敌我。
他们杀掉肃亲王等人,是在向朕交投名状表忠心,以示为朕马首是瞻。
朕之前发过誓,不杀宗室一人,但宗室自己杀宗室与朕的誓言没有关系。
他们与朕都心知肚明,今日朕朝堂上生气是假生气,都在演戏,演给天下人看。
所以看似朕惩罚他们,其实是在告诉他们,朕很满意,朕接纳他们的忠心。
至于区区一级爵位,以后有时间随便找个由头给他们补回来就行了。
现在你懂了吗?”
蒲察柯佳闻言后,恍然大悟,点头道:“臣妾明白了,他们是陛下的人。”
“哈哈,你这么说也行吧!”
……
同一时间的的镶红旗北镇骑兵经过九日一天两百多里的疾驰,终于在明昌元年五月二十日入陕。
北镇入陕之后,完颜启迪不做歇息,以甲联队沿着渭水一路直上。
完颜启迪亲领乙联队过风陵渡。
明昌元年五月二十二日甲联队最先抵达临潼。
长安城内的叛军听到朝廷大军已到长安之外,立刻如惊弓之鸟。
一部分人主张长安城大,死守长安,迟早为必死之地,不如弃守长安,寻一处险要之地驻守,以观局势。
也有一部分人主张死守长安,以手中的官员为人质,祈求朝廷招安。
因为双方各自争论不休,谁也说不服谁,最后主张弃守长安者,与坚守的长安叛军分道扬镳。
弃守派叛军一出长安城就被长安外围的朝廷斥候所发现。
斥候立刻将此情报,传达甲联队都统。
甲联队都统得知这一消息后,便立刻做出决断,不理长安叛军,先打出城叛军。
弃守叛军出长安,离开长安不到四十里地,便被甲联队骑兵追上,双方的战斗于渭水河畔展开。
一场战斗不到四个时辰就以叛军死伤二百余人而投降。
辽东的精锐之师对上一群如农夫一样的乌合之众,过程平平淡淡无一点精彩之处。
双方差距太大,本就是碾压局势。
在出城的五千人多叛军投降后,长安城的叛军眼见胜利无望,不待朝廷骑兵前去进攻,就先一步向甲联队投降。
因为叛军都是女真人,对从辽东而来的女真军队抵抗心不强。
见无胜利之后,便想着投降算了,反正自己等人是女真人,朝廷也不会真杀,所以长安收复的轻而易举。
但这群叛乱的女真人他们想错了一件事,朝廷真敢杀他们。
他们太低估完颜璟的心肠了。
在叛军全部投降后,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监押,而是北镇士兵的嗜血獠牙。
一万余众叛军俘虏,被北镇士兵全部坑杀于渭水河畔,真正做到了将渭水染红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