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双臂环在胸前慵懒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安然顿时愣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他怎么还会在这里?
那……刚才自己那些动作,他岂不是全都看在眼里了?
“醒了?”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明锐戏谑的笑着,眼中全是浓浓的宠溺。
“呃……,是啊,我、我怎么会睡在这里?”他的笑容有些刺眼,安然窘迫的不知该把眼睛往什么地方放,只好掩饰着心虚结结巴巴的问着。
“你说呢?”明锐说着,眼睛带着一种别样的光芒扫遍她的全身,然后留下一个莫名邪肆的笑容就转身朝浴室走去。
安然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特别是他最后的那个邪邪的笑容,更是让她浑身发毛。
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自己梦游跑到这里来的吧?
想到梦游,安然使劲扑棱扑棱头,看着自己在阳光折射下的影子,一瞪眼。
这绝不可能,她在学校宿舍那么多年,也没听谁说她睡觉不正常的,她与颢然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久,也没见他说过什么啊,所以,梦游这个可能绝对可以排除,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望着四敞大开的浴室里,他忽隐忽现的背影,她把牙齿要的咯吱吱直响,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他,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窘迫的样子。这个算盘,他可打错了。
安然狞笑了两声,用力伸了一个懒腰,享受一下阳光的温暖的抚触,这才磨蹭着离开了温和的被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大大方方的朝浴室走去。
明锐狐疑的看着她大摇大摆挤过自己身边,在水龙头下随便洗了把脸,就拿起昨天她换下来衣服走了出去,眨眨眼,忽然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
安然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另一个房间,她可没那个兴趣在一个虽是丈夫,但却比陌生人熟悉不了多少的男人面前换衣服,迅速的换好衣服出来,她竟然看到明锐还在浴室里刷刷的洗漱着,顿时很不满意冲着他的背影咬人般的啊呜一口。
这里只有一套洗漱工具,所以她也只能好歹洗了把脸而已,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而他呢?反而还在那里洗漱个不停,看了就让人牙痒痒。
“好了,我们走吧。”终于,一切完毕,明锐拿上车钥匙。一边走出卧室、一边叫着还在心里不停咒骂他的安然。
咯吱。
安然心里正骂的欢呢,被他这么突然一叫,牙齿咯嘣一下碰在一起,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回头,就见那个罪魁祸首还是一如往常的西装裤配雪白的衬衫,脸上带着那千年如一日俊雅温煦的笑容,心中忍不住再加上一句,披着绵羊皮的恶狼。
明锐在车上给明老夫人打了个电话,让她给自己和安然的留饭,然后就开着车一路平稳的向武馆的方向驶去。
“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他们怎么说,有没有同意你们的事情?”一看到他们两个到来,正在院子里练太极拳的明老爷子立刻迎了上来,连珠炮般的问着。
“先吃饭,吃饱了再问,安然,过来帮忙端菜。”还没等明锐开口,明老夫人的声音已经先一步从房里传来,只闻人声不见人影,安然吐吐舌,严重怀疑明老夫人有透视眼,千里耳。
“吃饭了。”
安然对老人微微一笑,然后就朝厨房走去,她的前脚刚刚跨进房门,院子中就响起了明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声,惊得她脚下一颤差点绊倒在地,回头却见明老爷子没事人一般,倒背着手与明锐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
不过就是吃个饭而已,用得着这么吼吗?
心中这个想法刚刚闪过脑海,就听见此起彼伏开门声响起,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屋檐下一溜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应声般的一个个全都打了开来,紧接着从里面陆陆续续的走出许多人,其中有自己昨天的见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年轻人,浩浩荡荡的架势足有二三十口子人。
看到这一幕,安然眨眨眼,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这才算明白,为什么两个老人守着这么多的房子都不嫌孤单,感情都没闲着啊。
“家里人多,习惯了就行了。”看着安然惊诧的直瞪眼,老人哈哈笑着拍拍她的肩头,越过她身边走了进去。
习惯?
安然再咽下一口唾沫,对已经站在她身边的明锐僵硬的笑笑,迈着虚软的脚步走向厨房。
这么多人,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分得清?
餐厅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的那间,这个所谓的餐厅,其实就是一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足有四五米长的餐桌,和摆放整齐的椅子,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是,就算是这样,等人全部到齐了之后,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安然静静的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无声吃着饭,偶尔瞄一眼那些与她一样秉持着食不言的格言吃着饭的众人,虽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吃惊了,但心中还是暗暗咋舌。
为啥这家子会有这么多人?难道他们都不计划生育吗?
吃过饭后,明老爷子吩咐完众人该做的事情后,就叫着明锐的父母和安然两人一起来到客厅。
“事情办的怎么样?”客厅里,老人坐在首位上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安然与明锐对视一眼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老人要是知道他们没有把事情办好,会不会训斥她,或者鄙视她,甚至瞧不起她。
看到安然有些担忧的目光,明锐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对她安抚的一笑,然后沉稳的将两人去见宋子平夫妻的情况说了一遍,字字句句不带一丝偏袒,仿佛只是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可偏偏每一句话都能把宋子平当时的形象放大千万倍
听完明锐的话,老爷子微微皱眉,目光复杂的看了安然一眼,而明程国则是沉默了许久,迟疑的问道:“煤化老总的小儿子是什么人?”
“不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啰?”
安然看着两个长辈的神情,下中农有些沉重刚想开口,门口就传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循声而去,就见门口阳光倾泻下,一个嘴角噙着肆意笑容的年轻人跨进房里。
“覃宁,你知道?”明程国看着走进了的男人,狐疑的问着。
这个侄子虽然看来整天无所事事,但他的消息一向最灵通,他知道的,一般也都是最可靠的消息来源。
“煤化老总,是N市最大的煤化企业得掌舵人,他的小儿子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吸毒、嫖妓,抢劫、赌博,没有他不沾的东西,不过也算他命好,他老子女儿很多,可儿子就这么一个,所以也舍得为他花钱,三不五时就去局子里把他买出来,要不然,他十条命都不够人砍的。”明覃宁说着一屁股坐在的沙发上,挑着个二郎腿,活脱脱没有骨头的样子,一点也没有饭桌上那沉稳安宁的姿势。
“啪……”
明覃宁的话刚说完,老爷子一掌猛地拍在桌子上,惊得明覃宁的二郎腿一个哆嗦,连忙正襟危坐,以为自己的行为又把老爷子惹怒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安然也被这声巨响惊得心头一跳,诧异抬头看向老爷子,不知道这老人又怎么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宋子平枉为人父,程国,这婚礼他宋子平要是来我们欢迎,若是不来,婚礼也照样办,不但要办还要大半特办。”老爷子虎目圆睁,掷地有声的吩咐着儿子,因为气愤而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好。”明程囯目光扫过一脸震惊的安然,沉重的点点头。
“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别太伤心了,啊?”李荞看到公公和丈夫的态度,深深叹息一声,轻轻握住了安然的手,目光已经不像初见面时那般的审视,反而多了一抹怜惜。
“嗯。”安然望着眼前和蔼的女人僵硬点点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伤心她倒是不会,毕竟那么多年来,她也已经习惯,若老是为这种事情伤心,她怕是早就被伤死了。但她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就这样解决了,她以为,将结果告诉他们之后,明家人或许会用一种有色看光看她,可没想到,他们不但没有反对,反而办婚礼的决心好像更大了。
从这天之后,安然和明锐便进入紧张的状态,为了方便起见,明老夫人让他们两个直接住在大院,把确定宴请宾客,发请柬,和布置婚礼现场这些事情,让明家人都包了,而挑选床单,布置新房,还有婚纱照等等等等细节上的东西,则让他们必须自己来,毕竟是两人以后生活的环境,别人就算再了解他们,也未必知道他们全部的喜好。
好在,安然的广告公司暂时也没有什么大事,但她还是交代余明能处理就先处理,实在不能处理的再通知她,她会马上赶回去,是以,她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第一次觉得结婚竟然比行军打仗还要辛苦,而明锐显然也不比她轻松多少,好歹她的公司她自己说了算,时间自由,但明锐则不同,有些工作不太重要的事情,他是可以先延缓一下,有些紧急的事情,他却不得腾出时间先办理。
于是,白天,两人就忙关于婚礼的各种事情,而晚上则各自霸占着床榻一边,忙着处理自己的工作,每每都是忙到半夜才休息,第二天爬起来就将处理好的文件送交管理部门,然后再去办理的婚礼的事情,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两人虽然同榻而卧,但却少去了不少尴尬,毕竟都是忙到眼睛睁不开才休息的,就算谁有那份心,也舍不得折腾对方啊。
一大清早,安然就抱着自己处理好的文件来到了公司。
明锐处理好文件都有秘书亲自上门取,但她不同,她的秘书就只有余明一人,这几天她把所有的工作转移到他身上,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如果再让他亲自来取文件,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所以,每天一大早,她就会把处理好的文件送到这里,然后再将需要处理的文件带走,本来今天明锐是要送她过来的,但他今天市政府有点重要的事情,于是,她就让明锐先去处理,然后两人再到婚纱店碰面。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安然就听到里面传来余明的声音,好像是在与人汇报着什么。
汇报?
安然带着满腹疑惑轻轻推开了门,以前这里是颢然说了算,后来颢然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她,便再也没有插手,除了自己,能够让余明汇报的也就只有颢然了,难道是他来了?
果然,门刚刚推开,她看到的就是颢然手拿着一份文件坐在办公桌前,而余明就站在他的对面,对他汇报着什么。
“来了,先坐吧。”听到响动,颢然抬头见到是她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是指着旁边的沙发对她说道,然后就让余明继续汇报,就像他从未离开过这里一样。
安然抱着自己手里的文件晦涩一笑,无声的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
这几天,她没有回去,但颢然却是每天都会打过来,询问她的事情,她就把自己忙着婚礼的每一件事告诉了他,但就算再忙碌,她也没有开口让他帮一下,因为她知道,他有自己的生活,自己不该再打扰他。
可没想到,他还是来了,就算她没有说自己有多忙碌,他还是来了,抬眼悄悄打量着几天不见的他,安然心中的愧疚就更多了。
他好像憔悴了很多,虽然,他的脸庞干净如初,头发也是一丝不乱,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疲累的气息,就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似的。是自己让他这么疲累的吗?
在安然心中胡思乱想中,颢然和余明已经谈完了工作,等余明出去之后,他这才起身来到沙发边,坐在了她的对面,目光专注看着独自出神的她,悠悠开口。
“明天就要结婚了,这里的事情我先帮你盯着,你就好好做你的新娘子吧。”
“啊?谢谢。”听到他的话,安然微微一愣,抬头就见颢然正专注的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点点头并没拒绝他的帮助,他怕自己的拒绝会将他推的更远,她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亲人。
“谢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看着她不自在的样子,颢然苦涩一笑,心中有太多的无奈。
从什么时候,她面对他已经开始不自在了?他们真的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吧?其实,如果可以,他最想做的是让她幸福。
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沉重,虽然安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心头却莫名的难受,她最想看到还是以前的那个他,虽然有时候会很霸道,很不讲理,但那时的他们却很快乐。她真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今天不是要去试婚纱吗?我送你过去吧,也看看我最美丽的安然穿上婚纱是怎样的美丽。”颢然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了,声音突然变得清亮,大手越过茶几握住她的手,带着满脸的笑容拉起她就朝外面走去。
安然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眼前掠过以往他对自己的呵护和点点滴滴,眼眶忍不住有些发酸。
哥,她真的很想叫他一声哥,很想跟他说,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疏远了?可是,他却不许,或许,以后连叫他一声颢然的机都没有了吧?
一路,颢然都是面带笑容,而安然也始终微笑着,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可是只有他们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去了,因为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秘密。
“小姐,你是现在就要婚纱吗?”婚纱店里美丽的店员一见她来了,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在看到她身边的颢然时,笑容更甜,目光像星光一样闪闪发亮。
“不,再等一会儿。”安然看看时间,微笑着说道。
她答应过明锐,要将第一次穿婚纱的样子留给明锐。
“好的。那您先请坐,当有需要的时候再叫我。”店员引领着她和颢然来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前,目光扫过颢然,艳羡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你行情不错哦。”看着女店员离开时的目光,安然笑嘻嘻的打趣着颢然。
“可惜,我喜欢人总是看不到我。”看着安然那挤眉弄眼的样子,颢然没好气瞪着她说道。
安然被他瞪得一愣,他喜欢的人看不到他?谁?
看着她一脸的茫然,颢然更是黑了脸,狠狠剜她一眼,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说出来,但现在……
“可以坐下吗?”就在两人沉默无语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们身边响起。
安然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两个女人站在她们身边,一个是雍容华贵带着一股清冷质疑的中年女人,而另一个则是雅致清丽的年轻女子。
看到这两个不速之客,安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没有一点要理会两人的意思。
她……怎么来了?
“喂,我妈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女孩见她根本不理人,娇媚的眼儿狠狠一瞪,趾高气昂的呵斥着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