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君子知命而不算命,但对于君子而言,遇到事情自然能够按照相应的道理去做,又何必算呢?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
他看众人不明白,只开口道:“不要着急,是福非祸。”
“是福非祸?”
徐家众人实在有些想不通,都这样了,居然还是福非祸?
若不是先前种种神异,他们恐怕也很难相信。
但这个时候,徐家众人听到方勉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
方勉说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似的,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比定心丸还要管用。
徐家家主徐承业当即大笑道:“方先生说了,是福非祸!”
“大家只管好好休息,不必担心!”
“好!”徐家众人,当即心情大好。
只是徐家剩下的人可实在不少,这边闹的动静也不小,立即引起了附近其他修士的注意。
“是福非祸?”
“这方先生什么人啊?怎么都听他的?”
“就是,他说是福非祸就是福非祸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此时鲁家之人正一筹莫展,鲁元忽然与一旁的骆夫人相视一眼,这方先生先是提前预警桃花妖之事,现在进入这片绝地,却又有说法,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
“之止。”他向身旁那名年轻人吩咐道,“你过去问问。”
“是,父亲。”
鲁之止乃是鲁元的长子,书律院本届弟子中第一人。
先前他便听到鲁家子弟中有人在议论,东部出现了一位方先生,神通道法极为厉害,不过对于他而言,区区世安谷子弟罢了,作为鲁家核心一脉,他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父亲会亲自过问这样一个人。
“装神弄鬼。”他冷哼一声,朝着方勉所在之处去了。
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面上无光。
“你就是方先生?”
方勉正盘膝静坐,忽然见到一名年轻人走上前来。
“阁下是?”方勉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之人。
“鲁家,鲁之止。”鲁之止上下打量着方勉,言语间似有意无意地带着几分傲然之意,“阁下之事,我倒是略有耳闻,不过今日一见,反倒觉得是见面不如闻名了。”
方勉闻言,也只是不愠不火:“传言这种东西,本来传来传去就容易失真,言过其实也是在所难免。”
“……”鲁之止先是愣了愣,随即冷哼道,“这样说来,阁下是承认自己名不副实了?”
方勉只是抬头瞧他一眼:“阁下很在意这些?”
“什么意思?”鲁之止沉声问道。
“有道是:名可名,非常名。”方勉道,“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也并不一定就是这件事物的真正形象。”
“所以副实不副实很重要么?”
“你……!”鲁之止当即脸色一黑,“我没空跟你耍嘴皮子,父亲让我来问你,你既然知道桃花妖,那么你还知道什么?”
“对这地方你又知道多少?”
方勉摇了摇头:“一无所知。”
“!!!”鲁之止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一无所知你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是福非祸?”
“万变不离其宗。”方勉只平静地看着他道,“学道之人,懂得道就行了,需要知道那么多做无用的事情做什么呢?”
鲁之止闻言心中火气愈盛,却是不怒反笑道:“偏远小修,也敢言道?”
方勉瞅着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似乎也没招惹过这年轻人,但是看起来似乎对自己很不满的样子。
“既然是学道之人,若是谈论都不敢谈论,还学什么呢?”
“学道学道。”鲁之止冷哼道,“又能学些什么道?旁门左道罢了。”
“至少,我鲁之止曾在稷山盟总盟中学道数年,阁下在我面前言道,不觉得羞耻么?”
“那么请问阁下,什么是道呢?”
“……”鲁之止被问及这个,登时怒道,“愚蠢,道法之玄妙,又怎可以一言蔽之?更何况即便是懂得,又怎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有资格听的?”
这个时候,因为鲁之止的声音有些大,登时惹得附近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
“听说这位方先生,在鲁大公子面前论道。”
“论道?谁论得过鲁家啊?”
“就是,居然还有人敢在鲁家人面前卖弄。”
“说什么呢!?”听到附近的议论,徐家众人登时怒目而视。
鲁家人论道他们倒也见识过,但从没见到过有哪个人能像方先生这样,将道法运用到平常的一言一行中的。
更没有一个人能像方先生这样,用道法教他们怎么将坏事变成好事与万事万物变化的规律。
方勉此时听到众人的议论,也只是平静地道:“我不知道阁下是怎样认识道的。”
“但在下以为:也没什么不可以说与别人听的。”
“至少在下所读的道经中说: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
“所以在下以为,道体现在行为思想上就是德。”
“人皆说道虚无缥缈,但德却是可以遵循去做的。这样一来,修道就有路可寻,而不是空谈。”
方勉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哗然。
全都议论纷纷起来。
“倒是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似的?”
“何止有道理?修道有路可寻,而不是空谈,我感觉这位方先生说得确实妙哇!”
“以往听人论道,但听来听去,都没听清楚这些前辈高人到底论的什么,今日听这位方先生说的,倒是听明白几分了。”
鲁之止听到周围人议论,脸色却是有些沉了下来。
“一派胡言!”鲁之止当场怒斥道,“若是照阁下这么说,这天底下的好人,岂不都是道法精深的高人?”
“大丈夫行事,论万世不论一生。”方勉道,“若是世俗中人也就罢了,阁下身为修真之士,为何视线却不能放广阔一些。”
“……”鲁之止额头一阵青筋暴跳。
还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让他如此窝火的。
一派胡言,分明是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