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酋长站在洞口,卷起一片棕榈树叶喝了一口水。
他的兄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的一只手上有六个手指头,于是他在白岚心中获得了一个代号“六指”。
六指就站在洞口,拿着一根木棒敲着石头。
梆梆梆的声音唤醒了昨夜劳累异常的男人们。
男人们睡眼惺忪地从洞里走了出来,老实的在六指面前站好。
他们与部落其他男人不同,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根粗大的木棍。
最后一名拿着木棍的男人歪歪扭扭地走了出来。
他似乎非常的累,拄着棍子都站不稳,哈欠连天,一看就是操劳过度。
白岚认出了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
六指命令他打起精神来。
他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坚持了不到三秒又歪歪扭扭地瘫了下去。
鸟酋长非常生气,他用他手上的棍子狠狠地抽打这个不知道节制的年轻人,殴打地他求饶个不停,头破血流也不敢躲避。
最后,酋长居然拿走了他手中的棍子。
那个瘫倒在地的野人突然就如丧考妣地哀嚎起来,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一根棍子而已,至于嘛!
但是,看到酋长手中拿的这根棍子,部落中男人和女人的目光炽热起来。
酋长的一个儿子挤开了人群,向前一步,向老酋长讨要这根棍子。
老酋长只用了一点力气,棍子顶在儿子的肩膀上,儿子就因为吃痛连连后退。
老酋长就拒绝了儿子的恳求。
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小伙子们个个挺起胸膛希望此刻酋长能高看他一眼。
酋长选中了一位。
抬起手指了指他。
那个小伙子就激动得不能自已,挤开人群要接过这根棍子。
此刻,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的另一位年轻人分开了人群,径直走了出来。
看来族群中有人不满意酋长的决定,他要挑战酋长选定的棍子继承者。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
酋长就收起了要递出去的棍子。
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将两个人圈在其中。
人群自动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中间。
那个将要接到棍子的人十分气恼,他非常的愤怒,就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上,疯狂地向坏他好事挑战者挑衅。
在挑战者距离他一臂距离时,飞起一脚,将挑战者踹翻在地。
人群爆发一阵欢呼。
挑战者从地上爬起来时,继承者一记重拳直接轰在挑战者的下颚,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晕厥。
人群再次爆发了一阵更大的欢呼。
然而挑战者有他的优势,他比继承者年轻,身材要高大厚实一些。
挨了两次重击后他依然有能力再战。
他抹了一把鼻血,不敢再轻易出击。
而继承者两次胜利皆是偷袭,在没有必胜的把握时,他也不敢贸然出击。
不过,他有石头,挑战者是不能拿石头的,优势在他。
只要等时间过去后,他自然能赢。
两个人在圈子内绕着圈子,相互之间不断的试探。
白岚恍然大明白。
原始的部落里已经开始出现了阶级。
这是武士之间的决斗。
那根木棍代表着一个上升的通道——拥有木棍者成为武士。
而成为武士,就意味着进入了这个部落的领导核心,他们参与狩猎、分配食物、维护秩序,
意味着更多的食物,更多的女人。
木棍在部落中是律法的代表,拥有木棍,他们就成了‘牧人者’,可以让族人听他们的话了,
不听话,就拿木棍揍到他们听话。
他们还在转圈。
六指用木棒在地上敲了一下。
其他六个拿木棍的人也跟着六指拿木棍在地上敲了一下。
这是在提醒留给挑战者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再次绕了一圈后。
六指又在地上敲了一次。
挑战者心烦意燥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比赛时,不能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对手身上是个巨大的失误啊。
继承者抓住了这个破绽。
举起石头猛冲过来,对着挑战者的头颅砸了过去。
挑战者居然笑了——那种计谋得逞的笑容在所有人中恐怕只有白岚了解那种微笑是什么意思。
人们只看到气势汹汹的继承者举着石头冲过去然后突然就被挑战者绊倒在地。
挑战者狠狠一脚用足弓扫在继承者的脸上。
这凶狠的一击恐怕直接踢碎了继承者的面骨。
继承者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却被挑战者抓住,又是一计凶狠的膝击。
在他痛苦的蜷缩身体之时,又是一计凶狠的肘击。
这是个泰拳高手啊。
白岚看着这个挑战者一瞬间打出了一套组合击,仿佛看到了托尼贾附身。
太不可思议了。
愚昧的族人嘴巴都成了一个o型。
他们居然忘记了喝彩,醒悟之后眼神里全是畏惧。
于是安静的圆中,只有白岚干燥而又不合时宜地挥舞着胖手用力在鼓掌。
托尼贾向白岚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酋长似乎并没有接受托尼贾,他在倒地的继承者耳边拼命地拍着,喊着他的名字。
无奈,那个继承者完全没有胆子再站起来了。
在呼唤了多次无果之后。
神色复杂的酋长只能不情不愿地将木棍交到托尼贾手中。
他成了新的武士。
争斗浪费了太多时间,男人们聚集在一起,他们要去狩猎了。
酋长的嘴巴里说出几个晦涩的单音节,手舞足蹈地吼叫着,似乎在模仿着一种动物。
分工之后,众人就在酋长的带领下离开了洞穴,向丛林深处走去。
昨夜似乎下的是今年最后一场雨,待到中午时,挂在天空的太阳称得上是毒辣。
炽烈的阳光被雨淋的阔叶遮挡之后。
雨林就闷地仿佛是蒸笼。
女人没有参加狩猎,她们到达狩猎地点后,就采集嫩芽和浆果充饥。
而珍贵的肉食,需要男人们辛苦操劳。
那种怪异的可怖的吼声从树梢上传来。
住在树冠层的居民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一群他们的同族生物,已经在地面上展开了一张猎杀大网。
没错,今天的捕猎对象是吼猴。
男人们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包围圈内是住在树冠层毫不知情的猴亲戚。
男人们一部分爬上了树,一部分留在了地上。
被层层树叶遮挡的白岚看不见他们的具体动作。
只能凭借树梢上传出的声音判断狩猎工作顺利与否。
吼猴们不知道危险将至,还在树梢上此起彼伏地发出可怖的巨大的声音。
然后,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树冠层上炸开了锅,各种惊慌失措的声音乱成一团。
猎手们发出各种针对性的“喽喽喽”声相互传递着信息,封锁着猴群逃跑的退路。
然后,就是重物从树冠上失足掉了下来。
埋伏在地上的猎手立刻一拥而上,用木棒和石块将叽吱乱叫的猴子砸死。
猴子接二连三地从树梢上落下。
在地面上,它们完全不是两足直立的人的对手,当人拿着石块和木棍殴打它们的时候,它们居然会捂着脑袋苦苦哀求。
然后一个个被活生生地砸死。
但不是所有猎物都会被猎人捕获。
还有两三只大猴子掉下来后,逃出了猎人的围捕,又爬上了树逃走了。
围猎还在继续,树梢上的母猴子急了,把怀里的小猴子丢了下来,自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小猴子落在女人堆里,它们本能地往母兽的怀里钻,抓着女人的腰不放手。
然后被女人轮着尾巴摔死在树干上。
脑浆喷洒了一地。
这次的狩猎异常顺利。
在丛林深处,众人聚集在一起,中间的空地上,大小猴子的尸体堆成了一堆。
一只毛发乳黄色的小猴子呆呆地坐在它族人的尸体堆中,茫然无措地抓着草根。
白岚数了数,大公猴4只,母猴6只,小猴3只。
它们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像极了人。
白岚心中感觉不适,就把头别了过去。
族人们心中没有任何不适,这些在他们眼中就是珍贵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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