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穿越者来说,前世或未来世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恐怕只有达到佛家三明五眼六通里的“宿命明”和“天眼明”境界或者掌握“宿命通”和“天眼通”神通的高人才能知晓。传说达到宿命明境界,就能知自身他身宿世之生死相;达到天眼明的境界,就能知自身他身未来世之生死相。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虽然会灵魂穿越之术,但还只是很粗浅的法门。如果能掌握佛家神通,对各人的前世今生未来了然于心,或许对职业穿越帮助很大。首先灵魂穿越后不至于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无所知,其次,能迅速找到穿越团队的其他小伙伴。可是,不历经四禅八定的苦修,何谈达到三明五眼六通的境界?
愣头愣脑的少年说:“糟了,阿大变傻了!”
我说:“受伤后,我就什么人和事都记不起来了。”
少年们异口同声,“离魂症?”
“我去!我这不是离魂症,是失忆,失去记忆!”
“不管是失忆还是离魂,你始终是我们的阿大!我帮你恢复一下记忆——”肤色黝黑的短发少年说,“面孔冰冷的那个是阿三双蒙,刀锋之快,天下无出其右;大高个是阿四单良,精研器械,善于使用弓弩机括;大惊小怪的那个是阿五佛念,擅长相扑角抵,搏击拍张;小六王宝孙雁过拔毛,手法快若闪电,他的**也是一绝;我是阿二郑植长于斥候,蛛丝马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七妹寻香,再加上阿大胡灵韵疾行似风,迅捷无匹,尤为神奇的是能伤口自愈。我们兄妹七个就是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少年刺客‘乞活儿’。不过,也有人称我们是阿傍罗刹,意思就是能飞空、地行,捷疾可畏的食人恶鬼!”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我不仅是令人生畏的杀手、刺客,而且是少年杀手组织的老大,这可是穿越前未曾预料到的。
我不是首次穿越,和现世几个小伙伴已经多次组团出入乱世,而且前面几次穿越的时代更血腥更残忍,为了完成使命,我们没少用暴力手段,但像这样直接成为杀人为生的杀手确实是一种新的体验。
脸部棱角分明的大高个阿四单良傍身放着一个不起眼的背箧,用木棍搅拌着瓦罐里的麦粥,朝我??眼,“阿大,阿二,我们三个加一块太重了,毁了‘千里流鸢’!”他说的应该是我昨晚所见飞在花海半空的大型纸鸢。古来就有“飞车”载人飞行千里的记载,那么武功高强的人借纸鸢之力飞行也就不是怪事了!
我苦笑摇头,问:“黄庄主和那些花农都没事吧?荒人击退了没?”
“他们都没事。至于荒人,我和阿三出手痛快淋漓,除了一个瞎眼老奴,其余统统了结性命!”那个愣头愣脑的阿五说。
神情冷酷,目蕴星光,剑眉入鬓的阿三双蒙正用衣襟在擦拭双膝上横着的一柄刀,这刀黑黝黝的暗哑无光,仿佛一天不磨砺就会生锈似的。
“好吧,我总结一下,我胡灵韵是你们的老大,打不死跑得快;老二郑植你是每次行动负责踩点望风的那个;老三双蒙是个刀口舔血的狠人;老四单良专门铺设陷阱张罗机关捉鸡摸狗;老五佛念动不动就挥拳和人肉搏是个街头霸王;老六王宝孙叫作三只手,常妙手空空顺人钱财。不过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少年们听我说完,愣了半晌才消化了我话语里夹杂着的现代词汇,然后一起大笑。
郑植说:“阿大原来还记得那些事!”
我心说:我哪里记得,不过,乱世中的一群小乞丐想活下去除了乞讨之外无非就是靠这些手段。
“阿傍罗刹、食人恶鬼,这名声可不咋的!”我皱皱眉头。
“阿大以前说过,这个世上,但凡越是被人敬被人爱的好人越是没有好下场,越是被人怕被人骂的恶人越是长命富贵。我们‘乞活儿’宁愿杀人为生,宁做被怕被骂的强者,也不要做任人宰割任人欺凌的弱者!”小六王宝孙说。
阿三冷酷少年双蒙说:“我们这群孤儿自幼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备受世人欺凌。阿大带着我们兄妹几个挣扎求存,乞讨、偷盗无所不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活下去。有一次,七妹生病,无钱医治,眼见死路一条。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六兄弟只得做起了替雇主杀人的营生,以期拿到赏金帮七妹治病——第一次杀人时,我们**岁年纪,阿大刚满十岁。没想到雇主欺我们年少,完事后并不给赏金。于是,我们又杀了雇主一家,终于拿到属于我们的那份赏金……,从此以后,便走上了杀人为生的道路!”
十岁就开始杀人,搁现世那确实是恶魔般的存在,但是在古代异世,很多名将十三四岁就用成千上万的人命堆积战功了。
我默默点头,如果不是有穿越经历,亲眼见过战乱年代各种生离死别的情景,是很难体会乱世的残酷。确实是不能用现代文明社会的道德标准去衡量他们。
那小丫头寻香娇娇憨憨的看起来很稚嫩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心无旁骛一直在画画。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兰似麝。
这堵断墙也着实坚固,墙体是青砖筑就,估计当年是被暴力撞毁,墙面仍然附着白灰,虽然发霉泛黄,炭枝画上去还是十分清晰。画的是都是佛像、菩萨,先用炭枝描了轮廓,然后用丹青渲染,倒也有模有样,场景光怪陆离远超出我想像空间。
“七妹,你这画的是什么?”
寻香扬起下颚来,朝我莞尔一笑,“我画的是西方净土变啊!”说话的声音纯净至极,一双明眸清澈无比。
“西方净土变?”我笑着说,“世上有净土吗?”
寻香认真地说:“有啊,阿大,你曾经和我说过有的!”
我只能说:“哦哦,又是我说过的吗?那好吧!”
小六王宝孙伸手摸摸寻香的头,“七妹那年大病,高烧一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就和几岁孩童一样的心性。不过,我们七兄妹从来没有分开过,所以,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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