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程被横放在马背上,双脚和头都向下耷拉着。
麻木着的嘴,在左一下右一下地摩擦着马肚子上的毛皮。
他只觉全身酸酸的,像散了架子一样。
肚子里仅有的一点水,也被一口一口地呕了出来。
战马通人性。
见被驼着的人出了动静,自动停了下来。
刘半程被人从马背上慢慢地、轻轻地接下来,放到一块仅有的干草地上。
周围是厚厚的白雪。
白雪一下子映出一张脸。
刘半程的眼睛瞪得老大。
金锁?
怎么是你,我们这是在哪?
刘半程想问,可是发不出声来。
他的嘴张不开,舌头也不听使唤。
他努力用眼睛瞪着,眉毛向上挤着,希望金锁能看到自己。
可金锁全然不知,只顾着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这时的刘半程,终于有机会认认真真地端详起好朋友的脸。
这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娃娃脸。
尽管是在夜间。
唇薄齿白,眉清目秀。
......
刘半程当然不知道昨天后半夜发生的一切。
猎户按照金锁的安排,把往熊掌里注水的事说得清清楚楚,天衣无缝。
让刘半程替罪受罚。
副将陈强出来说情,刘半程死罪被免,活罪难逃,挨了一顿毒打。
打了个半死,由四名兵丁两人扯手,两人扯腿,把刘半程抛进了马厩。
留下两名士兵看守,众人散去。
后半夜,金锁着夜行衣,头戴面沙,击倒看守的士兵后,翻身从马厩里把刘半程救出,扶到马上,逃出了大营。
被惊动的巡逻队伍,追了一程之后,就返回去了。
......
好在快天亮的时候,金锁扶着刘半程来到了一个农庄。
好心的老两口容他们住下来养伤。
这天,两位老人在园子里拾掇着雪地干柴,金锁和刘半程在院子里晒太阳,
刘半程问金锁,
“有句话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冒死救我,这里面一定有其它原因,而且那个针头是怎么回事?”
金锁应付道,
“你现在呀,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别的不去想。我是你的兄弟啊,兄弟有难哪有见死不救的?”
金锁这话,也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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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问你,金锁,咱这是在哪,咱俩还能回大营吗?”
金锁一笑,轻轻地拍了刘半程的肩膀,
“这是金国和梁国的交界地带,咱们这把是回不去了!等你养好伤吧,我带你到梁国去发大财,同意不!”
刘半程说,“当然同意,反正金国和梁国对于我厨子来说,在哪都是混口饭吃。今后我就跟你金锁侍卫混了!”
金锁笑道,
“侍卫侍卫的,咱俩是好哥们,是好兄弟,以后呢,你就叫我金锁,我就叫你半程好了。你我过去的事,以后呢,当谁都不能讲,讲了就会惹来杀身之祸,知道不!”
“好的!”
刘半程和金锁共同击掌,击掌的一瞬间,刘半程身体酸了一下。
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他在这金国,还剩一个能够换命的兄弟,对于刘半程来讲,已经知足了。
......
三个月后的一天早晨,
刘半程和金锁被一片纷乱的马蹄声惊醒。
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烟尘滚滚赶到门前。
几个当兵的进院,不容分说,五花大绑,把刘半程和金锁用一根长长的麻绳,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连同同村的二三十壮劳力,被人用一根链子穿成串,马不停蹄连续兼程,走了一天一夜,来修筑防洪大堤。
......
话说晋代时期,在五个成气候的诸侯国中,顶属梁国最强。
梁国之所强盛,是因为它幅员辽阔,物产丰饶。
而且有一条母亲河由东向西贯穿梁国全境,梁国的老百姓管着叫嘉云河。
这条河蜿蜒澎湃上千里,养育着梁国的千万儿女。
不过,这条母亲河脾气也不算太好,反复无常,时不时地搞点泛滥,发点水灾。
弄得沿河两岸的儿女们经常遭受水患风险,所以年年要动用大批劳工修筑大堤。
......
刘半程和金锁的腿,都像像灌了铅一样。
金锁搀扶着刘半程,勉强地跟随着队伍。
身后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眼见着金锁和刘半程拖了他们队伍的后腿,边吼着粗话,边拎着鞭子。
金锁脸上已经留下好几道鞭痕。其中一道是左眉捎向下到右脖梗,还渗着血。
刘半程想跟他们理论,却被金锁劝住。
“别跟他们小兵置气,掉咱们的价!。”
“”都当奴隶了,还讲哪门子身份!“
金锁忍着脾气,刘半程不解。
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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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分,他们终于被赶上一处高坡。
来到坡顶。
哇!
眼前白茫茫水面,看不到边际。
浑浊的河水,起起伏伏,缓缓地向东流去。
刘半程站在大堤上,迎着江风,看到如蝼蚁一般的人群,黑压压的都站在大坝之上,由近到远,望不到头。
脚下的大堤距水面不足半米。
满脸灰尘,满身疲惫刘半程,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这时,一挂战车从坝外的土路上,远远地趟尘而来。
拥挤的劳工急忙让开了一条路。
战车在刘半程所在的坝底停了下来。
马夫跳下车,打开车门儿,伸手挡着,把一个肥肥的着黑色长服的官员,缓缓地接下车来。
一位满头白发的高个子的中年人窜出人群,小步上前,搭躬施礼。
肥肥的官员,眼睛都没抬,把脸侧向一旁,对白发的人耳语一番。
白发人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马车没有再作停留,说话间已冲开人群向前奔去。
白发人目送战车远去。
转回身对着刘半程以及所有的劳工大声吆喝着。
让各队领头的,把自己带来的人全部集中到坝底。
人员攒动,混乱了一阵。
白发官员站在堤坝的半腰上,双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开始喊话。
“老少爷们儿们,大家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已近响午,上面的水情很急,我们得抓紧时间。”“下晌,咱梁国有位大人会专程来看望大家,希望老少爷们们抓紧行动起来!完不成任务,军法从事”
他的声音有点哑嗓子,
下面没有人搭言。
他又接着说,
“今天的任务,我昨天已经和各队交代清楚了,就是把坝上的高草铲掉,然后从那边的小树林里取土,把土运到坝上来,加高一米。你们,听明白没有?”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他右前方的杨树林。
白发官员说的没错。
刘半程他们刚到坝上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上面长了很多杂草,他还特意用脚踢了踢。
现在要在这里加高一米土,是应该先铲草皮再加土。
金锁拍了拍刘半程的肩膀说,
“你身体恢复得已经差不多了,也该你出力了。”
“我在上面平土,你去下面挑。”
刘半程说,“凭什么?“
金锁上来就是一拳。
“就凭这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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