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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蒙面之人

    刘半程被横放在马背上,双脚和头都向下耷拉着。

    麻木着的嘴,在左一下右一下地摩擦着马肚子上的毛皮。

    他只觉全身酸酸的,像散了架子一样。

    肚子里仅有的一点水,也被一口一口地呕了出来。

    战马通人性。

    见被驼着的人出了动静,自动停了下来。

    刘半程被人从马背上慢慢地、轻轻地接下来,放到一块仅有的干草地上。

    周围是厚厚的白雪。

    白雪一下子映出一张脸。

    刘半程的眼睛瞪得老大。

    金锁?

    怎么是你,我们这是在哪?

    刘半程想问,可是发不出声来。

    他的嘴张不开,舌头也不听使唤。

    他努力用眼睛瞪着,眉毛向上挤着,希望金锁能看到自己。

    可金锁全然不知,只顾着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这时的刘半程,终于有机会认认真真地端详起好朋友的脸。

    这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娃娃脸。

    尽管是在夜间。

    唇薄齿白,眉清目秀。

    ......

    刘半程当然不知道昨天后半夜发生的一切。

    猎户按照金锁的安排,把往熊掌里注水的事说得清清楚楚,天衣无缝。

    让刘半程替罪受罚。

    副将陈强出来说情,刘半程死罪被免,活罪难逃,挨了一顿毒打。

    打了个半死,由四名兵丁两人扯手,两人扯腿,把刘半程抛进了马厩。

    留下两名士兵看守,众人散去。

    后半夜,金锁着夜行衣,头戴面沙,击倒看守的士兵后,翻身从马厩里把刘半程救出,扶到马上,逃出了大营。

    被惊动的巡逻队伍,追了一程之后,就返回去了。

    ......

    好在快天亮的时候,金锁扶着刘半程来到了一个农庄。

    好心的老两口容他们住下来养伤。

    这天,两位老人在园子里拾掇着雪地干柴,金锁和刘半程在院子里晒太阳,

    刘半程问金锁,

    “有句话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冒死救我,这里面一定有其它原因,而且那个针头是怎么回事?”

    金锁应付道,

    “你现在呀,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别的不去想。我是你的兄弟啊,兄弟有难哪有见死不救的?”

    金锁这话,也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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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问你,金锁,咱这是在哪,咱俩还能回大营吗?”

    金锁一笑,轻轻地拍了刘半程的肩膀,

    “这是金国和梁国的交界地带,咱们这把是回不去了!等你养好伤吧,我带你到梁国去发大财,同意不!”

    刘半程说,“当然同意,反正金国和梁国对于我厨子来说,在哪都是混口饭吃。今后我就跟你金锁侍卫混了!”

    金锁笑道,

    “侍卫侍卫的,咱俩是好哥们,是好兄弟,以后呢,你就叫我金锁,我就叫你半程好了。你我过去的事,以后呢,当谁都不能讲,讲了就会惹来杀身之祸,知道不!”

    “好的!”

    刘半程和金锁共同击掌,击掌的一瞬间,刘半程身体酸了一下。

    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他在这金国,还剩一个能够换命的兄弟,对于刘半程来讲,已经知足了。

    ......

    三个月后的一天早晨,

    刘半程和金锁被一片纷乱的马蹄声惊醒。

    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烟尘滚滚赶到门前。

    几个当兵的进院,不容分说,五花大绑,把刘半程和金锁用一根长长的麻绳,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

    连同同村的二三十壮劳力,被人用一根链子穿成串,马不停蹄连续兼程,走了一天一夜,来修筑防洪大堤。

    ......

    话说晋代时期,在五个成气候的诸侯国中,顶属梁国最强。

    梁国之所强盛,是因为它幅员辽阔,物产丰饶。

    而且有一条母亲河由东向西贯穿梁国全境,梁国的老百姓管着叫嘉云河。

    这条河蜿蜒澎湃上千里,养育着梁国的千万儿女。

    不过,这条母亲河脾气也不算太好,反复无常,时不时地搞点泛滥,发点水灾。

    弄得沿河两岸的儿女们经常遭受水患风险,所以年年要动用大批劳工修筑大堤。

    ......

    刘半程和金锁的腿,都像像灌了铅一样。

    金锁搀扶着刘半程,勉强地跟随着队伍。

    身后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眼见着金锁和刘半程拖了他们队伍的后腿,边吼着粗话,边拎着鞭子。

    金锁脸上已经留下好几道鞭痕。其中一道是左眉捎向下到右脖梗,还渗着血。

    刘半程想跟他们理论,却被金锁劝住。

    “别跟他们小兵置气,掉咱们的价!。”

    “”都当奴隶了,还讲哪门子身份!“

    金锁忍着脾气,刘半程不解。

    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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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分,他们终于被赶上一处高坡。

    来到坡顶。

    哇!

    眼前白茫茫水面,看不到边际。

    浑浊的河水,起起伏伏,缓缓地向东流去。

    刘半程站在大堤上,迎着江风,看到如蝼蚁一般的人群,黑压压的都站在大坝之上,由近到远,望不到头。

    脚下的大堤距水面不足半米。

    满脸灰尘,满身疲惫刘半程,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这时,一挂战车从坝外的土路上,远远地趟尘而来。

    拥挤的劳工急忙让开了一条路。

    战车在刘半程所在的坝底停了下来。

    马夫跳下车,打开车门儿,伸手挡着,把一个肥肥的着黑色长服的官员,缓缓地接下车来。

    一位满头白发的高个子的中年人窜出人群,小步上前,搭躬施礼。

    肥肥的官员,眼睛都没抬,把脸侧向一旁,对白发的人耳语一番。

    白发人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马车没有再作停留,说话间已冲开人群向前奔去。

    白发人目送战车远去。

    转回身对着刘半程以及所有的劳工大声吆喝着。

    让各队领头的,把自己带来的人全部集中到坝底。

    人员攒动,混乱了一阵。

    白发官员站在堤坝的半腰上,双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开始喊话。

    “老少爷们儿们,大家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已近响午,上面的水情很急,我们得抓紧时间。”“下晌,咱梁国有位大人会专程来看望大家,希望老少爷们们抓紧行动起来!完不成任务,军法从事”

    他的声音有点哑嗓子,

    下面没有人搭言。

    他又接着说,

    “今天的任务,我昨天已经和各队交代清楚了,就是把坝上的高草铲掉,然后从那边的小树林里取土,把土运到坝上来,加高一米。你们,听明白没有?”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他右前方的杨树林。

    白发官员说的没错。

    刘半程他们刚到坝上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上面长了很多杂草,他还特意用脚踢了踢。

    现在要在这里加高一米土,是应该先铲草皮再加土。

    金锁拍了拍刘半程的肩膀说,

    “你身体恢复得已经差不多了,也该你出力了。”

    “我在上面平土,你去下面挑。”

    刘半程说,“凭什么?“

    金锁上来就是一拳。

    “就凭这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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