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篷内传来的一连串的“崩!”“崩!”“崩!”沉闷的声音,
长脸大人用筷子的一头敲击坛罐的沿儿,接着说道,
“既然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将军你还不明白,那好,我现在就替栾大人给你提个醒!”
说完,那个人特意顿了顿嗓子。
“修将军,你可记得上次朝会,大王说过的话吗?”
“大王说过哪句话,还请大人速速讲来!”
长脸大人说道,
“大王曾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过,我们大金国刚刚打了败仗,国力吃紧,又逢旱灾,金国上下都要节约粮食,过紧日子,这句话大王没说过吗!”
哎呦!
灶房里的刘半程,一听此言,脑袋嗡了一下。
对方没有在菜品上挑毛病,却在节约上作起文章来。
果然来者不善,这是狠人一个!
刘半程回头再找身边的金锁,金锁却已经不见了。
没有想到,金国的大王早就提出过“过紧日子”的要求。
可现在,刘半程给栾大人他们上的,全是大码的坛坛罐罐,现在就是进大帐里去收回来,也来不及了。
这个人所讲的话,确实已经点中了将军的死穴。
不过,菜谱是自己出的,上大码的菜也是自己的主意,我怎么能让将军在众人面前替我受辱呢!
刘半程的耳朵根子在发烫。
这时又听里面说话了,
“不客气地说,修大将军,我这次陪同栾大人来你们这,就是想实地看看你们在落实大王的旨意方面,做得咋样?”
“你看看这,再看看这,这都多大的菜码啊,还有这么多坛坛罐罐,这能叫节约吗?这能叫听大王的话吗?“
”再说,我们几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肚皮,有谁能消化得了这么多啊,啊!这简直是铺张浪费,难道你修大将军就是这样理解大王意图的吗?”
长脸官员一席话,刘半程已感受到了大帐内紧张而尴尬的气氛。
这时就听到将军在里面自责道,
“是的大人,大人批评的极是,我修成试想各位安马劳顿,只考虑到让大人们尝尝边关特色,却着实忘记了大王的教诲!实在不该,臣子有罪,我甘愿受罚。”
在灶房内听了这句话,刘半程实在熬不下去了。
他呼地一下起身,牢牢地正了正帽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出灶房,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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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帐的正门。
正要掀帘进去,却被黑暗中窜出来的金锁一把拽拽回了灶房,被摁倒在一堆木拌子上。
金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半程,低声喝道,
“你要干什么,赶快给我滚回去!一个厨子还嫌事小吗?”
金锁怒气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人家这次就是专门来找茬儿的,他们根本不在吃喝上!”
说完,他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剑柄。
“那总不能眼看着将军败下阵来吧!”
金锁说,“边上歇着吧!没你的事!”
这时大帐内好像有另外一个人说话了。
这个人嗓门很粗,他先说了一些客气的场面话,然后直奔主题。
“各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将军对各位此番视察,格外重视,这次晚宴我们是请了边关最好的厨师,加工最好的食材来接待各位。”
刘半程听出来了,这是副将王强。
只听王强又说道,
“要说节省的事,不瞒各位,现在我们将军吃的伙食标准,已经和普通士兵是一样的了,分发给各分队的粮食也都按照一定比例进行了缩减,并减少了各部没有必要的开支。”
刘半程在灶房里,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的王强并没有起立说话。
他正用稳坐的身体语言,表示着对工作组的反抗、蔑视,或者说是一种挑衅。
可是作为将军的副将,至少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应该比当厨子的更有城府才对。
咋能这么讲话呢?
人家可是你们上级的工作组!
下来指导你们工作,别管人家说得对错与否,作为受检单位,你得先接着才行。
在这样的场合,不给足人家工作组的面子,那还了得。
还在那里大讲理由和说辞,实为不妥,弄不好会出新问题的。
没想到这时,副将王强又补上一句,
“今天呢,你们是我们边防最尊贵的客人,我们总不能让大家尝我们士兵的粗茶淡饭,那也有失咱国人的礼节,所以啊,求求各位,别再小题大作了。因为后勤的责任在我,不在将军,请大人多多包涵!”
副将的话刚讲完,大帐内就传过来了“嘎巴”“嘎巴“”的声音,这是将军在扭动着他那粗粗的脖子。
刘半程知道,这是将军得意时的老习惯。
刘半程一脸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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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想,将军可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副将的认可,也是表达对栾大人他们的不满。
唉!
这也太不符合将军的处事逻辑了。
对方再怎么着也是金国的钦差大臣,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无声的气氛没停多久。
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这个声音就是来自那个细嗓子的栾大人。
“唉,我说修大将军,还真没想到,你的帐下还真有人才啊。那我倒要问一句,你的这位将军稳如泰山、侃侃而谈是何居心,此番言辞是在为你修大将军表功呢,还是另有其意?如果是表功的话,我二话不讲,否则我倒要多问一句!”
栾大人的声音,明显是压着脖子根,身体有意向后仰才发出来的。
他说,
“我说修大将军,你我同朝为官,你!”
栾大人此时把这个“你”字拉得很长,很尖,用长长的手指,直指将军说道,
“你作为咱们金国最高的军事将领,在这里,你可是代表着大王在统领千军。你可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那可是体现着我们大王的意志!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不容将军回答,栾大人接着说道,
“那么,执行大王的旨意,就应该不折不扣,不应该说变就变,对不对。”
“可是眼前这场面,我是否可以这样想,今天呢,我栾某人来了,你可以改一下大王的旨意,浪费一回。那么明天,有其他人来了呢,你是不是还可以再改一回,再浪费一次?”
将军没有回答。
栾大人接着讲。
“这样我要问了,难道这就是你修成在不折不扣地在执行大王旨意吗?不?”
“让我看,这叫什么,这叫,说一套,做一套,明一套,暗一套。这是典型的两面人。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修大将军,你来回答我!”
看来,栾大人这顿指责,还真不好接话茬。
说平时你们很节省吧,现在没有人看到。
你说奢侈浪费吧,明显抗旨就在眼前。
如果说撤下去,重上一桌士兵标准的伙食餐呢,没准这伙人还会有新的更加激烈的说词。
正在将军左右为难之时,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仍如涓涓流水,轻柔如纱。
“唉,好了各位,我说栾大人!何必呢?,听我说一句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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