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拉西克,你看上去气色好多了,这两天玩得还开心?”
虽然清晨刚过,但空气里已经透着灼热的气息,玛丽太太手架在额头上遮着光,看着在路边缓缓停下的敞篷车。
“很不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看上去保养绝佳的车里,一头浓密褐发的女士,理了理宽檐帽,跟玛丽太太打了个招呼。
这位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外表称得上成熟艳丽,只是这会儿神态慵懒,脸上也没什么妆容,一副度假的样子。
“唯一的问题,放松下来后,我对之前制定的计划好像也失去了兴趣。”
“至少你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玛丽太太看上去很能理解她的心情,笑着说道。
“想进来喝杯冰镇柠檬水?”
呃——
拉西克歪头思索了半晌,欣然答应。
下一刻她直接开门下车,走进玛丽太太的院子,顺便跟正要钻进车里的琼斯打了个招呼。
“琼斯警长,这个时间你是不是迟到了?”
“我年纪大了,对我来说这就是标准时间。”
琼斯说得相当理直气壮,招呼一声后直接发动了车。
玛丽太太明显是因为送丈夫上班才出来的,而两人交谈的过程里,琼斯一直很有耐心的站在那儿,似乎专门等到拉西克进门,跟她打个招呼。
“你吃过早饭了吗?”
目送琼斯警长的车远去,玛丽太太一边领着拉西克进屋,一边热情的问道。
“没有。”
拉西克也是毫不客气,笑眯眯的把帽子挂到一边。
“那看来这里确实是你的幸运地,我今天的早餐刚好多了一份。”
玛丽太太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很快端过来一个盘子摆在桌上。
“多做了一份?”
低头闻了闻面前的煎蛋,拉西克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如果你提前跟我说好的话。”
玛丽太太笑笑。
“琼斯今天胃口很差,这是他的那一份。”
“这倒真没看出来。”
听玛丽太太这么说,拉西克却是放下心来的样子,很自然的把餐具接了过去。
“看上去,警长可不像会因为任何事情吃不下饭的那种人。”
“对他来说这种情况确实很少。”
玛丽太太轻叹一声,下一刻想到什么,神态略一犹豫。
“说起来你最近稍微注意下,不要一个人跑去太偏僻的地方。”
哦?
正往嘴里填煎蛋的拉西克,闻言抬头看过来。
“出什么事了吗?”
“按理说这些我不应该告诉你,不过你好像也没什么地方泄密。”
玛丽太太笑了笑,继续忙碌。
“是的,这个镇上的一位居民失踪了。”
“啊!什么时候?”
拉西克看上去有点不以为然,吃惊的语气纯粹配合玛丽太太做出来。
“就在你到这里的那天晚上。”
“那可是两天前了……居然完全没听说?”
拉西克终于严肃了一些。
“那是因为没过多久,受害者家属也不见了。”
玛丽太太摇头叹息。
“哈罗德太太失踪后不到一天,她丈夫就也无影无踪。”
“听起来是有点奇怪。”
“不过仅仅是两起失踪桉,还不足以让一位警长吃不下东西吧?”
拉西克思维却是相当敏锐。
“那是因为……”
玛丽太太想了想,声音压低。
“他们找到了哈罗德太太,就在昨天晚上。”
“……这不应该是好事情?”
“人已经死了。”
“好吧。”
拉西克看上去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专心往嘴里填煎蛋。
“所以她的丈夫现在是重要嫌疑人了?”
“我理解你现在对男人没什么好感。”
玛丽太太笑得有点无可奈何。
“就算哈罗德的嫌疑非常大,你也不要不放在心上。”
“恩?”
“哈罗德太太的死亡现场,非常的残忍。”
“残忍?”
拉西克皱眉反问,表情似乎在说人都死了,没必要特别强调这一点吧。
“……据说堪比屠宰场,不仅人被开膛破肚,身体也摆成诡异的造型。”
玛丽太太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吓唬小孩。
“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人做出这一点。”
“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亲眼见的?”
“琼斯亲口告诉我的。”
玛丽太太吐了口气。
“他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但这次回来,连续跟我说了两遍。”
“看得出来,即便是他都需要有人帮忙承担这份记忆。”
“真的假的……不过无论如何,应该跟我这个外乡人也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都这么想当然呢!”
听拉西克这么说,玛丽太太一时间竟有些愤愤。
“我的一个侄子也是,跟他说这里比较安全,他却怎么都不肯,一定要跟同学住在山上。”
“你知不知道,尸体据说连脑袋都被打开了,里面直接被掏成空的,凶手就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这样吗?会不会——”
拉西克表情终于严肃,说到一半甚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凶手确实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
把热好的玉米粥端到拉西克面前,玛丽太太一时间不太懂她想说什么。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一道风声,一只沉重的烟灰缸击中了她的太阳穴,她当即一声不吭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把烟灰缸轻轻放下,拉西克看着玉米粥里溅上的一滴血迹,一时间居然是笑出了声。
下一刻她捧起滚烫的粥碗,像是感觉不到烫一样,把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轻轻把碗放下,她看着地上的玛丽太太,终于是声音嘶哑地开口。
“抱歉……”
……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没有!”
不久之后,修罗场般的客厅里,拉西克面对一地血肉,状若癫狂。
“不可能的!你是那个家族在这个镇上最后一人!关键点一定在你身上!”
“我都已经找遍了,可疑的物品都已经排除,所以一定是人有问题,跟血统有关!我不会错的!”
“所以你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没有东西——”
疯狂撕扯着被打开的头颅,良久之后拉西克看向墙上的挂钟,痛苦地捂住了脸。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