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曹承来到
“乔家真是奇了!”“原本相公快病死,岂料病有好了,入棺材的是他家娘子。”“你们说这事奇不奇?”一场夜雨后,清早温州城焕然一新。鼓楼茶摊处,一群人说着‘乔家之事’。这两日,此事已传遍坊间,百姓们不知内情,却不妨碍他们背后猜测。不少人觉得:‘是乔家娘子无疾而亡,换来乔相公去病,乃一命救一命。’又有人推测:‘乔家李氏之死,与瓮妖脱不开关系,许是被妖物拿走性命,乔琮之病才好。’诸如此类猜想多不胜数。但无人想到‘李氏死因是谋害丈夫’,也无人把她之死与鲍信之死联系起来。茶摊一旁,有四人听着路过,含笑一眼相视。这四人乃大孙、小孙、郭松、陶青,他们乃本城中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今日他们正要去乔府,探望乔琮乔修远。来到府门外,见大门敞开着,左右挂两盏白灯。门内前院厅堂,设有灵堂,李氏尸身成殓棺椁,丫鬟青儿跪地守灵烧纸。乔琮在堂内接待几位吊丧的年兄、同学。孙子岷分顾堂弟、二友,笑道:“乔兄真君子也,着实可以深交。若换做是我,绝不会与她发丧。”郭松道:“那也是人之常情。”孙瑜、陶青点头附和。四人说着走去灵堂,堂内乔琮看到他们,即出迎相接。众人礼毕后,孙子岷打量乔生,笑说:“仁兄此番脱病消灾,可喜可贺。”“今日我等特来探望,刘兄不能来,让我等代他吊丧。”乔琮练达人情,礼谢他们后,试问道:“刘兄莫非已辞?”孙瑜接言道:“刘兄未辞,这两日皆在凤凰山学琴,向鲁兄求教琴技。”“鲁兄?”乔琮思量好奇问:“不知此仁兄何方名士?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听闻其名。”郭松笑说:“莫说乔兄,我等也才知鲁兄之名。”“鲁兄非外乡名士,他是凤凰山下村人,善六艺,琴技甚高,乃隐士也。”说着,谈起‘前日相见’,对于其人大加赞赏。乔琮让管家备茶,请着众人东院叙话。孙子岷四人在乔府叙话一盏茶便作别。走时与他说:“我等另有一事,不便多留。”乔琮没多打听,只问:“小生何时能见刘兄?”四人相视而笑,孙瑜说:“乔兄安心静养,刘兄辞别之前,必会来府一见。”说着,他们在乔生相送下出府。走出巷子便寻辆马车,驱车赶往江口码头。这四人打算再登云加山,拜庙进香,欣赏画壁。此行是昨日定下来的,原想邀请刘彦同往,但他无分身之术,今日要与城皇学琴,不能两面都顾,只能薄了四人这边。私下对孙瑜说:“云加寺可去,但佛堂画壁不可多看,那方有才也不可结交。若子岷他们有结交之意,你便暗中阻拦。”孙瑜听了他的话记下。后刘彦又与他说:“你们若到永嘉县,不妨去北乡一转,若见曹承前去讨尸,就帮宋家说话,莫让他刁难宋母。”车到码头,四人上了渡船。孙瑜想起刘彦说的话,对堂兄三人道:“既然去永嘉,不如先去北乡看看如何?那曹承说两三日便来,算来他今日该到了。”“宋二失去了娘子,不知如何应对,我等去到若见曹承借故为难宋家,便帮衬一二,也算一桩善行。”孙子岷分视二友,说:“兄弟倒有善心,你们意下如何?”郭松、陶青点头应和。他们却不知,刘彦故意让他们去北乡多费行程,等再到云加寺时,就没有时间久留。刘彦虽不知‘云加山主持和方有才到底什么交情’,但看那大和尚掌庙之后所行之事,全然不似念经诵佛的僧人。金砖院佛堂画壁中的阴魂,也让他心生谨慎。将午之时,孙瑜四人坐牛车来到永嘉北乡,见村中人齐聚在一家门前,有一二百人之多。院内亦有不少人,远望便能认出,其中有个锦衣员外,像是当日买尸的曹承,左右有仆从相随。四人快步过去,听乡民纷纷说话,都在替宋家老母作证,说:“娘子确是诈尸跑了。”柴院,曹承凝眉思量,问周氏:“可有娘子下落?”周氏说:“我等找遍乡野山里,也没找到她在何处。我儿他如今也遭了报应,昏死三日不醒。”曹承惊讶道:“他因何遭报应?”他来时乍闻‘娘子跑了’,以为宋家另卖与他人,借此话诓骗自己。但乡人们都来作证,让他不得不信。周氏抹泪道:“老爷不知,媳妇诈尸走了,我儿他为了赔给老爷一人,暗下生出杀心,欲杀一人替尸。”“有人告到城皇爷处,皇爷夜审我儿他们,各都定了罪,让他们受刑。”“我儿判的最重,要刑满七日才放哩。”“曹老爷不行我言,可去房中一看。”曹承暗说‘温州城皇如此灵验?’,便跟着她去看个究竟。进到房内,见宋二躺在床上,满脸的烂疮,手臂上有鞭打的痕迹。“这是因何?”周氏道:“这是鬼神打的,我儿魂被拘到城皇庙受刑,那边一打,他这处就见伤,其他几人也是如此。”曹承蓦然心慌,生出惧怕来,暗说:“那我女岂不是不能还阳?若是让此地城皇知道,我女借尸还魂,不也将被拿去?”想着,他出房门对周氏道:“小可没想到会有今日之事。”“这字据便归还你家,我也不追究你等。”“告辞了。”说话,他带着随从便走。走到柴门口,看到孙子岷等人,相视一眼。孙子岷笑道:“小生等路过此处,听说员外来到,过来看买卖。”曹承叹然说:“我欲送金,奈何天意不许。告辞。”周氏望着他主仆离去,心里担忧总算落地,显出几分笑颜,答谢众乡亲帮着说话。孙瑜等人也不在此多留。郭松道:“原以为曹承会刁难,他倒也明理,不为难宋家。”陶青说:“我见此人好像有所忌惮,一听宋二被城皇拘魂,似乎怕了。”孙子岷道:“此乃他的事,我等管他作甚,天已晌午,还是早去云加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