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发迹之后,别忘了我等兄弟。”
“兄弟说哪的话,我宋二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等这买卖做成,我在江边开一个大酒楼,酒楼设宝局,再弄几个唱曲的小娘子……”
“到时候兄弟们来当伙计,绝不亏待你等。”
“好,有铁牛哥这句话,我等弟兄甘效犬马之劳。”
“来来,都把酒端着,再敬宋大哥。”
……
暮时,晚霞收落,宋家柴院。
宋二等七八个汉子围坐草席,席上大碗盛酒肉,鸡鸭骨头散落一地,两只黄狗趴在地上啃食。
堂屋草房门口,周氏含笑看着儿郎,不忘活计纳鞋底。
“铁牛啊……”
“何事娘?”
宋二捧起酒碗,刚要饮牲口,只听见娘叫,忙顾头询问。
周氏笑道:“少喝些酒,买卖没做成,若是出个闪失,这钱财不是飞了?”
宋二一听,把碗中酒倒回坛里,起身过去说:“娘亲说的是,孩儿失了谨慎。我去看看娘子。”
他转头进屋,探看床板上躺尸的云氏。
只见几根绳索一圈圈的缠在云氏身上,将她连同床板捆在一起,双脚双手都被麻绳绑结实。
即便尸变、诈尸,想要挣脱也不能。
宋二看着忽然良心触动,一瞬间有那么点不忍。
自语道:“娘子娘子,似你这等天仙人物,为躲避灾劫,才下嫁与我宋二。”
“岂料半路途中遭妖物所害,我俩未能拜堂成亲,结为真正夫妻。”
“如今,我要拿你做买卖,还将你绑成这般,着实对不住。”
“但我要养娘,你就看在我是个‘养娘的人’,屈己屈己。”
“宋二自小是个浑人,我若不浑,我和我娘就遭人欺负了……”
“这孤儿寡母、穷人的难处,你个小姐未必知晓。”
“娘子对我家有大恩,这恩情我今生不能报答,来世再报答与你!”
“我先给你磕几个头。”
说话,这铁牛跪下来,脑门着地,重重磕了八个响头。
门前老母听的泪流不止,多年苦水都化作泪珠滴嗒出来。
等儿子给媳妇行过大礼,她便把手扶起。
宋二看娘哭了,问:“娘亲因何伤心?”
周氏泣道:“只因铁牛那几句话,动了为娘的心。真不知我儿一直来,却是在装浑人。”
宋二给娘抹泪,笑道:“孩儿是有时清明,有时真浑。方才看着她可怜,我一时清明了。”
“等买卖做成,孩儿愿拿出五百两,送到她家,孝敬岳母。”
周氏止泪笑说:“都说‘富长良心,穷**计’,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铁牛别绑那么紧,给她手脚松松。”
“小娘子细皮嫩肉,莫把手脚绑坏。”
“她虽人死,但身子不僵,曹老爷许是看中这个才买哩。”
“嗯,孩儿听娘的。”
宋二去给云氏松绑,摸着光滑的手脚,心里有念头跳动。
周氏看儿呆样,便知他起什么心思,低声道:“铁牛确是老大不小,该讨媳妇了。”
“但,莫对她有那等心思,忍住了今后妻妾都有。”
“不要只图一时痛快。”
宋二陡然断了念想,撒开手与娘出去,将房门虚掩上。
等房门再推开,已是二更天时。
屋外星月明亮,屋内漆黑无光。
柴院点起篝火,三个汉子围坐守夜谈笑,门口拴着两条黄狗看门。
宋二带着弟兄周成进来,举油灯看尸,见一切安好,便放心许多。
说:“兄弟且守在房中,我去伺候老娘,片刻回来。”
周成点头应诺,只等他一走,便将房门掩上,借灯光近看‘宋娘子’脸面。
云氏美貌在灯下,宛若玉琢,迷人心窍。
这周成乃周氏侄儿,本是好色之徒,仗着天赋异禀,勾搭过不少寡妇、小娘子。
今见‘宋娘子’尸容美艳,一时酒后动了邪念。
暗道:“嫂子死的可惜,这般好容貌,未曾尝人间滋味。不如你与我做成好事,你也不白来世上。”
想着,他伸手摸玉足,美美玩了一把。
后又拖鞋骑上床,趴着要亲这‘嫂嫂’。
其时‘宋娘子’忽然把眼睁开,对着他娇笑。
周成勐地惊恐摔下床,要叫没叫,被阴风灌了一口,堵住嗓子说不出话来,他更万分骇然。
床上,宋娘子歪头看着他,开口说话:“好哥哥,莫要怕我,奴家是被你诚心打动,方才醒过来。”
“奴家死得冤,未尝夫妻欢乐便死了,心里着实不甘。”
“哥哥好心成全,我俩当一次夫妻可好?”
周成有感堵嘴的阴风抽去,咳嗽一声后爬起来,壮其胆子,盯看嫂子。
四目相对,他显笑试问:“嫂子如今……是人是鬼?怎开口说话?”
宋娘子嫣然而笑,说:“奴家魂儿走了,魄还留在身中。人有三魂七魄,我便是那七魄。”
“方才你摸奴家足,可有感觉温热。”
周成探近道:“有点热气,这是为何?”
宋娘子说:“是因奴家不曾死透,因此哥哥摸了我,我知晓。”
“可惜也活不长了,就让奴家死前,尝尝夫妻之乐,也不白来世上。”
“哥哥快给我解开绑。”
周成甚是心动,但害怕被宋二撞见,说:“嫂子相求,有此美意,兄弟自当俯就。”
“就只怕二哥回来看到,坏了兄弟情义。”
宋娘子笑颜说:“你说是我勾搭的你,就不伤你俩兄弟情义。”
“你哥哥娶我却不洞房,等得奴家好焦急。”
“叔叔快快与我解急,莫错过了良辰。”
“好嫂嫂,这般撩我,兄弟来了!”
说话,周成急不可待的给她解绑,手脚解开后又解身上。
宋娘子娇笑看着‘蠢人’,着实被他逗笑。
不禁想到临来之时,刘彦与她说的‘色令智昏,美色即神通’这句话。
暗道:“先生道理通达,美色令人智昏,一点不假。”
一旁阿九、小倩隐身藏形,含笑看着眼前一幕。
只等全部绳子解开,小倩到门旁,轻轻一动门栓,将门拉开一半。
周成吓得顾头跌坐,以为是宋二回来了,但见无人,是风吹的,才赶忙爬起去关门。
这时云氏坐起身,两脚尖点地,揉心缓气道:“总算舒畅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