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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白氏文君

    聊斋狐婿正文卷第403章白氏文君听了刘彦之言,小娘子很惊诧。

    没想到‘这相公竟能看出她修炼铅汞’。

    其次‘这相公对于老师之言看得十分透彻’,使她忽得通透,豁然开朗!

    小娘子带着奇异目光,刮目相看:“先生也是修道之人?”

    见她改口称‘先生’,刘彦说:“在下不修道,只是略知一二,能看出娘子身上隐有道气。”

    “修炼铅汞之人,每日服气,食天地之气而养五脏、六腑、九窍、精气神,眼眸存精,明亮灿灿。”

    “又因服气之故,周身之气和谐,似明山水秀,这种气象近乎于【道】。”

    “故曰【道气】。”

    “娘子适才说‘饔飧不济’,但看你精气不弱,无饥相。”

    “若不是‘养道服气’,你现在应当是面黄肌瘦,精气衰竭之相。”

    小娘子笑出皓齿,点头道:“先生察人心细,确如所言。”

    “我观先生眼眸如珠,聪明通上玄,必定是明经之士,大学真儒?”

    刘彦分顾搬行李上楼的刘平、小伙计,呼来掌柜交代:“烦店家备一些酒菜肉食送到楼上客房,再泡一壶好茶。”

    掌柜看眼小娘子,笑着应承。

    刘彦转对小娘子道:“我虽明经,不过是小学之儒。你若不避男女有别,到我客房叙话如何?”

    小娘子爽悦同意,跟着他上楼进客房。

    房内解行李的刘平顾看一眼,也没多管询问,与公子说声‘我去拴牲口’便下楼。

    刘彦点头,转折扇请小娘子落座。

    扇子放下后,两缕灵烟飞出,落在身旁显出阿九、小倩形貌。

    小娘子蓦然目明,看到她们阴魂之体:“这两位姐姐是……”

    刘彦随手介绍说:“她们都是我的家人,阿九、小倩。”

    二女跟着欠身一礼,小娘子忙起身还礼。

    刘彦问:“方才娘子只说姓白,不知芳名叫什么?”

    小娘子回话道:“奴家名叫文君。”

    “白文君。”

    刘彦记下名字,与她攀谈闲聊,问她‘住在何处?’、‘尊师何去?’

    文君说:“奴家就住在这客栈。去年台州贼乱后,我随老师来到此地。”

    “一日老师说要出海访友,留下十两与我作店钱,叫我在此等他,自己挣饭食,卖卜有缘人。”

    “我在这家店住了已有半载。”

    阿九问道:“尊师就没说何时回来?”

    文君摇头:“老师走时没有提及归期。”

    小倩笑道:“怕不是嫌你是个累赘,将你丢在此地自生自灭,哪有人去访友,半年不归的?”

    “倘若令师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住在客栈不成?”

    文君低眉思量说:“师父若是嫌我,应该早对我说。”

    “师父留的十两店钱快使完了,我就要露宿街头,哪里能一直住客栈?”

    “娘子无需忧虑,船到桥头自然直。”

    刘彦道:“或许尊师让你留宿客栈,是让你等候机缘。”

    “你卜算之术,皆出自老师,他所见远超于你,留你在此,大概是为了‘玉汝于成’。”

    “一块好的玉石,在成器之前,需多番打磨。”

    “同理,想要在道业上有所成就,就要吃得住‘艰难困苦’,从中磨炼道心,这个过程就叫做‘积功’。”

    “尊师让你‘卖卜有缘人’,则是‘行善’。”

    “积功是养道,行善是累德。”

    “黄老之术,老庄之言,不就是【道德】二字?”

    白文君听他一席话,恍如拨开乌云见明月,心窍忽地明亮,【道德】二字在脑思内闪烁明光!

    “先生妙解!”

    “今闻先生一场点拨,让奴家省去三年自悟,多谢先生。”

    说话,她起身绕到桌侧,行一稽首大礼。

    刘彦示意阿九扶她起来,微笑道:“我不过是‘推己及人’,以自心揣摩尊师之意。”

    “大概会有误解,但我想尊师留你在此,用心甚善。”

    “娘子也无须恪守师命,要学会随缘变通,不然你卜算之术,就是白学了。”

    “《易经》六十四卦,乃应天道变化,持用之人,随变而变,才是善用。”

    “先生所言甚是!”

    文君起身笑颜相对,眸闪敬慕之色附和其言,说:“难怪君子不卜,似先生这等通达之心,又何须去卜算?”

    “我师曾说,儒学明经之士,道理通明,明理而通道玄。”

    “此言应在先生身上,丝毫不差。”

    刘彦请她归座,问起她出身家世。

    白文君毫不相瞒,将自己幼时苦难倒出。

    说话间,小伙计端着茶水、酒菜上楼,鸡鸭鱼肉俱全,值个半两银子。

    刘彦让文君敞开吃。

    这小娘子也不作假,撕下鸡腿边啃边笑,吃相颇为可爱,且肚量不小,一人顶上刘家主仆。

    没一会儿,桌上这些鸡鸭鱼就只剩骨头。

    刘彦用茶赞说:“果然是修炼铅汞的诧女,胃口盖过我俩。”

    刘平点头接话:“你如此能吃,身上力气肯定不小。”

    文君油手掩口笑道:“让先生见笑,奴家多日没见荤,贪了一些。今日吃够了,百日不想。”

    刘彦欣赏这个卖卜女,说:“你我有缘,可愿一同做笔买卖?”

    “赚来银子,娘子便能脱出饥困,不用为肚子发愁,亦能维持下去。”

    文君问:“先生做什么买卖?”

    刘彦说:“我初来临海时,见城墙上张贴‘缉盗榜文’,本城陶员外悬赏两百贯捉贼。”

    “你通晓易理,算上一卦,我去寻找窃贼,赚他个两百贯赏金,这买卖如何?”

    此话听入众人中,各是思量。

    刘平心说:“刘和裕两千二百两金子,公子一两不取,如何要赚那两百贯赏钱?”

    文君暗思:“先生说的倒是一场好买卖。我与他有缘,帮他卜算,也不算违背师父之言。”

    “奴家就与先生做这笔买卖。”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三枚铜钱,请他掷钱。

    刘彦抬起折扇道:“晚些再算无妨,你可知温良功家住何处?”

    文君收起铜钱说:“温公子家住城外东边竹桥村,离此三四里路,其父母已亡,只他一人独居。”

    “前两日我去探望,见有二女守在公子家中,愁眉不展。”

    “她们请我卜算失魂下落,我也算不出来。”

    “先生要去,我可领路。”

    刘彦一念思量,起身道:“不需相陪,我二人去就行。”

    说话扇指刘平,后交代阿九、小倩留在客栈守行李,

    又对文君笑说:“娘子卜算之前,不妨先沐浴,银钱我来付。”

    白文君闻言自嗅身上,隐隐一股酸臭入鼻,才想起自己许久没澡洗,刹那面颊发烫,心儿跟着暖热,低头应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