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夜,在孤寂中显得格外清幽。微风拂过树梢,留下浅浅的低吟。
月光有些稀疏,照在疏疏朗朗的梁家大院。
三月桃花,顺着夜色,洒落在泥土之中,盛开到凋零,原来只在一夜之间……
风骤起,连片的衣袂扫过,落英缤纷,艳若鲜血。
只见一群不速之客陡然间飘落在梁家大院,打破了夜的孤寂。
出鞘的宝剑,那寒光在月的照耀之下,显得格外的凄寒。放眼望去,这是一群蒙面的武者,十六双阴冷的眼眸发射出嗜血的光芒。
看他们飞过围墙,落地无声的架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偏僻的西南小镇,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武林高手,着实让人惊诧。
只见为首的黑衣人轻轻地推了一下厢房的木门,门栓应声而断,十六个人握着宝剑鱼贯而入。
厢房内一个中年人稳坐在太师椅上,方正的脸上一脸正气,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莫不是此家主人早已料到今晚会有不速之客到访?
话说此人正是梁家大院主人梁家乔,梁家乔作为本地的乡绅,为人和善,乐善好施,做人豪气,好交朋友,早年间拜入嵩山净空大师门下。添为其俗家弟子。一身横练武功,当是了的。
“各位造访鄙舍,不知有何贵干”梁家乔问道。
“明知故问,为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么?”只见为首的黑衣人扯着难听的鸭公嗓桀桀地说道。
“鄙人着实不知道哪里得罪各位好汉了,愿奉上千两银子,聊表歉意”梁家乔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少废话,把那件东西拿出来,饶你狗命”黑衣人阴森森地说道。
“列位也是为了那样东西而来,漫说那东西不在我手上,就算在我手上,也不会让它落入歹人之手”梁家乔朗声说道。
“那好,就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话声未落,一把宝剑被黑衣人舞的个滴水不漏,寒光交织着灯火连空气都仿佛被割的支离破碎。
只见梁家乔端是厉害,一双空手见招拆招,硬是抵挡住黑衣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只见两人你一招长虹贯日,我一招万佛朝宗,你来我往,转眼间就拼了个百来招不分胜负。
厢房的打斗惊醒了院子里的众人,二十多个护院一涌而出,和那些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可这些护院怎么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纷纷被黑衣人挥剑斩落,大片大片的血喷出,像极了庭院中落英缤纷的桃花……
正在交战之际,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从里屋走来,柔美的脸上满带坚毅。
转眼间,护卫纷纷死于黑衣人刀下,原本略占上风的梁家乔在其他黑衣人纷纷加入的情况下,渐渐地招架不住,左肩被一个黑衣人从旁偷袭,血流如注。
“夫君,让我来助你”只见少妇挥着一把柳叶刀,加入混战之中,挑,劈,砍,削,一把柳叶刀用的是出神入化。
话说梁夫人原是西蜀吴老爷子的爱女,闺名吴菱茹,从小随父练武,家学渊源,好舞枪弄棒,更兼琴棋书画皆通。
只是后来嫁入梁家,诞下一子,才远离刀枪,弄子为乐。
随着吴菱茹的加入,战斗愈加激烈,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梁家乔夫妇纷纷挂彩。身上的伤口血往外渗,慢慢地成了一个个血人。
“夫君,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吴菱茹带着笑看着梁家乔。
“嗯,下辈子我还给写你最喜欢的词,然后我**。你唱给我听,真想这样的日子一直下去啊。可是……”梁家乔低声说道。
渐渐地,随着血液的流出。梁家乔夫妇越来越没有力气抵抗,相继瘫软倒在地上。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黑衣人说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就算死。我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们这些畜生的”梁家乔怒声说道。
“畜生?我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畜生”黑衣人说罢往吴菱茹走去,目光中满是邪念。
只见他走近之后,一把揪住吴菱茹的头发,另一只手竟把吴菱茹的衣服扯破。
“畜生,放开她,有什么冲着我来”梁家乔怒道。
“哈哈,让我闻一闻美人身上的味道到底是怎样的”,黑衣人说罢身子探向吴菱茹,鼻端慢慢地向雪白的脖颈凑去。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原来菱茹乘机一口咬住黑衣人的耳朵,撕掉了他半只耳朵。
黑衣人怒不可遏,一剑穿胸,菱茹当场一口鲜血喷洒在地,红彤彤的模样,像极了庭院里盛开的桃花,盛开……凋零,恰似生命的赞歌。
梁家乔伤心欲绝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两行热泪从眼底涌出,大丈夫流血且流泪,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吧。
看见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交出东西,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
“大丈夫死则死矣,可惜没能手刃你们这群畜生,是为人生憾事”说罢,梁家乔用尽全身力气,向黑衣人挥去致命的一掌,正中为首黑衣人胸口,一口鲜血喷出。
黑衣人只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错了位一样,“给我杀”一声令下,数十把剑插入梁家乔的身躯。
这个铁一样的汉子终于倒在血泊之中,只见其目光所及,皆为其结发妻子,淡淡的嘴脸含着笑,绽放在春风里。
“佳人倚春池,窈窕着碧绿,眼眸含春情,玉肌消冰骨,莫夸颜色好,恨卿久别离,今日赴黄泉,与卿不分离”
梁家乔低吟声慢慢地消散在这个寂静的夜,不留下任何飘荡的痕迹,只有那地上鲜红的血液昭示着一个个生命的流逝。
远处一双小小的眸子看着这一幕幕发生,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娘亲再三的叮嘱回荡在耳际。
“轩儿,你躲在这里千万不能出来,以后长大成人了,找个好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要给爹爹和娘亲报仇,记住没有”这是娘亲对他说过的最后的话语。
“为什么呢?爹爹和娘亲要怎么了?”梁嘉轩不理解娘亲的话语
稚嫩的小嘉轩还不知道死亡已经降临
“娘亲要你发誓不能给我们报仇,你能做到吗?”耳旁还回荡娘亲殷切的叮嘱。
“我听娘亲的”,稚嫩的声音听了让人心格外的柔软。
“嗯,乖,是娘亲的好孩子”
直到杀戮来临,小轩轩才明白了娘亲说那段话的意思。
是的啊,四岁的孩子怎么能抽象地理解死亡的含义呢,直到这一幕真实地发生在眼前,才在这颗稚嫩的心里埋下了死亡的种子。小手被指甲抠破,牙齿咬碎了嘴皮。
小轩轩亲眼看到父母相继死去。眼泪喷涌而出,却不敢用手去擦拭,因为他知道,只要被外面的坏人知道。他也将追随他的父母而去。
尽管他内心底对死亡没有任何畏惧,可内心仇恨的种子慢慢滋生,为了仇恨,他也要活下去。尽管这或许会违背母亲让他许下的诺言……
黑衣人翻箱倒柜搜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或是江湖误传吧,那样的宝物怎么会落入稀疏平常的梁家乔手里,看来要另找线索了”为首的黑衣人虚弱地说道。
梁家乔的临死一击还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斩草要除根”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一把火把这烧了”说罢,只见一个黑衣人随手扔出一个火折子,大火逐渐蔓延,照亮了整个天际。一场罪恶的屠杀被大火掩盖不留下一丝痕迹。
直到整座庄园化为灰烬,他们才遁去,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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